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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5 不出血的外科手術

  “那個沒意義。”蘇云道,“人有46個染色體,大猩猩有48個,就是剩不下來47個染色體的……咦?咱們說這個干嘛?”

  “還不是你。”鄭仁用無菌手套撥弄了兩下患者足底的毛發,在沉吟著要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和生殖隔離沒關系,和基因改變也沒關系,我看情況像是毛發遷移。”鄭仁用手里捻起來長在足底的毛發,輕輕放在手指上,“它嵌入在了皮膚的最外層,隨著走路不斷的深入,漸漸刺激了腳部較厚一層皮膚的神經末梢。”

  “鄭老板,您慢點說。”周立濤沒聽清楚,他不懂就問,馬上說道。

  “怎么聽句話都聽不明白呢。”蘇云似乎忘記了患者的汗腳味道,湊到了鄭仁的手指邊,認真看著那根極細的毛發,道:“還真是哦,我記得那篇文章,巴西的醫生發表的。”

  “云哥兒,是什么?”周立濤問道。

  “《急診醫學視覺雜志》有類似的病例報道,我覺得白色人種的發質偏軟,出現毛發遷移的可能性不大。”蘇云道,“正常來講,在發質偏多、偏硬的亞裔人群中更容易出現。”

  “可是這根頭發……有點軟吧。”

  蘇云又湊近了一些,認真的看著鄭仁手指上捻起的那根頭發。

  鄭仁很是擔心蘇云會像是林淵一樣被熏暈過去,自己看了一會,眼睛里早已經噙滿了淚水。

  不是愛的深沉,只是酸臭味兒太重。

  “鄭老板,就這個?”周立濤疑惑的看著腳底的一根毛發,真是很難把患者那種劇烈的疼痛和它聯系起來。

  鄭仁隨即用另外一只手輕輕碰了一下毛發根部的位置。

  “嗷……”患者隨即疼的喊了出來。

  “有這么疼么?”蘇云問道。

  “疼……沒那么疼,但習慣了。”患者有些害怕的說道:“只要是點勁兒,一碰就疼,我……我不是裝的。”

  “知道,毛發穿透角質層,延伸到了足底深處,碰到了末梢神經。”鄭仁輕輕說道:“看他疼痛的狀態,考慮毛發進的位置還要更深一點。”

  “用鑷子,我來。”蘇云道。

  “別。”鄭仁道,“顯微鏡下取吧。”

  “是不是小題大做了?”蘇云不解的問到。

  “《急診醫學視覺雜志》上的文章我也看過,因為是患者白人么,毛發比較軟,用鑷子夾出來就行。他這個我覺得要小心點,一旦毛發有部分遺留在深層,想要取出來是很麻煩的。就算是切開了,都沒法找。”

  鄭仁很認真的說出來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患者坐在診床上,聽的一愣一愣的,現在還在回想剛剛說的什么人類和大猩猩之間的生殖隔離的事兒都沒緩過勁兒來。

  這都什么跟什么,自己腳跟疼,怎么扯的那么遠。

  “好了,穿上鞋,跟我來處置室。”鄭仁道。

  “醫生,咱們去干嘛?”患者楞了一下,小聲的問道。

  “毛發脫落,被你踩在腳底,后來穿透角質層,進入末梢神經的位置。”鄭仁道,“需要把那根毛發‘拔’出來,你的病才能好。”

  患者還是不理解,他覺得眼前這個小大夫有些年輕,但身上卻有一股強大的氣場,不容自己質疑的那種。

  穿上鞋,墊著腳尖,他一瘸一拐的跟著走去處置室。

  “林淵,去手術室把我的顯微鏡拿來。”鄭仁道:“再有……算了,你和伊人聯系,我還要……還是我自己來吧。”

  鄭仁可能是覺得一點點交代太麻煩,他又和患者說了兩句,轉身離開。

  林淵詫異的看著鄭仁離去,自己去找手術設備,小聲問道:“云哥兒,鄭老板這是要做什么?”

  “小題大做。”蘇云道,“用鑷子拔出來就是了,他非要在顯微鏡下切開角質層。你想,頭發有多粗?”

  “6090微米。”林淵想也沒想的說道。

  “就是,不到1/10毫米。你家鄭老板威武,要表演一個不出血的外科手術。”蘇云不管說什么話都不好好說,他嘴里譏誚的語氣濃的化不開。

  “云哥兒,不出血?”

  “切開角質層,腳底的角質層略厚一點,估計也就100微米左右。然后到生發層,那里的機體組織與毛發之間的黏著就沒有很嚴重了,然后把毛發給拔出來。”

  林淵看了一眼患者,只是一名來急診科就診的患者,難怪云哥兒會說鄭老板小題大做。

  患者默默的坐在處置室的床上等著,很快他就看見剛剛那個年輕的醫生拎著一個滿滿金屬質感的手術箱回來。

  當他戴上手術用的顯微鏡,打開手術箱,拿出小號的顯微手術器械的時候,患者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滿滿科技感的鄭仁心里有無數的疑問想問。

  沒等他發問,就聽到鄭仁說道:“這里就是皮膚里的黑線,要和寄生蟲的遷移做鑒別。”

  “如果是表皮的寄生蟲的話,不會有固定的疼痛,而且瘙癢感會很重。這次有了經驗,下次遇到類似的情況,你們就知道該怎么辦了。”

  說著,患者看到鄭仁給刀柄安裝上一枚小小的刀片,細小的像是兒童玩具一樣。可是刀片上反射燈光漾出來的幾縷寒芒,讓他感到有些畏懼。

  雖然有些害怕,可是他心里給自己做著心理安慰。

  沒事,沒事,怎么都要麻醉的。只是不知道用這么小的手術刀片切開,要用多細的針進行麻醉。

  不對!怎么沒看見麻醉用的針?還有!也沒看見麻醉藥!

  患者怔了一下,還沒等他明白發生了什么,鄭仁已經把刀拍在一邊,然后拿了一把鑷子。

  “醫生,不用麻醉的么?”患者忐忑的問道。

  “做完了,不用麻醉。”鄭仁淡淡的說道,隨后對著燈光看那根剛取下來的毛發。

  “這是……”

  “是你在家光著腳走路,踩在毛發上。這根頭發就鉆到你的腳底,像針一樣扎進去。”鄭仁笑了笑,把毛發捻到一塊無菌紗布上,然后把無菌紗布交給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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