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根本不知道遠在蓉城發生的事情,他和孔主任說了幾句話,便去了梅哈爾博士那面。
兩人連午飯都沒吃,一直聊到下午三點多。
最后,忘我的交談,被鄭仁的手機鈴聲打斷。
他們說快寫一首情歌,雅俗共賞……
鄭仁抱歉的笑了笑,拿起手機走了出去。
“鄭老板么?袁院長讓你去一趟。”電話那面的聲音很熟悉,是葉慶秋葉處長。
“葉處長?”鄭仁楞了一下,這是讓自己過去干嘛?
“怎么?”
“哦,沒事,就是想問一下,院長那面什么事兒啊。”鄭仁馬上問到。
“中科院的李老來看病,本來想找羅主任和孔主任一起來看看,這不是想起你來了么。”葉處長笑呵呵的說到。
“哦,我這就過去。”鄭仁馬上說到,和葉處長客氣了一句,便掛斷電話。
社會地位不一樣,接觸到的患者也不一樣。
一般科室主任的社會地位很高,但絕對不會找鄭仁去給中科院的李老看病。
這都有可能算是保健組的任務了吧,鄭仁心里想到。
準備和梅哈爾博士打聲招呼,他的助理菲舍爾站在門口,示意鄭仁不要進去。
原來博士興奮的時間太長,已經睡著了。
老了之后,精神頭的確跟不上。不過省得自己和梅哈爾博士解釋,倒也省心。鄭仁笑了笑,直奔機關樓走去。
路上他開始琢磨李老的病情。
又是找羅主任、又是找孔主任,那應該是肝癌了。不過一般情況下,院長會先打招呼,再帶著患者直接去住院部吧。這么做,似乎更正式一點。
誰知道呢,鄭仁信步來到袁副院長的辦公室門口,輕輕敲門。
“進。”袁副院長的聲音傳了出來。
鄭仁推門進去,先掃了一眼,沒有看到老人和紅呼呼的系統面板。袁副院長屋子里坐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她坐在沙發上,正在和袁副院長說這話。
“來,小李,給你介紹一下。”袁副院長微笑著站起來,和女人說到:“這位是我們院的鄭醫生,獲得了今年諾貝爾醫學獎的提名,水平相當高。”
女人站起來,伸出手,客氣的說到:“鄭醫生,幸會。”
“客氣,客氣。”鄭仁伸手握了一下,道:“院長。”
“都坐著說。”袁副院長道:“中科院的李老從3年前確診的肝癌開始,一直在帝都肝膽做的介入手術。術后效果很不錯,腫瘤已經徹底滅活。”
鄭仁靜靜的聽著,周春勇么?他的水平也算是不錯了。
“但自從1年前開始,李老的甲胎蛋白水平就開始超出正常值范圍。2個月復查一次,每次檢查值都要比上次高很多。”袁副院長看來是做過功課,要不然不會這么熟悉。
鄭仁點了點頭,腦子在尋找類似的病例。
“小鄭,這里是李老的片子和化驗報告,你看一眼。”袁副院長道:“帝都肝膽和協和、東腫瘤都去過了,考慮是肝轉移癌。但是具體的轉移位置……”
最后一句話袁副院長只說了一半。
鄭仁心里知道,這是臨床上比較少見的一種情況。只是少見,卻不罕見。
在海城市一院,他見過類似的患者。
不是鄭仁管的患者,但因為病情比較特殊,鄭仁就記住了。
患者是肝癌切除術后,肝臟CT、核磁增強都沒有任何問題,只是甲胎蛋白數值特別高。
最后甲胎蛋白飆升到>2000以上。
患者本身沒有任何自主癥狀,做了所有檢查,也沒有發現轉移瘤的具體位置。
劉天星束手無策,就讓患者帶著資料去醫大附院就診。據說醫大附院最后也沒給出確定診斷,說是讓觀察,患者就回家了。
除了甲胎蛋白數值高之外,別的沒有任何陽性檢查結果。
后來足足觀察了一年半,患者年紀也大了,警惕性也沒之前那么高。兄弟幾個天南海北的,準備聚會。
這個歲數,真是見一面就少一面了。
患者是老大,老家也在海城,所以聚會的地點自然是海城。
本來應該高高興興的喜慶事兒,席間患者的兒媳婦卻因為積怨直接發飆,在大團圓的酒桌上和他的兒子對罵起來。
老爺子一上火,就感冒了。
1周后出現腹脹的感覺,來到海城市一院就診。當時劉天星也是有些大意,做了肝臟的檢查,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不到1個月后,老人出現神經癥狀,隨后高位截癱。
原來轉移病灶在胸椎位置,隨著身體免疫力下降,腫瘤轉移病灶爆發式生長。
后來老人在3個月后就去世了。
這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鄭仁猜測,要是沒有席間的那次吵罵的話,他會不會多活幾年呢?
類似的病例,鄭仁在系統圖書館里也見過很多。
這種轉移瘤都是沒有辦法確診,最后患者因為某些誘發因素,或者干脆沒有誘發因素,出現腫瘤大面積播散、爆發式生長。
身體里有一枚定時炸彈,卻不知道在哪,只能等待,這是一件很讓人頭疼的事情。
其他腫瘤,絕少出現這種情況,只有肝癌才會有這種隱匿生長,最后大爆發的病情。
可能李老也是這種情況,鄭仁心里猜想。
他站起來,走到袁副院長的辦公桌前,拿起片子袋和一個文件夾。片子袋按照日期擺放,最上面的是3天前的一個PETCT。
鄭仁心中一動,自己猜想的應該沒錯。
&應該也沒有任何問題,所以才會到處求醫。
袁副院長的辦公室里沒有閱片器,鄭仁拎著片子袋、拿著文件夾走到窗邊。
取出PETCT的報告本,先看了一眼報告。
全身未發現腫瘤組織、肝臟腫瘤病灶也沒有活性,至少糖耐量顯示是這樣的。
從這份報告來看,李老的病情是相當樂觀。
“鄭醫生,周主任向我推薦的您。”李老的女兒輕聲說道,“麻煩您幫忙掌一眼。”
鄭仁沉吟了一下,點點頭,沒有說自己的猜測,而是拿出片子逐一審閱起來。
注:一個老患者,很遺憾的就走了。對于家里的是是非非不置評論,這個病例我琢磨很久,也問了很多老師,都沒什么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