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作為一名下級醫生,必須做到毫無破綻。”蘇云撩了一下額前黑發,把無菌帽戴上,“剛剛我在群里通知,她們應該已經做好了術前準備。”
“怎么做的?”鄭仁幾乎無語。
“你是要問她們怎么會知道需要什么器械的?”額前黑發已經放入無菌帽里,但蘇云還是習慣性的撩了一下,“我列了一個表,打印出來掛在急診介入導管室的儲物間里,不同手術不同需要,大概都差不多,只需要做點微調就可以了。鄭總,你想用海綿栓塞還是彈簧圈?”
話說,應該有個介入導管室的護士長了,手術室護士長對介入耗材不熟悉。
嘖……鄭仁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說不上爽快,但是卻很省心。
“海綿吧。”鄭仁道。
“喂,哪位在?”蘇云隨即大喊。
手術室里沒有患者,走廊空空蕩蕩的,一聲大喊帶來無數回音。
“要什么?”聽聲音,應該是楚嫣之。
“凝膠海綿。”
“收到。”
鄭仁忽然有些手足無措。
這是什么情況?自己術前什么都不用做了么?這不是只有教授才會享受到的待遇嗎?
“患者已經送出,現在血壓60/40mmhG,你等著看一眼患者,確認下器械,我先去刷手了。”蘇云打了一個電話,隨后淡淡的說到。
淡然之中略帶一點狗腿的感覺。
這感覺……好特殊。
很快,患者被風風火火的送來,加壓輸血器里的紅細胞袋子已經要見底了。
交接完畢,鄭仁和泌尿外科的醫生把患者抬上手術床,蘇云已經穿上鉛衣,外面換了無菌手術服,帶著手套開始消毒。
鄭仁去換衣服,從系統空間里取出輻射射線能量轉化鉛衣穿上,然后刷手,穿衣服。
當他站到手術臺前的時候,消毒、鋪置無菌單都已經結束,蘇云手里拿著動脈鞘,連第一步的穿刺都已經完成。
還真是快呀,鄭仁感嘆。
這家伙還是有真材實料的,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看一遍就會的天才?鄭仁不知道,自己有系統,還需要反復練習,幾百上千遍的回憶、琢磨,才能提高。
而他,似乎看一遍就會。
杏林園,直播間,直播開始的一分鐘之內,幾百名醫生已經呼嘯而至。
這也是有時間段的,一般上午的人比較少,下午一般,晚上八九點鐘人數最多。
上午要查房、下醫囑、手術、寫病歷,誰要是捧著手機看直播,絕對會被主任罵的死去活來。
咦?終于又等到介入手術了。
看看,是什么。呀,竟然是腎段切除術后出血。
我大泌尿外科的苦,你們誰知道?腎段切除的危險性,絕對要比脾修補還要難。可惜,脾可以隨便切,腎卻不行。淚流滿面,先哭十分鐘再說。
彈幕剛飄過幾條,大家還沒進入狀態,直播中的術者已經把微導絲送到位置,打開影像系統,開始進行超選。
我怎么感覺術者的手術速度又提升了呢?
天!他沒有極限的嗎?真是羨慕!
觀察的一點都不仔細,你不配當一名外科醫生。
沒注意到直播右下角有一雙手嗎?術者這是找到助手了。
大牛還需要找助手?隨便一喊,直播間里就得有千八百人跳槽去給大牛當助手好不好。
不過有助手后,術者的手術速度真是飛起來一樣啊。
直播的畫面已經轉到術者對面的屏幕上,可以看到患者血管和血管中微導絲的影像。
微導絲剛好搭在大動脈分支的邊緣,圖像出現在眼前,微導絲隨后再次前進,很快便到了腎動脈。
微導管進入,開始造影。
腎上極處出血點清晰的顯露出來,造影劑像是一團美麗而致命的煙花一般,溢出腎臟。
繼續超選,從腎動脈開始進入下面的分支血管。
腎段切除這種手術,只能在一線大城市做。小一點的城市,一旦出血,就要切腎,還不如直接切損傷來的小一些。
現在醫學是多學科配合好不好,私立醫院只會做一些小手術,以眼科、肛腸為主。這種大手術、術后并發癥多的,還是得去公立醫院。
你跑題了,小型公立醫院也做不了,我們醫院就沒有介入科。
匯報,昨天我們醫院有一個骨盆骨折,腹膜后血腫、失血性休克的患者,我直接提出需要介入手術治療。患者急診轉運到有介入科的醫院,據悉,手術已經結束,患者活了。
嘖嘖~~那人真是運氣,你們運氣也好。這要是一個月前,估計就死你們醫院了。
彈幕閑聊中,直播影像中超選一蹴而就,隨后凝膠海綿進入栓塞。等待三分鐘,再次造影,那團美麗而致命的煙花已經消失。
手術做完,算上等待的三分鐘,一共只用了5分12秒。
直播關閉,但直播間里的醫生還在戀戀不舍的聊著。
我大泌尿外科要開展腎段切除,一定要派人去進修介入手術。
別扯淡,你以為進修回來就敢做?沒有影像的執業證,一旦出事,等著吊銷執業資格吧。你敢做,家屬就敢鬧,我跟你講,少年郎,想解決這事兒最起碼一百萬起步。
放射醫生太少,而且很少有了解臨床的。那要怎么辦?
怎么辦?涼拌。肺結核在一百五十年前,還是絕癥呢。少年,時間會幫你解決一切的。
好想去進修啊,大神到底是哪家醫院的?
好像聽誰說了,是蒙特利爾中心醫院的信號傳輸。
手術很快做完,鄭仁趕到一陣酣暢。
有助手配臺的感覺,爽!
雖然蘇云配臺還不流暢,但也要比自己一個人做手術強多了。
做完手術,摘掉手套,下臺,在導管室的操作臺上剪接影像資料,留給患者家屬。
泌尿外科的醫生剛剛把平車送出手術室,安慰了家屬幾句,回來的稍晚幾分鐘。
等他進來的時候,手術已經完成了。
沈副主任抱著膀子,站在鄭仁身后,看著他剪輯影像資料,感嘆說到:“鄭總,你這手藝留在咱們醫院白瞎了。”
“還好。”鄭仁笑著回答。
“不說你外科水平,就這份介入手術的功底,出去隨便找,年薪百萬是肯定的,還是稅后。在咱們醫院,一個月四千多。”
“我還不是主治,只是住院總,一個月三千八。”鄭仁糾正。
一個月三千八,還是含稅的。和稅后年薪百萬相比,差距大的簡直離譜。
“沈主任說笑了。”鄭仁一邊認真的剪接片子,一邊道:“誰肯要一個主治醫師,去了還不是寫病歷。”
“嗯,你說的也對,先攢資歷,副主任醫師就可以出去了。唉,到時候咱們醫院再遇到這種患者,怎么辦?”
沈副主任的一句話,瞬間冷場。
這是無法解決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