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夾、鈦夾。”鄭仁沉聲說到。
馮建國怔了一下,鈦夾?看見什么了就鈦夾?
不過雖然疑惑,但鄭仁話語里帶著不容違逆的上級醫生的權威。像是一座山似得,壓的馮建國喘不上氣來。
即便是魏主任都沒這么大的權威(性性)吧,馮建國恍惚的先把生物夾遞過去,隨后準備鈦夾,心里想到。
輔助口把生物夾送進去,23″后,鄭仁又把鈦夾從輔助口送進去。
“再打個吸引器。”這回鄭仁說話的聲音微微平穩了一些。
“鄭老板,你夾在哪了?”馮建國小聲問到。
“腸系膜上動脈的破裂點。”鄭仁道。
“……”馮建國努力回想,但卻根本想不到剛剛哪個視角能看見腸系膜上動脈。
連腸道自己都分不出來是哪段,就別提更復雜的腸系膜上動脈了。
“老板,你這是憋了7天沒做手術,打了激素上的臺?”蘇云站在后面說到。
權小草看的一臉茫然,根本不懂鄭仁((操cāo)cāo)作的意義何在。
馮建國都不懂,就別提權小草了。
“別扯淡,出血急,里面玻璃碎片還在游走,得抓緊時間。”鄭仁道。
“你能看見?”蘇云問到。
“剛才有一個瞬間看見了啊,你沒注意到么?”鄭仁隨口問道。
“45″的時候,看見的出血點?那是腸系膜上動脈啊。也是,出血那么兇,肯定是。”蘇云自言自語的說到。
“……”馮建國和方林無語。
這倆人說相聲么?他們是來搞笑的吧。
能精確到45″?蘇云是怎么算的?一邊看手術,一邊還帶計算時間的?
不過這話方林可不敢說。
他早都被蘇云打的沒有脾氣,就算心里有疑問,也得憋著。更別說術者是鄭仁了,即便做的不對,他打心眼里也得反復給鄭仁找理由。
3′12″后,鮮血像是潮水一般退下去。
水落,
石出。
腸系膜上動脈一個破裂點看上去是如此明顯,兩道結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來是真的……馮建國愕然。
“鄭……老板,您是怎么看見的?”權小草雖然驚訝,但是她水平最差,完全體會不到里面的技術含量,所以還能問出來。
馮建國早都看的眼珠子都拔不出來了。
“等你做多了,也會明白的。”鄭仁看著屏幕,繼續((操cāo)cāo)作。
“哦。”權小草有些失望。
馮建國心里腹誹了一句,自己做了2000多例腔鏡手術,也不知道。權小草?先做4000例再說吧。
她這輩子能不能做這么多手術,還是兩回事。
“你翻什么呢?”蘇云見鄭仁手里的無齒抓鉗不斷的翻腸子,奇怪的問到。
“按照劃痕的角度和腸蠕動的節奏來講,碎片應該在這里。”鄭仁緊緊盯著屏幕,不敢稍有松懈。
在系統手術室里,解剖結束后,他做了20多臺手術。
這里在5′15″后,玻璃碎片會移動位置,甚至有一次跑到了盆腔里。
所以,抓緊時間找到玻璃碎片是正經事兒。
鄭仁隨口敷衍著,說些自己都不懂的話。
這回連蘇云都懵((逼逼)逼)了。
劃痕的角度……腸蠕動的節奏……那是什么鬼?腸蠕動是有節奏的,但那是植物神經驅動的,沒有統一的規律可言才是。
難道說老板研究了7天湍流,整個人都升華了?變成外科醫生與物理學家的雜交體?
要不自己也試試學物理?
蘇云心里想到。
1′12″后,鄭仁左手的無齒抓鉗分開眼前的空腸,14x21大小的玻璃碎片出現在屏幕里,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里這里!”馮建國興奮的喊道。
“馮哥,幫忙。”鄭仁看也沒看馮建國,沉聲說道。
馮建國忽然覺得右手橈骨徑突一疼,仿佛鄭仁手里拎著止血鉗子敲在上面一樣。
自己是助手,是助手……馮建國不斷告訴自己,讓自己心里有點((逼逼)逼)數。
這時候鄭仁是需要助手的。
一個無恥抓鉗分開腸道,另外一個抓住玻璃碎片,還要馮建國的幫助下分開其他腸道,好把玻璃碎片無損的取出來,以免傷到內臟組織。
幸好玻璃碎片不大,要不然肯定要加小切口才行。
取出玻璃碎片,鄭仁把它放到病理盆中,一聲脆響。
“溫鹽水沖洗。”鄭仁這時候徹底恢復正常,笑瞇瞇的說到。
“老板,晚上吃點啥?”蘇云知道手術其實已經結束了。
對于鄭仁來說,手術結束了。
修補胃壁,修補腸道,根本沒什么難度。
“隨便,我吃什么都行。”鄭仁笑道。
“醋溜白菜?”蘇云嘿嘿一笑,問到。
“……”三只烏鴉在鄭仁頭頂出現,嘎嘎嘎的叫著,鄭仁覺得好孤單。
“云哥兒,醋溜白菜是什么梗?”方林笑著問到。
“這不是老板想要給苗主任種點百合,等他出院送給苗主任么。這個憨貨買的種子,你猜種出什么來了?”蘇云樂不可支。
“肯定是小白菜么。”方林笑道:“不過百合長出來的時間至少要幾個月吧,不會有那么快。”
“唉,買的時候沒想這些,我也沒種過花,就是腦子一(熱rè)就買了,還買的是最貴的。”鄭仁嘆了口氣說到。
順手把胃壁給夾上。
“有心了,鄭總。”方林認真的說到。
“老板,你不會準備從頭到尾做完吧。”蘇云問到。
“嗯?”
“小草杵后面半個小時了,你下來給小草個練手的機會。要是你這么把著手術,后面的人什么時候才能成熟啊。”蘇云說到。
權小草一聽要自己上手術,馬上就慫了。
“別,別,我看著就好。”
“小草,我跟你講,干外科的就是不能慫,給你個機會你就要上去捅咕兩下。做不好,還做不壞么。”蘇云慫恿道。
這特么是什么話……鄭仁無語。
“小草啊,上來吧。”馮建國笑道:“有我看著,你慢點做,沒問題的。”
蘇云都說了,應該是找鄭老板有事兒,馮建國是這么判斷的。要是自己再不說話,那就太不懂事兒了。
“也好,那我下了。”鄭仁戀戀不舍的放開無齒抓鉗,轉(身shēn)下了手術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