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可不能隨便說,現在辟谷流行,太多人在其中受益了。”鄭仁道,“我其實是相信辟谷的,但說嚴師傅能辟谷我信,其他人么……嘿!”
“老板,你還有相信別人的時候呢?”蘇云假裝詫異的問道。
“炁足不思食,大概就是這個道理。”鄭仁道,“老子的道德經里說過,但用它來牟利,你信么?”
蘇云知道前面是個坑,便繞了過去,道:“宋哥,回去別瞎說,尤其別說是老板說的。你說出去,兩口子吵架你說算誰的。”
“嗯,我知道。”
“鄭老板,您擔心……”
“有利益驅動,太多人會瘋了一樣撲上來咬。那些花錢受罪的,總要證明自己是正確的,也會充當幫兇。”蘇云道,“邏輯很簡單么。老板又不是超人,有必要去招惹那么大的利益體么?”
“嗯,最近的一件事兒是FDA官員公開承認的。”鄭仁道,“1980年以前,科學家們曾經對到底什么食物對人更健康,不會造成心臟病等進行過激烈辯論。糖業協會用5萬美金收買哈佛營養學教授Dr.
Hegsted,撰文發表在頂級期刊上,攻擊所有DISS糖不健康的說法,并且把鍋甩給脂肪與膽固醇。”
“劍橋科學家John
Yudkin提出糖才是健康殺手,便受到了學術上的圍攻,他的書被描述為科幻,他的名聲被摧毀,當然,職業生涯也毀于一旦。”
這回連宋營都愣住了。
國外醫學頂級期刊還有這種事兒?這屬于頂級學者之間的利益爭斗了吧。這種層次的斗爭,宋營肯定摻和不進去的,所以他覺得很陌生。
現在的鄭老板絕對有這個資格,這就是學術地位的重要性。
不經意之間,海城的小醫生已經成長到現在這種地步了么?宋營若有所思的看著鄭仁。
“最著名的是七國研究,最后得出結論——飲食中的脂肪,尤其是動物脂肪,因為其中富含膽固醇,會導致心臟病。”
“為什么?”
“各種原因都有,到1992年,正式且詳細的膳食金字塔被公布,在金字塔的底部是各種高碳水化合物,比如面包,意大利面,米飯和谷物。”鄭仁道,“我覺得是……”
“你覺得的都是錯誤的,什么肉啊、脂肪啊都是妖艷賤貨,只有碳水才是真愛。”蘇云笑瞇瞇的說道。
常悅不在,他就敢大肆開嘲諷了?鄭仁笑了笑,沒搭理他。
“想辟谷的,都是有錢有閑的人,這些人一旦要是有什么意見,發動的力量是相當巨大的。”鄭仁道:“我就是隨便一說,別當真就是了。”
蘇云今天沒喝多少酒,他似乎有心事兒。宋營也沒勸,和鄭老板的酒局就是這樣,連坐在主位的鄭老板都不喝,整桌人肯定喝不開心。
總不能大家吆五喝六的熱鬧著,把鄭老板孤零零的扔到一邊不是。
有關于蕭大師的事情也結束了,蘇云有些心不在焉,鄭老板看樣子也在琢磨事兒,大家只吃了一個飽便散去。
回去的路上,趙文華一直心神不定。他干脆沒讓宋營派的司機拉自己回醫院取車,而是直接回家。
一路上趙文華都在想剛剛鄭老板和蕭大師的簡單幾句對話,當時不覺得什么,但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況,鄭老板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有深意。
蕭大師的心梗是被嚇出來的!
最關鍵的是估計連蕭大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心梗,被簡單嚇唬幾句,走出去再一生氣,人就不行了。
這還是鄭老板沒有動殺心,直接讓宋營叫了120急救。要是在一個密室里,怕是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趙文華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是陰暗,他下了車后也沒回家,只是怔怔的看著沒幾顆星星的夜空,回想這一年來的林林總總的各種事情。
當時自己找鄭老板麻煩,現在回頭看還真是作死。
夜深人靜,仰望星空,趙文華后背的汗一片一片的。算是死里逃生了吧,還能要求什么呢。
趙文華有些慶幸,但他隨即想到毛毛。
雖然一直都沒有再去看毛處長,可趙文華一直偷偷的關注著她。生怕毛處長多說什么,最后惹出來一身的腥臊味兒。
對從前的毛毛,如今的毛處長,每次想到她,趙文華心里都是百感交集。憑心而論,這事兒最早的起因是在趙文華自己身上。
但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趙文華的預期。
他懸崖勒馬,但毛處長卻直接病倒了。加上今兒遇到的事情,趙文華心里隱約有種猜測——毛毛的病來源于鄭老板。
此念一起,趙文華全身冰涼,如墜冰窟。
腦海里蕭大師和毛處長的身影不斷切換,走馬燈一樣。今兒蕭大師自己有心梗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和鄭老板握個手,被呵斥了兩句,隨即心梗發作,人差點就沒了。
毛毛呢?
趙文華心里驚悚無比,他不敢再想。忽然覺得有點冷,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回首來路,心中惘然。
年輕,學術地位……怕是日后要有糖業協會的事情再次重演,去收買的人肯定是鄭老板。
至于和他作對的人,肯定“被”生病,就像是今天的蕭大師一樣。
幸好自己回頭是岸,趙文華心里慶幸。
在鄭老板拿到諾獎后,據說醫療組名單里沒有自己的名字,趙文華多少有些小抱怨。
現如今想,還抱怨個毛線,自己死命的得罪鄭老板,沒“被”生病就不錯了。想著,趙文華的手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沒有那道折痕,應該不會有心梗。
不過毛毛也不是心梗,又是子宮內膜異位癥、又是干燥綜合征,又是抑郁癥的……趙文華想了很久,這才拿定主意。
以后絕對不能招惹鄭老板,只要鄭老板招呼一聲,自己盡心盡力的干活就是了。至于給多少,當然是憑賞。
動不動就被生病,這玩意誰受得了!趙文華覺得秋天夜晚好冷,他很快嘆了口氣,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