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學生很不滿,回頭看見是一個五十多歲氣派儼然的人站在自己身后,嚇了一跳。
好幾天沒見陌生面孔了,難道說這位是學校的老師?
雖然沒見過,也不認識,但他仍然知趣的馬上站起來,“老師,您什么時候來的?”
“沒事。”周春勇看著畫面里柳葉刀不疾不徐的切割肝臟,偶爾講解一下臨近位置的解剖結構,眼睛都直了。
“老師,您坐。”
“不用了,們能聽懂么?”周春勇看著電視畫面,詢問到。
“這么簡單,怎么可能聽不懂!”另外的學生說到,“比我們局解老師講的好多了。”
周春勇笑了笑。
學生們把這當做是局部解剖課,但他們不知道,這其實是諾獎術式的解剖教學。
只是,沒有導絲、導管而已。
真是大材小用啊,給孩子們講這個……可惜了,他們肯定聽不懂。
周春勇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那人是誰啊?”他離開后,一個學生探頭出去,見他上了樓梯,小聲問到。
“誰知道是教大幾的老師,別管他。”
“我覺得像是校領導,個氣派,和校長有點像。”
周春勇不知道學生們是怎么議論自己的,他心里琢磨著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弄到的那個大體標本,要不要送過來。
動物肝臟和人類的肝臟,尤其是乙肝、肝硬化的肝臟相比還是不一樣。
這個大體標本對周春勇來講,意義非同尋常。
他認為自己看完解剖大體標本后,無論是肝癌還是門脈高壓的介入手術水平都會有一個整體的跨越。
越是如此,他越是謹慎。
周春勇希望鄭老板精神頭十足的時候來做解剖教學,把每一個細節都展現在自己面前。
也不知道困在這里3天,鄭老板的精神狀態還好不好。
來到二樓,他循著聲音來到示教室。
熟悉的燈光,最初是自己設計的,但在蘇云的二次設計下,整體已經堪比最正規的手術室了。而且是那種很少見的,可以讓別人觀摩手術的手術室。
而且這還不算,蘇云別出心裁的加了很多“花活”。
站在標準的無影燈下,他就像是當紅的流量小生一般,揮舞著柳葉刀,一邊解剖一邊講解。
“鄭老板?”周春勇見鄭仁坐在一邊,手里拿著一本不知道第幾版的外科書在看,心中詫異。
“嗯?周主任,來了。”鄭仁憨厚的微笑,讓周春勇心里覺得很安穩。
“您這是學習呢?”
“隨便看看。”鄭仁道。
周春勇在鄭仁身邊坐下,眼睛依依不舍的看著蘇云做解剖,嘴里問到:“孩子們診斷什么病?”
“到現在沒有診斷。”鄭仁笑道:“我認為是群體性癔癥,具體來源考慮可能是學校學習的壓力過大以及最近上了食物中毒的課。”
“……”周春勇無語。
學校壓力過大,那您老先生這是在做什么?課余活動?
至于食物中毒的課,好像還是有點可能。但是發病的人數……也太多了吧。
“學生么,您也在學校出來的,學到哪,就覺得自己哪里出問題。”鄭仁笑了笑,道:“只是這種群體性的癔癥比較少見。”
“您確定?”周春勇問道。
“不確定,但最后沒什么事兒,診斷也就不重要了。”鄭仁笑道:“今天最后一次檢查沒問題,孩子們要出院回學校了。沒事,就好。”
是啊,沒事就好。
周春勇看著蘇云解剖,眼睛都快拔不出來了。他感慨的說到:“鄭老板,您和蘇醫生的解剖都這么熟,厲害厲害。”
“還好,您過獎了。”鄭仁道。
“我那面的外地主任,在當地的衛校弄出來一個大體老師的肝臟標本,肝硬化很重的那種。”周春勇顯擺道。
“呃……”鄭仁霍的一下抓住周春勇的胳膊,問到:“真的?”
周春勇感覺他的手像是一把鉄鉗,自己的胳膊靜脈回流受阻,立即開始腫脹、酸癢。隨后開始疼痛,神經末梢傳來各種不適感。
“嗯嗯,鄭老板,您輕點,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受不了。”周春勇叫苦。
“不好意思啊。”鄭仁也發現自己失態了,他拍了拍周春勇的胳膊,追問道:“大體標本呢?”
“在我辦公室,您放心,丟不了。”周春勇心里得意,自己處心積慮的,這是拍馬屁把鄭老板拍舒服了。
所謂搔中癢處。
很難看見山一般的鄭老板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這可是好事兒!”鄭仁搓著手,顯然已經心癢難忍,“那面的主任們都到了?”
“到了,就等您了。”
“我打個電話。”鄭仁道:“聯系一下,要是可以,一會和學生們一起走,去帝都醫大,直接把肝硬化的大體老師標本給解剖了。”
這是隔夜都忍不了的節奏。
周春勇也是這么想的,他連連點頭。
鄭仁拿起手機就開始聯系,幾個電話打完,表情有點古怪。
“鄭老板,怎么了?”周春勇有些好奇的問到。
“帝都醫大,有個局解老師,跟我說要一起做尸檢……”鄭仁說著,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尸檢?”周春勇愕然。
“上次去帝都醫大教學,講的是腸道局部解剖以及ESD手術的應用。”
鄭仁說到這里,周春勇直接傻了眼。
這么高端的東西,學生們能聽明白么?別說是學生們,自己都是近幾年才知道什么是ESD手術。
“解剖教研室提供了一截腸道,前兩天大半夜的我還麻煩他幫我問了學生們上課的情況……唉,拿人手短,這就要我去幫忙。”鄭仁嘆了口氣。
但周春勇并不認為他說的是真的。
手指微微顫動,代表鄭老板心里的真實想法。只是法醫鑒定,鄭老板擅長?
“鄭老板,法醫鑒定,您參與過?”
“沒有。”鄭仁道:“但我提供基礎的數據,還是能做到的。具體什么問題,他們自己定。”
說著,鄭仁有些不好意思,道:“和解剖教研室搞好關系,也有利于以后教學。用大體老師的標本,和用動物標本,手感差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