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下意識里認為遇到了某位患者家屬的攻擊,反射性拉著老潘主任躲開。
現在在醫院當大夫,不會點武,什么時候被打死都說不準。
過了0.5秒,鄭仁才看清楚,是一位老太太迎面跪在自己和老潘主任的面前。
“呃……”
“老人家,您這是干什么,趕緊起來,起來。”老潘主任見過世面,連忙雙手把老太太攙扶起來。
“你們是我的恩人吶!”老太太抓著潘主任的手,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鄭仁連忙躲到一邊,老人家的跪謝,自己這小身板可撐不住。
真要是有氣運一說的話,會折了自己好多氣運,說不定系統下一個任務又要頒布完不成就抹殺自己的那種操蛋任務。
“活菩薩啊,救了我孫女。”老太太被潘主任攙扶起來,哭天抹淚的說到。
鄭仁有些奇怪,第一次認真審視這個老人家。
術前接觸這家人,包括孕婦的父母在內,沒有一個認為年輕女患的存在很重要。在他們的眼里,只有沒出生的孩子——男孩才最重要。
可是這個老太太是感謝救了她的孫女。
鄭仁忽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得到了應有的回饋,分外安心。
老潘主任也很無奈,不過他什么沒見過,幾句話把老太太哄進屋。鄭仁小心翼翼的蹭進去,去看病人恢復情況。
詢問了一下患者情況,術后第一天,患者已經排氣,正在喝粥。
她的氣色比之前明顯好多了,正半坐在床上。
一見老潘主任走進來,她努力的想要坐起來,表達自己心中最單純的謝意。
老潘主任連忙把鄭仁推到身前,“做手術的是他,要感謝的也是他。”
孕婦畢竟年紀小,一看認錯了人,有些尷尬。
她的丈夫、公婆、父母都擠在一個小小的病房里,見要起來,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去攙扶。他們躲避著鄭仁的目光,動作生硬無比。
但他們都被老太太很不客氣的攆走。
或許在老人家的眼里,自己這個孫女只能自己照顧,其他人都是白眼狼。年紀已大,但并不糊涂。
鄭仁連忙讓她躺下,剛剛術后一天,能排氣吃飯就很好了,鄭仁可不敢讓她下地。
視野右上角的信息提示鄭仁,孕婦沒有繼發感染以及其他并發癥,先兆流產也消失了,她正在迅速康復中。
沒事就好,鄭仁安慰了病人幾句,便拉著老潘主任走出病房。
“不習慣?鄉下地方都是這種情緒表達方式。”老潘主任見孕婦病情平穩,心情也是不錯,和鄭仁說到。
“是不喜歡她的家屬……除了那個老人家。”鄭仁實話實說,那天的情況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不用鄭仁解釋,老潘主任也明白那天鄭仁經歷過什么。
這種情況,只要進入臨床五年以上,都會經歷過。至于老潘主任,早就百煉成鋼了。
“習慣,習慣就好了。”老潘主任依舊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真是得看開,要不然遲早得辭職。
普外一科查完,老潘主任帶著鄭仁又把普外二科的病人看了一遍。
普外二科的孫主任聽說急診科的兩位爺來查房,沒有一絲尷尬,親自接待。
親切而又熱情,看那樣子就像是住院總遇到外科主任大查房一般,伺候的叫一個清脆。
“這人知趣。”離開普外二科后,老潘主任和鄭仁說到。
查完普通患者,鄭仁和老潘主任又來到特需病房。
來到二樓,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小姐,你怎么下地了!”
老潘主任和鄭仁怔了一下,隨后快步走進病房。
一個瘦高的女孩扶著床擋,站在地上。
一米八的身高,真的不是開玩笑。往那一站,雖然還帶著點憔悴,一股子亭亭玉立的勁兒撲面而來。
“周瑾夕?”鄭仁有些含糊的問到。
腔鏡經直腸逆行闌尾切除術,鄭仁從來沒在現實中做過,自然也不知道患者術后是什么樣。從文獻報道里獲取的資料來看,患者術后一天能下地,排氣后進流食。兩天可以行走,三天能出院。
但……這個周瑾夕怎么術后不到六個小時就下地了?
不光老潘主任,連鄭仁都嚇了一跳。
“是呀,您二位是……”周瑾夕扶著床擋,很小心的站在地上,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會說話。
“我是急診科主任,我姓潘。這位是我手下的兵,也是給你做手術的醫生,鄭仁。”老潘主任說到手下的兵時,語氣里帶著無限的自豪。
“呀!”周瑾夕一聽鄭仁是給自己做手術的醫生,慌亂的像是一只受了驚嚇的小白兔,一下子坐到病床上,鉆進被子里,把已經布滿紅霞的臉全部擋住。
“……”這是害羞了?
在鋼鐵直男、無敵神醫鄭仁的眼里,患者不分性別。
呸,活該他一直單身到現在。
“周小姐,我們來看看你病情恢復情況。”老潘主任閱人無數,口氣馬上溫和了許多,安撫周瑾夕那顆羞答答的心靈。
在助理小妹兒不斷勸說下,過了小五分鐘,周瑾夕才打開被子,滿臉通紅的回答鄭仁提出的問題。
恢復的很好,鄭仁有些慶幸,難度最大的幾例手術的患者年紀并不大,術后恢復的速度很快。
周瑾夕右下腹已經沒有自覺疼痛,查體也沒有壓痛、反跳痛、肌緊張。
看她活蹦亂跳的樣,鄭仁毫不懷疑明天這丫頭就會遛出醫院。
一想到這個,鄭仁的口吻立即嚴肅起來,告誡助理小妹,一定要臥床休息一天,然后才能下地。
要詢問周瑾夕排氣的事兒,老潘主任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我是。”老潘主任一邊離開病房往外走,一邊接起電話。
“好,我馬上回急診科!”老潘主任隨后說到,一股凜然之氣洋溢出來。
老潘主任直接掛斷電話,嚴肅看著鄭仁道:“集體中毒事件,全市的120急救車都去運送患者,我們回去。”
“有多少患者?”鄭仁問到。
“現在病情重的有幾十個,具體數字不詳。”
幾十個?!那還真是集體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