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請您放心。”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恢復了學者的神態,很認真的和鄭仁說到:“上了臺,您就把我當實習生,只要做的不對,您就抽我,往死了抽。”
“……”鄭仁看著教授,對他的態度表示懷疑。
“請您相信我的誠意。”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非常誠摯的說到:“我對燈發誓,我剛才……”
“你知道對燈發誓是什么意思么?”鄭仁問到。
“我學習漢語的時候看了好多電影,有一個電影里,說對著燈火說。”教授道:“我感覺燈火,肯定是那種神圣之火,是圣潔的、不容褻瀆的象征。”
“哦,那你要是這么理解的話,我可當真了。”鄭仁正琢磨著系統任務要怎么做,教授一頓賭咒發誓,給了他一定的信心。
前列腺介入栓塞術,鄭仁覺得教授能做到自己在帝都那種水準就不錯了。而自己現在的水準?估計教授一輩子都做不到。
反正只是教而已,教授具體接受程度,或許會涉及到獎勵的成色,盡力而為也就是了。
查完房,鄭仁又去ICU看了一眼昨天的術后患者。
患者狀態平穩,出入量都很好,只是要脫機的話,至少還要一兩天。
蘇云額前黑發有些沒精神,但還是坐在床頭,旁邊的治療車上擺著各式各樣的液體。
他手里拿著一張A4紙,記錄下來最新的尿常規化驗,然后開始計算,重新擺放液體順序。
“蘇云,辛苦了。”鄭仁道:“我去做前列腺介入栓塞術,你要不要看?”
“有什么好看的。”蘇云沒精打采的說到,看樣子昨晚折騰的不輕。
“那好,你抽時間休息會。”
“知道啦。”蘇云有點不耐煩,一肚子的起床氣,揮手像是攆蒼蠅一樣把鄭仁給攆走。
離開ICU,鄭仁準備回病房接患者,帶著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直接上手術。
進入急診病房,鄭仁猛然看到一個人挑著擔子,有些局促、小心的站在走廊里。
常悅很熱情的和他說話,一邊說一邊往辦公室里拉他。
怎么還挑個擔子?看常悅的樣子,似乎是從前的患者?
鄭仁走過去,常悅歡快的說到:“鄭總,吳哥來看你來了。”
“呃……”吳哥?那是誰?鄭仁看了一眼挑著擔子的人,他看著五十多歲的模樣,一臉風霜,皺紋很深。
這……叫叔,應該更合適一點吧。
見鄭仁一臉懵逼,常悅馬上說到:“我剛來的時候,你在急診撿回來的疝氣患者。”
“哦哦!”鄭仁恍然大悟,“老吳,你身體怎么樣?恢復的還好么?”
“好,好!一點事兒都沒有。”老吳憨厚的笑了笑,把擔子放下,想要和鄭仁握握手,又有些不好意思,生怕自己手臟,雙手在衣服上反復擦了幾下。
鄭仁連忙伸出手,熱情的握住他的手。
一手老繭,生硬,像是石頭。
“老吳,回去拆線后,都還好吧。”鄭仁問了一句廢話。
“特別好,現在啥活都不耽誤。”老吳傻憨憨的笑了笑,“這不是趕上貓冬了么,俺扣了幾個大棚,種了點菜。”
說著,他指了指擔子。
“一直尋思著來看看各位恩人,但俺們那旮沓也沒啥能拿出手的東西。”老吳道:“這些菜,上的都是農家肥,可鮮亮了。”
“這,太客氣了。”鄭仁看著兩個擔子,想要回想這個患者家庭住址。
但那時候常悅已經被老潘主任要回來了,自己只負責手術,不負責具體的文字工作,對患者的家庭住址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您可是俺的恩人,這點小東西,也不貴重,不算啥。”老吳憨憨的笑著。
“鄭總,吳小妹已經正式加入魔都的一個女團了。”常悅很開心,鄭仁能看得出來,是發自內心的那種,“前幾天剛把工資匯了回來。”
“呦,不錯哦。”鄭仁也很驚喜。
“周瑾夕是臺柱子,聽吳小妹說,小周還總是嘮叨你呢。”常悅的笑容忽然變的有些曖昧。
周瑾夕?那是誰?鄭仁怔了一下,才想起來無創口闌尾切除術的那個模特。
想到周瑾夕,那雙修長、緊繃、有力的大長腿浮現在鄭仁眼前。這是鄭仁對她唯一的印象。
他笑了笑,對常悅的話完全不在意。
“老板,咱上臺去吧。”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已經迫不及待了。
“哦。”鄭仁道:“老吳,我這面還有手術,你進屋坐會,等我下臺中午一起出去吃口飯。”
“不了,不了。”老吳搓著手說到:“起了個大早,就琢磨您忙,怕上臺做手術。趕上了就好,趕上了就好。”
說著,他開始把擔子上的綠色蔬菜往下搬。
鄭仁也不矯情,這時候再客氣就真沒意思了。
人家挑著擔子,不知道坐什么交通工具來的海城。這一路吃苦遭罪都要比蔬菜錢貴重,而且最主要的是,這是一份心意。
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大概就是這樣的情況。
“您忙,我這就回去了。”卸下來蔬菜,老吳憨笑,然后堅定的拒絕了常悅和鄭仁的說法,挑著擔子逃也似的走了。
看著一屋子的各式各樣的蔬菜,鄭仁笑了笑。
“找人分了吧。”鄭仁道:“對了,記得給老潘主任送一份。”
“知道。”常悅臉上笑容消失,冷淡說到。
鄭仁知道她就是這么個脾氣,也不介意,叫著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和小奧利弗,用輪椅推著患者去了手術室。
手術室里,已經準備完畢。
患者一到,謝伊人那面就開始忙碌起來,給鄭仁準備各種器械、耗材、導絲、導管。
鄭仁還是老規矩,把64排CT三維重建的圖像插到閱片器上,仔細研究,最后一次在腦海里虛擬手術的過程。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沒有和鄭仁一起看,而是忙碌著做術前準備。
開始穿刺的時候,教授喊了鄭仁一聲,“老板,我這旮沓要穿刺了。”
鄭仁應了聲,去穿鉛衣,刷手上臺。
教授有點小緊張,畢竟這是期待已久的日子。雖然昨天浪的有點過,導致今天精力略差,但是他還是強打起精神,認真的進行股動脈穿刺。
一針,見血。
導絲送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