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苦惱著。
所有能搜集的醫療用品,幾乎都已經消耗一空。
而直升機,因為天氣原因,遲遲未能降落。根據趙云龍的消息,軍區陸航團兩架直升機在得到消息后,就起飛進行救援。
但是進入山區河谷處后,濃霧阻礙視線,什么都看不到。
爬升2000米,依舊如此。強行摸索10余公里,雷電交加,無奈返航。
災區,在經歷了一場巨大的地震后,天公依舊不作美,增加著后繼部隊救援的難度。
直升機救援,在區域使用上,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不僅找不到需要救援的位置,連最后無奈返航時都無法把運載的物資空投下來。
趙云龍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整理鎮中心廣場一角,變成的臨時停機坪,也根本沒有發揮出任何作用。
物資消耗殆盡,百十名重傷員等待救援。
沒有血漿,沒有藥品,甚至連切開包都用完了。
鄭仁呆呆的看著重傷瀕死的傷員,一身的力氣,用不出來。
他在系統商城買了一個切開包,但是系統空間沒有藥物出售。
猶豫再三,鄭仁還是沒勇氣給還在痛苦呻吟的傷者直接開刀。只有局麻,要開刀的患者可是臟器破裂,和切闌尾炎、剖宮產有著本質的不同。
大雨嘩嘩的下著,能見度極差。就算是想升起篝火,都很難做到。
這該死的天氣!鄭仁心里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老板,你知道最早有外科手術的時候,是沒有麻醉的么?”蘇云不知道在想什么,喃喃的說到。
聲音在瓢潑大雨中有些飄忽。
雖然還是下午,天陰的就像是已經到了深夜一般。
蘇云的聲音如同鬼魅,鄭仁皺了皺眉,抹去臉上的雨水。但沒有用,雨大的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抹了一把,隨后更多的雨水附著在臉上。
不麻醉……這個似乎有點難啊。
救援隊的隊員找尋物資,盡可能的為傷員遮風擋雨。可是無論怎么做,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簡陋。
鄭仁呆呆的看著,腦海里想的卻是另外一番事情。
局麻藥還有,自己用局麻做過闌尾炎,那么現場的肝破裂、脾破裂的傷員……
試一試?
他們已經進入失血性休克的狀態,痛覺不敏銳,或許可以。
剛有外科手術的時候,沒有麻醉,手術要的是快!
這事兒鄭仁知道。
但那時候做的大多都是截肢手術,而切除、縫合內臟,最早的外科手段還無法做到這一點。
試一試的念頭,就像是野火一般燃燒起來,漸成燎原之勢。
有手術訓練時間,先做幾臺看看也行。
至于手術器械,背靠著時而靠譜,時而不靠譜的大豬蹄子,鄭仁并不擔心。
系統商城購買的切開包,可以用清水消毒,自動滅菌。
只是不靠譜的大豬蹄子并不提供藥品,這讓鄭仁感到有些失望。
他敷衍了蘇云一句,隨后來到系統空間,點選購買了手術訓練時間。
實驗體是模擬一名脾破裂的傷者,鄭仁進入系統手術室。沒有猶豫,沒有遲疑,開始利用局麻藥物麻醉,然后開皮。
血壓很低,鄭仁估計傷者的高壓最高也就60毫米汞柱。
切開后,實驗體出血很少,局麻藥物效果還是可以的。
鈍性分離皮膚、肌肉組織。到這步,一切還都在掌控之中。可是切脾和切闌尾的刀口就不一樣,需要的麻藥劑量也成倍的增長。
當鄭仁打開腹膜,碰觸到破裂的脾臟時,實驗體一陣劇烈的抽搐,暗紅的血噴涌而出,呼吸心跳驟停。
這特么是刺激哪了?
鄭仁愣住了。
自己做什么了?實驗體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在系統手術室里怔了幾分鐘,鄭仁搖頭,重新開始手術訓練。
他努力回憶局麻闌尾炎的手術過程,思考著牽扯脾臟造成系統神經反射,要如何阻斷。
手術進展很慢,實驗體換了一撥又一撥。
要不是手頭有大量的手術訓練時間,鄭仁怕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
看看實驗體死亡情況……這要是在外面做,怕是自己已經被趙云龍打死了。
有實驗體提供經驗,鄭仁對牽拉內臟導致的各種反應漸漸有了更多的了解。
一般情況下,脾切除可以連續硬膜外麻醉,也可以全麻。各種反應完全不用理會,在麻醉狀態下很少會發生。
特殊事件、特殊地點、特殊情況,把鄭仁逼上了這條絕路。
成百上千臺手術的失敗,堆積起無數的經驗。牽拉內臟造成各種反應,鄭仁也都了然于胸。
在哪個位置用局麻,效果最好,也逐漸摸索出來。
此刻,鄭仁發自內心的覺得,能站在手術室里手術,有麻醉和器械護士,不用操心這些事兒,只要手術就可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脾破裂、肝破裂,全部練習完,鄭仁足足做了將近2000臺手術。
絕大部分都是失敗的。
離開系統空間的時候,鄭仁第一次覺得有些疲憊。
真是累心啊,局麻做脾切除和肝破裂修補術,和之前學的、掌握的,根本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手術。
考慮的問題根本不一樣,手術難度有幾何數級的提升。
幸好,這一切都過去了。
鄭仁感覺自己的技能樹似乎有變化,但是時間緊迫,來不及細看。拿著購買的一套自動消毒的切開設備后,鄭仁離開系統空間。
出了系統空間,嘩嘩的雨聲讓人有些煩躁。
“我覺得可以試一試。”鄭仁道,把切開包放到自己的單兵急救包里,“咱們去準備一下。”
“啥?”蘇云覺得雨聲太大,自己聽錯了鄭仁的意思,一臉茫然,詫異的問到。
“局麻,可以試一試。”鄭仁道,“我在海城,做過局麻闌尾炎。”
“老板,闌尾和肝、脾,能一樣么?”蘇云盯著鄭仁,像是看一個傻逼。
“比等死強。”鄭仁用手遮住眼睛,向斜上方看去。
天陰乎乎的,暴雨傾盆,完全看不出來有停的跡象。
這種天,直升機根本沒辦法起降。即便是切開止血,傷員也很難活下去。
但還是要做點什么。
鄭仁瞇起眼睛,透過雨簾,尋找趙云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