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病機制尚未十分清楚,多數學者認為病灶多位于視丘下部。視丘下部調節植物神經活動,與大腦皮層各區、腦干網狀結構、脊髓植物神經中樞有密切關系。”
“腦電圖異常是本病最重要的診斷依據。一會去做個腦電,然后就清楚到底是不是了。”鄭仁道。
周立濤心里默默的流淚。
一個肚子疼,自己怎么能想得到做腦電圖!
這么多年,患者在各級三甲醫院看過病,從來沒做過哪怕一次腦電。
有些縣市級的三甲醫院腦電都只是個擺設,壓根沒人會做。就算是按說明書做了,也沒人會看。
“機器開了。”蘇云關了手機,做了一個手勢,道:“老板,一會就看你的了!”
“做個腦電,有什么好看的。”鄭仁平平淡淡的回答。
“沒有尖波、棘波、尖慢、棘慢綜合波或節律性高頻放電等特征性變化,肯定就是你不會做腦電。”蘇云道,“剛才你也說了么,考慮是腹型癲癇。”
“考慮,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鄭仁道,“大概率吧,90?”
“老板,當是在和患者交待病情?你能不能不用這種口氣說話?”蘇云對鄭仁的語氣很不滿意。
“嗯,那就不做了,肯定是腹型癲癇。你給她開苯巴比妥、拉莫三嗪、甲鈷胺,規律口服,兩周后就好了。”鄭仁道。
“你就特么是一杠精。”蘇云鄙夷道:“要不是打不過你,大嘴巴子早扇你了。”
“說了你又不信,90的考慮都嫌低,你說你多難伺候。”鄭仁懟了回去。
“鄭老板,云哥兒,為什么考慮是腹型癲癇?”周立濤見兩人聊著毫無意義的話,估計是等女患者回來,連忙打住,想問點干貨。
“周總,我覺得你的經驗還是不夠豐富。”蘇云笑了笑,道:“找機會和醫務處……也不知道林處長吃完了沒。和林處長建議一下,你這應該繼續干一年住院總歷練歷練才是。”
一句話,準確的命中周立濤的膝蓋。
“云哥兒……”
“別聽他扯淡。”鄭仁道:“臨床出現以下情況的時候要考慮腹型癲癇:第一,不能用其他原因解釋的胃腸道不適;第二,或伴有中樞神經功能紊亂的癥狀;第三,抗癲癇藥物治療有效。”
“呃……”
“別聽他的,一二三四五的,都是屁話。找不到原因就直接問唄,家族史、既往史、藥物過敏史,是不是接觸過重金屬、對了,最主要的還有一點!”
蘇云最后做了一個肯定的手勢。
“啥?”周立濤都聽傻了。
“你要在風濕免疫科有一個朋友,看不懂的就找風濕免疫!”
“……”周立濤無語。
“周總,我跟你講,風濕免疫科就是天生的背鍋俠。很多病,你怎么找都不知道為什么的時候,別猶豫,馬上找風濕免疫會診!”蘇云說著自己的經驗。
鄭仁想了想,的確還有那么一點點的道理。
風濕免疫,很多地兒的這個科室是專門看風濕、類風濕的。但在912就不一樣了,這四個字意味著疑難雜癥。
在剛剛,鄭仁自己也考慮了幾種風濕免疫科的疾病。只是蘇云這貨在天臺上和患者聊天的時候,就問出了既往史與家族史。
加上系統面板的診斷,應該是腹型癲癇沒跑了。
接下來做腦電圖確認一下,然后給患者開藥,用不了多久就會好轉。
等了幾分鐘,周立濤接到微信,說是女患者已經出來。
他特意去走廊里等著,診斷馬上就要有了,千萬別在這個檔口再出什么問題才是。
女患者很自然的走回來,沒有一點問題。
只要過了腹部疼痛的那股勁兒,她就像是一個正常人。可是一旦犯病,真是痛不欲生。
“走吧,去做個檢查。”蘇云見她回來,馬上從崔老的辦公桌下跳下來。
“云哥兒,能診斷么?”女孩兒有些膽怯。
畢竟去醫院無數次,本來應該買化妝品、買首飾的錢大多都交到了醫院。這是她這輩子的痛,即便以蘇云的顏值,也無法阻擋那種銘刻在骨子里的懷疑。
“放心,我老板親手給你做腦電圖。”蘇云笑道:“現在估計是你媽媽的癲癇有一點點遺傳給你了。”
“呃……”女孩子有些絕望。
“你那是什么表情!”蘇云呵斥道,“只是肚子疼而已,不會眼睛翻白,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你就是心理陰影太重了,這才導致10歲開始就犯腹型癲癇。”
“腹型癲癇?”女孩兒不解。
“10歲?”鄭仁皺眉,看著蘇云問到。
“嗯,她10歲那年看她媽媽犯過一次癲癇,第二天就開始肚子疼了。”蘇云點了點頭,這都是在天臺上閑聊的時候有意問出來的病史。
要說問病史,的確是一門功夫。
蘇云這貨憑借自己的高顏值,幾乎無往而不利。
鄭仁點了點頭,這回應該可以幾乎百分百的確定腹型癲癇的事情了。
腦電圖是通過精密的電子儀器,從頭皮上將腦部的自發性生物電位加以放大記錄而獲得的圖形,是通過電極記錄下來的腦細胞群的自發性、節律性電活動。
女孩兒躺到床上,頭發散開,像是拍個人寫真一樣,擺出一個美美的姿勢。
至少頭發是這樣。
但頭頂開始連線,風格一轉,又變成了生化危機女主在實驗室的模樣。
鄭仁坐在一邊,開始給她做腦電圖。
果然,很快就發現了顳部不規則棘慢綜合波。
看到不規則棘慢綜合波的那一瞬間,鄭仁和蘇云都長出了一口氣。
周立濤看不懂腦電圖。
越來越專科化的醫院,很少有各方面都精通的醫生,這一點怨不得周立濤。
“行了。”鄭仁笑道:“綜合查體與腦電圖來判斷,的確是撓性癲癇無疑。”
鄭仁問周立濤要了筆和紙,在上面寫了苯巴比妥、拉莫三嗪、甲鈷胺這三種藥物。
“按照說明書口服,兩周就好。”鄭仁道,“不會再犯了。”
注:有個朋友,就是看他媽媽犯了癲癇,才偶爾會犯。后來自愈了。心理問題,其實蠻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