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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5章 甕中捉鱉

  城下尸骸密布,高麗人依舊在瘋狂的攻城。

  斥候遠遠的來了,李鶴皺眉道:“快去帶來。”

  攻城已經持續了四天,李鶴越發的有威嚴了。

  斥候被帶了過來,一臉崇拜之色,“上將軍,宋軍已經拿下了中京道。”

  整個高麗就只有李鶴斷定耶律洪基會棄守中京道,所以得了這個消息,連金成俊都低頭嘆息。

  這便是命啊!

  “傾力攻城!”

  李鶴卻沒有絲毫高興,他知道那位國公的陰狠狡詐。

  耶律洪基棄守中京道,大宋會優先選擇從哪個方向來發動進攻?

  必然是上京道!

  因為遼人的威脅最大,弄掉耶律洪基之后,宋人才能說遼國覆滅了,否則隱患依舊存在。

  那么這就是機會。

  他見眾人有些茫然,就說道:“某判定宋軍會優先攻打耶律洪基,如此才能說滅掉了遼國。所以東京道他們暫時無暇顧及。”

  有人問道:“可若是耶律洪基覆滅了……”

  “覆滅?”李鶴笑道:“你小看了耶律洪基,你小看了草原人。他帶走了十萬大軍,加之上京道的兵力,而且草原寬闊,他能四處游走,宋軍怎么攻打?所以耶律洪基會在上京道如魚得水,而宋軍最后只能撤軍。”

  “上將軍的判斷讓某佩服!”

  “是啊!”

  那些武將在諂媚的吹捧著李鶴,文官們大多在觀望,冷眼旁觀。

  到了現在,有人在琢磨王徽的死因,覺得不對勁。

  那個遼軍竟然能躲在屋頂上無人發現,這是一個疑惑;第二個問題就是李鶴建議王徽進城,和火速攻打的策略背道而馳,可見有鬼。

  “又退下來了!”

  有人在哀嘆,卻是攻城的高麗人退下來了。

  李鶴冷著臉道:“殺了!”

  騎兵沖了過去,開始砍殺那些退下來的軍士。

  可只是用殺戮來震懾管不了多久,所以必須還得有誘惑。

  “上將軍說了,打下遼陽城,不封刀三日!”

  這是屠城的意思,也是狂歡的意思。

  那些退兵的眼中多了興奮之色,想到破城后能肆意而為,不禁都歡呼了起來。

  “進攻!”

  李鶴親自壓陣,高麗人瘋狂的沖擊著城頭。

  漸漸的,遼軍頂不住了。

  不斷有高麗人沖上城頭砍殺。

  一股股的高麗人不斷涌了上去,李鶴歡喜的道:“好!你等都上去!”

  他指指自己的麾下,頓時這些將士都狂呼著萬歲往前沖。

  這時候上去就是撿功勞,不去是傻子啊!

  李鶴此舉就是要讓自己的心腹立功,隨后四處為將,把控住高麗大軍。

  “殺啊!”

  李鶴的麾下沖上了城頭,局勢徹底的變了。

  “遼軍潰敗了!”

  一面大旗被升了起來,隨即城門大開。

  李鶴微笑道:“諸位,隨某進城。”

  眾人默然。

  遼陽城中,處處都是絞殺,高麗人瘋狂的沖進了每一戶人家中,男子干掉,女子被收集起來。

  在這個時代,女子就是資源。

  城中處處都是慘叫聲,李鶴笑道:“兒郎們驍勇,告訴他們,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縱火。”

  邊上有武將說道:“是啊!這是咱們的地方了,一把火燒掉,宋軍來了如何抵御?”

  李鶴的腦海中出現了沈安。

  那個看著微笑的男子,大宋的燕國公。

  他依舊在忌憚著沈安。

  隨后城中展開了清剿,直至第二日才算是消停了。

  李鶴在行宮中召集了眾人議事。

  “大王駕崩,但高麗不可無主!”

  一個文官在激動的說著,“有人說該回去立大王的子嗣為國主,可大軍在外,宋人和遼人在一側虎視眈眈,大王的子嗣可能掌握局勢?不能!”

  眾人看著坐在上首的李鶴,都知道那話兒來了。

  “某以為,為今之計,只有推舉一個德高望重之人來承接高麗的大統,此人……”

  文官沖著李鶴拱手,“非上將軍不可!”

  李鶴微微一笑,“誰贊同?誰……反對?”

  “逆賊!”一個文官出來,戟指著李鶴,“大王定然就是被你的人刺殺了,你這個……”

  李鶴揮手,有人過去,一拳就把這個文官的牙齒打落大半,隨后拖了出去。

  頃刻間,一顆人頭就被送了進來。

  “誰反對?”李鶴微笑著問道。

  眾人低頭。

  “如此……”李鶴只覺得眼前光明,身體發飄,就像是要成仙了一般,“某將為高麗新主。”

  “見過大王!”

  眾人趕緊行禮。

  邊上有李鶴的心腹在提刀盯著他們,誰敢流露出半點不滿,回頭全殺了。

  “哈哈哈哈!”李鶴暢快的大笑著。

  “這便是朕的江山!”

