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懷疑是什么?”蘇云看了白茫茫的片子后,一直在琢磨到底是什么病。手機端但幾番思考后,卻沒有任何思路。
“不知道。”鄭仁回答的很干脆,“滴車了么?”
“等你想起來,咱們都快到912了。”蘇云習慣性的噴了一句。
鄭仁不再說話,看樣子也進入到沉思狀態。
兩人默然無語,下樓,上車,在車上也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
司機師傅很奇怪,這兩個年輕人是吵架了?都沉著臉?倆老爺們,吵架的話打一架就是了,這么陰沉著臉干嘛。
氣氛有點沉重,想要說點話,但司機師傅無論說什么,迎來的都是一陣沉默。
好尷尬啊,司機師傅只好把所有精力都用在開車上。
像是賽車手一樣,司機師傅感覺這是自己的巔峰水準。無論是超車還是別車,一氣呵成,淋漓盡致。
開到了912,司機師傅還意猶未盡,真想拉著這兩個年輕人再跑一圈。
急匆匆來到胃腸外科,魏主任和馮教授正在閱片。
“魏主任,馮哥,我到了。”鄭仁面無表情的招呼了一聲,馬上擠到閱片器前。
“鄭老板,你怎么來了?”魏主任疑惑。
“主任,是我給鄭老板打的電話,這不是……”馮教授最開始就擔心這事兒,只好解釋道。
魏主任點了點頭,并沒有介意,甚至有些贊許。自己也看不懂,有鄭老板來兜底,覺得穩妥多了。
片子就掛在眼前,十分鐘前,魏主任和馮教授在剛剛看完片子后全都懵了。
臨床幾十年,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病例。
只能安排護士抓緊時間做術前準備,管床醫生做術前交代,準備急診剖腹探查術。
魏主任對馮教授使了一個眼色,馮教授會意,開始匯報病史。
“鄭老板,患者是72歲老年女患……”病史很簡單,因為患者有腦梗病史,輕微的腹痛老人敘述不清,保姆也沒有注意,所以只是大概知道拖了將近1年的時間。
而其他病史也都不是很詳細,甚至有些都是家屬主觀臆測出來的。
不知不覺間,鄭仁左手放在右側腋下,右手托腮,眼睛瞇起來,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張可以說是簡陋的片子。
蘇云看到片子后,直接就放棄了。
一點頭緒都沒有,連魏主任都沒辦法、沒思路,自己就不嘗試了。
再嘗試,也沒有意義。
他在等鄭仁的診斷,這時候看看老板能不能一如既往的神奇下去。
但這不是蘇云想的全部事情,他已經知道鄭仁的選擇,帝都肝膽那面……真是頭疼。
有這么一個不靠譜的老板,還真是累呢,蘇云吹了口氣,額前黑發飄呀飄的。
“主任,送患者上去?”管床醫生探進頭,小聲問道。
“鄭老板?”魏主任問道。
“送。”鄭仁眼睛一動不動,像是要把那張白茫茫的片子看穿。
“鄭老板,有什么考慮么?”魏主任試探問道。
“嗯,我考慮有可能是腹繭癥。”鄭仁沉聲說道。
魏主任怔了一下,這個名字雖然很特殊,魏主任卻也有了解。
最近一次聽說是在學術會上,有人提出了一個案例。但不是做學術報告的時候提出來的,而是閑聊的時候說到的。
沒有片子,沒有明確診斷。
患者當時因為診斷不明,家屬拒絕剖腹探查,120車送至魔都。據說在半路上,患者呼吸心跳就消失了。
所以最后是什么結果,那個地方的主任也不知道。
這種病很少見,病因不明,到現在全世界都沒有什么研究成果。
因全部或部分小腸被一層致密、質韌的灰白色硬厚纖維所包裹,因此又稱為特發性硬化性腹膜炎或硬化性腹膜炎等。
1978年由F命名。
但也有疑問,按說腹繭癥的話,只是一層游離的纖維組織,腸腔不會這么細小,腸內含氣少的可憐。
影像學上,空氣是黑色的。而整個片子里,患者腹腔內黑色少的可憐,絕大部分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影子。
所以魏主任才沒第一時間診斷腹繭癥。
像,卻又不像。
好多疑難病例都是靠猜的,不打開腹腔親眼看到誰都不知道。就算是親眼看到,臨床經驗不夠豐富的年輕人也不敢診斷。
“魏主任,按腹繭癥和患者家屬交代,下不來臺的可能性很大。”鄭仁最后給出這么一個提示。
魏主任的頭立馬就大了。
死臺上?那還有必要手術么?
算了,自己親自去交代,看看患者家屬的醫從性好不好。要是好,就考慮可以手術。當然,手術必定要拉著鄭老板上去。
“老板,帝都肝膽的周主任到了。”蘇云小聲說道。
“跟周主任說一聲,我可能要晚兩三個小時。”鄭仁的回答沒有出乎蘇云的意料。
蘇云嘆了口氣,瞥了一眼馮教授。
馮教授特別不好意思,撓頭問道:“鄭老板今兒有事兒?”
“有個國際學術會議,定好了老板要講課。”蘇云拎著包出門,道:“老板,那我先和周主任過去。”
“嗯。”鄭仁的眼睛還在看著片子,連說話都特別少。
“不好意思啊,耽誤鄭老板去講課了。”馮教授搓手,國際學術會議……講課……唉,自己什么時候能去呢?
估計去了也是聽課的那種。
“問問伊人,什么時候到。”鄭仁忽然說了句話。
周圍一片安靜,剛要去和患者家屬做交代的魏主任和馮教授兩人面面相覷。
沉默了幾秒鐘,鄭仁才意識到,蘇云已經走了。
他很無奈的拿起手機,給謝伊人撥打電話。
“鄭老板,上去掌一眼?”馮教授小聲問道。
“嗯,手術估計很難做。”鄭仁已經聯系完謝伊人,那面已經快到醫院了。手術器械已經消完毒,在無菌包里。
有器械,有謝伊人,手術完成的幾率大了很多。
“考慮是腹繭癥,但腹繭癥雖然是罕見病,極為罕見的疾病,卻也分輕重。”鄭仁道:“這個,屬于最重的那種。”
他的手指輕輕敲打在閱片器的玻璃上,咚咚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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