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良辰很苦惱的坐在辦公桌前,心不在焉的琢磨著事情。
面對著周春勇咄咄逼人的態勢,他每每疲于奔命。哪怕是靠著孔老大的關系聯系上鄭老板,卻總是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本以為把鄭老板的戰友調過來,自己算是賣了鄭老板一個人情。在朱良辰看來帝都肝膽的事業編制,這份人情放在哪里都不嫌小。
至于鄭老板那面關系慢慢處,朱良辰雖然準備舔,可一時半會還拉不下臉來跪舔,畢竟鄭老板他太年輕了。
可發生的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樣。
劉旭之停薪留職去孔老大的醫美醫院做業務副院長了,這是朱良辰沒辦法挽留的。
總不至于為了一個劉旭之就和孔老大撕破臉不是。
而且朱良辰知道,以劉旭之的脾氣他能做什么,還不是后面鄭老板或是那個蘇云在出主意。
不能腹誹鄭老板,朱良辰還是有點數的。他思來想去開始恨恨的琢磨起周春勇來了,這狗日的是在惡意競爭!哪有隨隨便便就給一個來自邊疆小鎮的醫生副主任職務的道理!
這是蠻不講理的將了自己一軍,可是朱良辰偏偏毫無辦法。
哪怕心里有一萬個不甘,他也只能接受現實。朱良辰琢磨了很多遍,自己最開始在抗震救災后就聯系到了鄭老板,但卻被周春勇一點點的扳回來到底是為什么。
大家都不是傻子,而且朱良辰可以說是相當精明的人,到底哪里出了差錯他一清二楚。
自己不如周春勇那廝臉皮厚,一想到這點,朱良辰就很是無奈。
要臉有用么?雖然早就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可是朱良辰每每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卻拉不下臉來。
而且這都是其次的,當劉旭之離開后,朱良辰才知道這個老實憨厚、話不多的邊疆漢子有多重要。
從來不說累,手術一站一上午,都不用朱良辰上臺,坐在下面看著就行。可是當劉旭之走了之后,朱良辰只能帶著其他醫生上臺。
中間的利益糾葛朱良辰明白,年輕人用著是真沒有劉旭之順手。介入這種活和其他手術一樣,或者更難一點,畢竟要吃線,成手不多。
劉旭之本來是自己撿到了寶的,卻被……每每想到,朱良辰甚至對孔老大都有一絲怨恨。
正想著,座機鈴鈴聲傳來。
朱良辰心不在焉的接起電話,聽了兩句后他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嗯,我這就過去。”
“具體情況我也記不得了,我過去看看片子再說。”
“好。”
掛斷電話后,朱良辰一個頭變成兩個大。
電話是醫務處打來的,說是有一名患者投訴自己。至于醫務處提到了患者的姓名、病情,朱良辰一頭露水,一點都想不起來。
不知道是哪飛來的橫禍。
真特么的,最近怎么事事不順呢,朱良辰有些苦悶的想到。自己這面剛被周春勇攪和了一圈,又遇到了醫療糾紛,希望事兒不大吧。
他緩緩站起來,回憶著醫務處糾紛辦的科員陳述的簡單病情。患者據說有膽管擴張,一直在發燒,CT回報下過膽道高值耗材。
膽道支架下就下了,投訴自己干個毛線!朱良辰心里憤憤的想著。
他并沒有著急,而是一路背著手,慢慢走去醫務處的糾紛辦。背手的習慣是和孔老大學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朱良辰也習慣背手走路了,尤其是遇到一些大事的時候。
被投訴,這對醫生來講是很大的事情,畢竟隨后可能一笑泯恩仇,也可能越鬧越大。
現在還好一點,再往前510年,很多家醫院甚至被患者家屬拉橫幅、門診擺棺材、燒紙鬧的正常醫療程序都沒法維持。
每逢大事需靜氣,朱良辰提醒著自己不能因為最近煩心事兒多而進退失據。
來到醫務處,糾紛辦的門是開著的,里面隱約傳來科員和患者家屬閑聊的聲音。
沒有聲嘶力竭的喊叫,沒有哭嚎的聲音,想來事情應該不大吧,朱良辰心里琢磨著。
走到門口,朱良辰看見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什么。
而對面糾紛辦的科員則和她聊著,這應該是先用共情的心態取得基本的共識,然后事情怎么發展再一點點的看。
朱良辰皺眉問道,“小劉,怎么了?”
叫劉德香的科員馬上站起來,微笑著說道:“朱主任,這位是您14年前做過手術的一個患者家屬。”
14年……都特么這么久了,來找自己干個毛線。朱良辰心里本來就煩躁,聽劉德香這么介紹,頓時就怒了。
“嗯,說說情況。”朱良辰往椅子上一坐,看也不看那個患者家屬,和劉德香說道。
“是這樣朱主任,我和患者家屬溝通了一下,她是搞不懂流程。”劉德香笑呵呵的說道:“這不是在其他醫院掛號看病,說是膽道有問題,讓找最先做手術的醫院。后來去了912,說您已經調到帝都肝膽來了。”
朱良辰有些不耐煩。
“掛您的號還一直掛不上,也不知道誰給她出的主意,就來醫務處投訴。”劉德香也是哭笑不得的講了一遍事情經過。
這些情況應該是自己走過來的這段時間了解到的,朱良辰心里判斷著。
可是沒事來投訴自己,還要找自己看病,這不是精神有問題么。朱良辰心里更是煩躁,他的情緒相當不好。
“患者以前做的什么手術?”
“朱主任,俺家老孫叫孫喜旺,你還記得么。”女人見朱良辰一臉威嚴和不悅,膽怯的說道,“我這也是沒辦法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記得。”朱良辰冷漠的擺了擺手,“我14年前做的手術,這14年接診幾萬患者,怎么可能每個都說得出來名字。”
“那啥,蓮花鄉鄉醫院給俺家老孫診斷的膽囊結石,后來去縣里面做的手術,手術出了問題……”女人繼續說著當年的事情。
一說到下面醫院做手術出了問題,思考的范圍縮窄了很多,朱良辰馬上想起來是什么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