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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7 糾正失誤

  馮建國剛想去看看情況,一只手直接把他撥到旁邊。那么用力,一點都不客氣。

  “纖維支氣管鏡!”鄭仁直接拔掉呼吸機,毫不猶豫的開始做人工呼吸。

  麻醉師還沒反應過來,見患者四肢已經開始微微變色、紫紺,腹部漲起來。他心里錯愕,這是氣管插管插到食管里了么?

  “愣著干什么!”蘇云在后面吼道,“纖維支氣管鏡!趕緊去拿!”

  吼叫聲像是鞭子一樣,“啪啪”的抽在麻醉師的身上。

  自己……氣管插管插錯位置了?

  患者的氣道是有些畸形,聲門看不到,但自己用了比較特殊的手法,應該沒問題。

  可是當他看到患者乏氧狀態,心電監護上的血氧飽和度已經降到70的時候,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真相。

  蘇云等了兩秒鐘,見麻醉師還在愣神,一腳踹到他屁股上,罵道:“等著出事么!傻逼!”

  麻醉師來不及計較,這時候他滿腦子都是患者術前窒息死亡的事情。

  這是重大醫療事故,他馬上醒過來,一溜小跑去拿纖維支氣管鏡。

  “蘇云,氣管插管有問題?”馮建國小聲問道。

  雖然是在手術室里,但這種涉及到醫療事故的事情還是小點聲說比較好。這是一種習慣,也是吊在醫生們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

  只要是醫生,都會對其有一種莫名的敬畏。

  “估計是氣道畸形,插進食管里去了。”蘇云道,“老板,你行不行,不行我來。”

  鄭仁根本沒理他,標準的人工呼吸,給已經上了肌松藥的患者維系著最后的氧氣。

  不到一分鐘,麻醉師拎著箱子跑了回來。

  沒等他動手,蘇云一把搶過裝著纖維支氣管鏡的箱子,打開后開始熟練的組裝起來。

  像是特種士兵組裝槍械一樣,纖維支氣管鏡幾乎是瞬間就被裝好。

  鄭仁雖然背對著蘇云,卻仿佛能看到他的動作。組裝好的瞬間,鄭仁一伸手,蘇云下意識的把鏡子遞到他的手里。

  他深吸一口氣,給躺在手術臺上的患者做了最后一口人工呼吸,便開始把纖維支氣管鏡送進去。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6.78秒后,他沉聲道:“連接呼吸機。”

  麻醉師都看傻了。

  這種情況屬于麻醉科很少遇到,卻又極為危險的情況。

  患者本身在藥物的作用下失去了自主呼吸的能力,又沒有供氧,會有什么情況發生,不說也能知道。

  難點在于氣道畸形,用纖維支氣管鏡下管子有時間限制。要穩準快,沒有多余的時間可供揮霍。

  鄭老板這用了有10秒鐘?

  連接呼吸機后,鄭仁觀察患者的生命體征。見胸廓隨之起復,給了純氧之后,血氧飽和度蹭蹭的往上走,這才松了口氣。

  戴上手套,拿起吸痰管,鄭仁開始給患者吸痰。

  “老板,你這……看到創傷性濕肺了?”蘇云問道。

  “嗯,鏡子下進去,看見大量分泌物。”鄭仁冷靜的說到,大量氣道血性分泌物被嘶嘶嘶的吸出來,鄭仁隨后才放心。

  他沒責備麻醉師,而是問道:“什么傷?”

  “噴泉,直接把下體撕裂,腸子都出來了。”馮建國道:“片子……小草,片子呢!”

  “平車上,我去拿。”權小草急匆匆的去門口的平車上把片子拿過來。

  “給我吧。”鄭仁目光匯聚在片子上,看也沒看權小草,接過片子袋,拿出片子插到閱片器上。

  “蘇云,刷手消毒,抓緊時間。”鄭仁一邊看片子一邊說道。

  “骨盆骨折這么重。”蘇云瞥了一眼片子,馬上轉身去消毒,他拍了拍麻醉師的肩膀,道:“哥們,不好意思。穿鉛衣,在里面坐著吧。”

  “誒。”麻醉師從嗓子眼擠出來一個聲音,跟著蘇云去穿鉛衣。

  “鄭老板,手術難度很大。”馮建國和鄭仁一起看片子,他之前粗略的看了一眼,知道難度極大。

  直腸破裂,小腸脫垂,還是爆裂傷性質的。、

  光是這個診斷,出現在馮建國腦海里的判斷就是患者預后不良。嚴重的感染、肛區大面積的撕裂、挫裂傷,手術極端復雜。

  而患者本身……

  越想越是頭疼,馮建國嘆了口氣。

  “一點點來吧,看情況,要是不行就找婦科上來做修補。”鄭仁道。

  “現在么?”馮建國問到。

  “讓他們準備著,咱們手術差不多了他們就上來。”鄭仁道。

  “老板,刷手去吧。”蘇云道。

  鄭仁身體頓了一下,似乎沒聽到蘇云的話。

  “怎么了?”蘇云一邊消毒,一邊問道。

  “得給伊人打電話。”鄭仁道,隨后和器械護士說,“不好意思,一會我的器械護士上臺。”

  “手術這么難?”蘇云詫異。

  鄭仁微微點了點頭,拿出手機給謝伊人打電話,隨后去刷手。

  消毒、鋪置無菌單,最快的速度完成。

  馮建國和器械護士躲了出來。操作間里,一個打開的大拉桿箱,那個一瘸一拐的小伙子拿著一堆耗材給鄭老板送進去。

  很快,他拿著一半的耗材走了出來。

  “小馮,你這準備的有點多吧。”馮建國盡量和善的問道。

  “馮教授,我對病情沒什么判斷,不知道鄭總手術需要什么。只能盡量把所有東西都帶著,好讓鄭總選。”馮旭輝羞赧的笑了笑。

  馮建國心有所感,似乎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權小草。

  那傻孩子正在緊張的透過鉛化玻璃看著鄭老板和蘇云在手術,沒有注意到馮旭輝的這句話。

  馮建國有些感慨,好多事情要經歷之后才能明白有多重要。

  現在即便自己拎著權小草的耳朵告訴她要怎么做,估計效果也很有限。

  一般的醫生,是能靠拎著耳朵教出來的。但跟著鄭老板學東西,要看小草自己的命了。

  氣密鉛門關閉,麻醉師留在手術間里。

  他可不敢再有疏忽,留在里面最安全。不是他安全,而是患者最安全!

  雖然要吃線,可都這時候了,想不吃線也不行。

  只希望鄭老板手術快一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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