  他說出了朕這個字,野心畢露。

  “高麗人一直在清理城中的殘敵。”

  宋軍已經在逼近遼陽城了。

  沈安點頭,“告訴春哥,切記要剿滅高麗人的斥候,不可漏網,某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黃春帶著游騎不斷尋找著高麗人的斥候,一股股的合圍絞殺。

  大軍緩緩而行,在當天夜里抵達了遼陽城外圍。

  黃春回來了,看著很是疲憊。

  “來,人參燉狍子,嘗嘗。”

  沈安在做飯,前幾日在老林子里時,他令人去尋摸了一番,找到了不少老參。

  這年頭的人參都是天然無污染的,不知道有多少年。

  吃了一頓人參燉狍子后,沈安覺得身體有些發熱,睡一覺之后,渾身精力充沛。

  此刻天色依舊黯淡,他在看家書。

  這是芋頭執筆寫的,字體看著稚嫩,但卻有名家風范。

  這個就是靠著沈安坑蒙拐騙來的無數名家字帖練出來的。

  沈安得意的笑了笑。

  在信中芋頭說了家里的事,大事沒有,就是某個叫做曹本的家伙,中了進士后也不說去做官,整日往家里跑,被姑姑打了好幾次。

  曹本?

  沈安笑了笑。

  “安北!”

  曹佾來了。

  “邙山軍在清理斥候,不過城中的高麗人會發現斥候都沒回去,怕不是以為遇鬼了吧?”

  沈安抬頭,“就是要讓他們疑神疑鬼,另外……曹本此人,你以為如何?”

  曹佾坐下,看了書信一眼,說道:“可是家里提及了他?他是某的侄兒,從小就是個貪玩的,上房揭瓦爬樹什么都干,后來被逼著讀書,也是不肯努力的,調皮。”

  “是個活潑的。”沈安笑了笑。

  “安北,這小子調皮,心卻善,以前還經常幫族里的孤老干活,某就取他這一點。”曹佾偷瞥了沈安一眼,“果果也是某看著長大的,若是不妥當的人,某也不會這般說……安北,曹本……他不肯去做官,估摸著……”

  沈安尋妹婿的標準從未有人知道,但作為好友,曹佾知道他對官場不怎么喜歡,覺著就是個大染缸,蠅營狗茍。

  果果在曹佾的眼中,大概是比公主都強些,所以擇婿的標準自然要以女方為主。

  “以前那個什么秦觀,你說此人喜歡在外面廝混玩女人,曹本卻不玩這個,他喜歡玩賽馬。”

  沈安默然聽著。

  “那小子此次刻苦讀書,讓某都大吃一驚,想來也是……你懂的,那小子就是見了果果一次之后,就有些心動了。于是頭懸梁,錐刺股的努力,竟然被他給考中了。”

  “官場中人你定然不喜,到時候果果跟著顛沛流離,日子難過。”

  這年頭做官你就得有四處溜達的心理準備。

  按照大宋的規矩,你在某地為官兩三年后,根據考成推舉,會把你弄到別的地方去為官……

  兩三年換一個地方,趕路辛苦,水土不服……各種問題。

  后來的包綬就是死于赴任的路上,由此可見一斑。

  沈安沉吟道:“此事首要人好,其次是果果覺著好,這兩樣成了,他才有資格到某的面前來,讓某稱量一番。”

  這話傲然。

  但曹佾卻點頭道:“也是。沈家家大業大,果果的私房錢大概能讓公主們落淚羨慕,以后成親了,你也會給許多產業錢財,若是那人不好,就是害了果果。”

  “害了果果?”沈安微笑道:“就算是某不在了,還有芋頭他們在,到時候那人敢欺凌果果,呵呵!”

  曹佾苦笑道:“所以誰若是想娶了果果,潔身自好是肯定的,否則下場會很凄涼。”

  “再看吧。”沈安收了書信,說道:“城中此刻定然在惶然不安,告訴兄弟們,動手!”

  城中,李鶴在焦躁不安的罵人:“斥候為何沒回來?那么多人,難道他們都瞎了,看不到威脅?就算是百萬大軍來了,他們也能回來報信,可人呢?”

  眾人都覺得很奇怪,有人甚至說道:“怕不是遇到了鬼神。”

  “中京道方向的斥候都回來了,就是上京道那邊的斥候沒消息,會是誰呢?”

  斥候警覺,而且是分散的,一股股的在周搜索前進,你就算是百萬大軍來了,也不可能絞殺干凈,漏網之魚回來一稟告,李鶴自然會做出應對。

  他們不知道春哥的存在,所以滿頭霧水,想了許久都想不到原因。

  “城外有動靜!”

  外面沖進來一個將領。

  “稍安勿躁。”李鶴說道:“說不得是斥候回來了。”

  眾人一想也是,都輕松的笑了起來。

  “萬勝!”

  “萬勝!”

  “萬勝!”

  歡呼聲震耳欲聾。

  眾人呆呆的看著外面……

  “是宋人!”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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