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個什么東西?他算是個什么玩意兒?”
王信把桌子上的咖啡杯砸到墻上摔得粉碎。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企劃部總監……還是個副的……”辦公桌上的盆景也遭殃了,泥土飛濺,嫩綠的花苗在地上哀嚎。
“白起源都不敢這么和我說話,他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筆記本電腦也飛了出去,在墻角冒著黑煙。
撲通!
他一屁股坐倒在沙發上,一臉厭惡地盯著凌晨,說道:“你怎么會看上那樣一個家伙?他哪里像是個男人?根本就是一個……流氓,混蛋,是個……bitch!”
這可把王信給難為壞了,他想狠狠地羞辱陳述一番,想要找世間最惡劣的詞語來辱罵他。
可是,他在國外長大,想到最狠毒的就是「流氓」「混蛋」這樣的字眼。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男人言語調戲的女人,生氣的喊道「你這個流氓」「你是個混蛋」……
一點兒也不解氣。
相反,越罵越氣。
幸好英文里面還有一個「bitch」,直到把這個詞語吼出來之后才感覺身體輕松了許多。
凌晨同樣的生氣,也同樣的恨陳述。
只是沒想到的是,王信竟然把心中的火氣朝著自己發泄。
凌晨眼眶泛紅,小臉委屈又堅毅,說道:“是啊,我當初怎么會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呢?是我自己瞎了眼……我是一個壞女人,我不值得任何人喜歡。”
凌晨提起包包就準備跑開。
就像是所有的狗血言情劇一樣。
凌晨沒走,就像是那些狗血言情劇一般的被王信給一把抓住了。
“快看看這些文件。”王信說道:“他把這些文件留下來了。”
凌晨也收回來了那晶瑩的淚水和悲憤的情緒,把手里的包包放下,抓起面前的文件就看了起來。
看了一陣子之后,又把手里的文件遞給了王信。
王信看了凌晨一眼,接過文件也默默地看了起來。
等到王信也把資料看完,辦公室里面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有幾分可靠程度?”王信問。
“不知道。”凌晨回答著說道。
“是不是故意詐我們?”
“希望是。”凌晨說道:“可是這些資料太翔實了,而且,他找到了那個最關鍵的人物。”
“我們要和他談談。”王信咬了咬牙,出聲說道。
“是的。要和他談談。”凌晨點頭說道。
會議室里陷入了更持久的沉默。
不僅僅是沉默,還有難言的尷尬。
剛才是王信跳起來把陳述給轟走的,好像陳述走慢一步都要挨上一腳的樣子。
現在卻要把他給請回來,他們如何拉得下這張臉?
他可是王信啊,是東正傳媒的總經理,是擁有數十億身家錦衣玉食的公子哥……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啊?
凌晨看了王信一眼,起身說道:“我去找他。”
說完,便踩著高跟鞋咯咯咯地追了出去。
剛剛跑到電梯口,恰好遇到了送客返回的蔡雪。
“蔡雪,陳總監呢?”
“我剛剛送他下電梯。”蔡雪出聲說道:“凌晨姐,有什么事情嗎?”
“沒事。”凌晨拼命的按動著電梯按鈕。“蔡雪,你那邊有陳總監的電話號碼嗎?”
“應該有吧……他打過我們公司的座機。”
“回撥過去,請他務必留下。”凌晨出聲說道。電梯門口,凌晨已經沖了進去。
“務必留下?”蔡雪一臉茫然,心想:“剛才不是才把人趕走嗎?為何又要把人留下?到底是在搞什么把戲?難道……凌秘書想要腳踩兩條船?”
蔡雪不敢多想,趕緊跑到秘書室回撥陳述的電話號碼。
雖然她們秘書室的幾個小姑娘不喜歡凌晨,但是,表面上卻又極其的「尊重」和「畏懼」凌晨。
畢竟,她們都看出王信對她的寵愛。在她們眼里,現在凌晨的地位也和東正的老板娘差不多了。
陳述站在華美大樓門口,站在廣場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間。左側那家24小時便利店還在,今天值班的還是那個圓臉姑娘。很多時候加班晚了,陳述便帶著雷霆組的幾名組員到便利店吃一碗關東煮或者泡一碗牛肉面。每一次都是那個圓臉姑娘接待,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歆歆。右側有一個流動的烤紅薯車,三輪車上面放一個爐子,隨時從里面掏出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烤紅薯。
那個時候,陳述和凌晨還是情侶關系,華美傳媒不允許辦公室戀情,所以他們的關系只能在公司內部保密。
但是,他們又想要一起回家,所以每次陳述離開的早,就在門口買一個烤紅薯等著凌晨,凌晨下班早了,就在大樓門口買一個烤紅薯等著陳述。倆人見面之后,分吃一個烤紅薯乘坐一趟公交車或者地鐵回家。
有一年的冬天,陳述原本已經和凌晨說好了三分鐘后在樓下見面,卻沒想到臨時被總監拉住開會,陳述給凌晨發信息讓她先回家。
等到十一點鐘,陳述加完班走到大樓門口時,看到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凌晨以及被她捂在懷里還帶著溫暖的烤紅薯……
陳述心疼壞了,責怪她為何不先回家或者在旁邊的便利店等著自己。
凌晨一臉傻笑,說想學那些偶像劇里面的女孩子一樣在冰雪中等待自己心愛的男人,可惜花城沒有冰也沒有雪……
那個時候,陳述在心里暗自發誓,這一輩子都不能辜負眼前這個傻姑娘。
她那么傻,若是沒有自己會怎么辦?
只是,怎么突然間就變成現在這樣呢?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陳述。”凌晨氣喘吁吁地跑了出來,站在陳述的身后喊道。
陳述轉身,看著凌晨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以前他和凌晨玩鬧,發信息說一分鐘后我要見到你……凌晨就是這般的奔跑而來。
多像是舊時重演啊?
“陳述,你到底有完沒完?你到底想要怎么樣?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們不可能再有任何糾葛。你為什么一直要盯著我,盯著華美不放呢?你放過我們好不好?”凌晨滿臉怒氣地說道。
凌晨以為,陳述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敵對華美,敵對王信,是為了報復。
報復自己和他分手,報復王信從他手里把自己搶走。
或許,這是很多人的想法。
“你配嗎?”陳述的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