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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6 鄭老板真嚴肅

  “鄭老板,麻醉有特殊需要么?”麻醉師老賀殷勤的問到。

  他看見鄭仁進來,就很興奮,一直想找機會和鄭仁說說話。可是鄭仁卻直接開始手術,真的是很嚴肅的醫生啊,連個天都不聊,老賀心里想到。

  “正常就可以。”鄭仁聽聲音有點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這位到底是誰。

  “上次惡性高熱搶救后,我聽他們說,您那面給了超量的過度通氣,效果特別好。鄭老板,您對麻醉的研究挺深的,在ICU干過?”老賀像是平時手術一樣,開啟了閑聊模式。

  雖然膽囊看著藍汪汪的,有些陰森詭異,但這不是有鄭老板在么。雖然沒有見過鄭仁做手術,但是他既然站到這里,老賀就對他有信心。

  像是鄭老板這種醫生,做不下來,誰愿意自砸招牌?

  老賀是從另外一個角度做的分析。

  惡性高熱……鄭仁迅速回憶起搶救過后,去泌尿外科觀臺,那個對自己挺佩服的麻醉師。

  他好像是姓賀。

  “放點音樂?”鄭仁不敢貿然問人家姓什么,而是一邊手術,一邊試探著說到。

  “我就知道您肯定愿意在手術中聽音樂,想聽什么?”老賀開始興奮起來。

  鄭老板進來都沒打招呼,他還以為鄭仁把他給忘了。雖然事實也是如此,但鄭仁問到了音樂的事兒,給老賀一種錯覺。

  “伊人,你想聽什么?”鄭仁問到。

  “柴科夫斯基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吧。”謝伊人專心看著手術臺,手里拿著鄭仁隨時會需要的器械,隨口說到。

  “好咧。”老賀又檢查了一遍呼吸機和各種泵,暫時沒什么處理的,叫副手看好,便去打開術間里的音響。

  “楊哥,慢著點。”鄭仁用很小的聲音說到。

  楊教授點了點頭,他站在術者那面,基本看不到術野,很是別扭。

  一臺普通的開腹膽囊切除術,被鄭仁做成了微創手術。

  狹小的空間里,紋式鉗子幾乎以毫米為計量單位的游離著膽囊外周的結締組織。

  一部分組織充血水腫,一部分因為鈣質沉積出現瓷化,不同的地兒,鄭仁的操作是不一樣的。

  紋式鉗子、最小號的鑷子,交替輪流在游離,手術進行的很慢。

  “鄭老板,您還喜歡小提琴啊,愛好挺廣泛啊。”老賀把音量調節的適中,手術室里,終于擺脫了死氣沉沉。

  鄭仁看了一眼小伊人,能感覺到隨著柴科夫斯基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的響起,她的身體放松了幾分。

  小伊人喜歡就行,鄭仁一伸手,道:“持針器。”

  呃……楊教授愕然看著術區,這時候要縫合么?不可能吧!正在游離周邊結締組織的過程,鄭老板要持針器干什么?

  謝伊人把一柄含著最小號縫合針的持針器拍在鄭仁手中。

  針上面沒有線,而且針尖……向內。

  楊教授在臺上,凌亂了起來。

  自己做過、看過的手術,至少得有千臺以上了,從來就沒見過這么給持針器的。

  要是隨機配的器械護士,楊睿覺得這時候可以摔臺了!

  摔臺,是把錯誤的器械直接扔到器械護士面前的器械臺上,以表示自己的不滿和術者的威嚴。

  更嚴重的,直接砸到閱片器上。

  閱片器破裂的聲音,會代替自己表達出內心的極度不滿。搞什么搞!連持針器帶的針都能弄反!

  這位好像是鄭老板的女朋友,估計不會罵人吧。但鄭老板會怎么表示自己的不滿呢?還是說……

  楊教授正在胡思亂想,只見鄭仁沒有表示任何意見,拿過持針器,開始用針眼的位置在狹小的區間里做起了分離。

  這……

  這是紋式鉗子都伸不進去,要用小針來鈍性分離?楊睿怔住了。要是游離中,碰破了血管,怎么辦?那種位置,鄭老板能有術野?

  他雖然站在術者的位置上,可是什么都看不到。

  別說是他,就算是鄭仁也得側著頭,不斷改變角度去做鈍性分離。

  “我的助手,德國海德堡的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喜歡拉小提琴,在海城的時候,總聽他哼柴科夫斯基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鄭仁一邊做手術,一邊隨口說到。聊天么,只要是個醫生,都會聊的。

  老賀驚嘆,看看人家鄭老板,助手都特么是德國教授。

  這件事兒老賀知道,院里面早都傳遍了。

  雖然912不乏外國教授來手術、講學、交流,但專職的助手卻沒有過。

  看看人家這排場,上臺自己帶器械護士不說,助手都是德國教授。

  “老賀啊,我手機在兜里,你幫我拿一下。”楊教授忽然說到。

  “老楊,怎么了?”

  “你在那面,幫我錄像。”楊教授苦惱的說到:“我這面沒有術野,還要寫手術記錄啊。”

  老賀看了一眼董總,他眼睛里帶著無盡的迷茫,看不到任何術野。

  瓷化膽囊周邊粘的一塌糊涂,鄭仁的操作都是在最狹窄的范圍內活動,還真沒人能目睹全過程。

  下臺找鄭仁寫手術記錄?這個有點不現實。

  老賀笑呵呵的拿起楊睿的手機,看了一眼電量,65,應該夠了。

  “鄭老板,用頭燈么?”老賀來到鄭仁身后,看鄭仁的視野也是黑乎乎的。這種情況,就算是錄像也看不見什么,便問到。

  “行,那麻煩了。”鄭仁道。

  他倒是無所謂,因為這臺手術,在系統手術室里,已經做了上百遍!

  所有細節、可能出問題的地兒,都爛熟于胸。

  包括用小針的針眼來做鈍性分離,都是在無數次失敗加上解剖后,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

  只是在系統手術室里,鄭仁沒想到用頭燈這種設備。

  普外科手術,很少用頭燈,胸科手術倒是經常用。

  很快,老賀拿來一盞公用的頭燈,安在鄭仁的頭頂,試了試,又換了下角度,讓燈光隨著鄭仁的視野走。

  老賀做這個很熟練。

  隨著燈光亮起,鄭仁心里罵了自己一句。

  要是在系統手術室里想起用頭燈,也就不用在黑暗中摸索了。那樣的話,手術訓練時間,多多少少能積攢下來一部分。

  而現在,手術訓練時間被揮霍一空。

  鄭仁隨即把雜念驅散,開始專心致志的手術。

  在柴科夫斯基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的歡快、活潑、充滿青春氣息的旋律中,手術的速度漸漸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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