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時的女人像孩子,戀愛時的男人像傻子。
聽到孔溪那邊的幽幽嘆息,陳述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融化掉了。化作一灘溫水,流經奇經八脈,讓整個人的身體都變得暖洋洋的。
他能夠理解孔溪的感受,因為他比孔溪的感受還要更加固強烈一些。
有人說,世界上有三件事情無法隱藏:貧窮、咳喇、愛。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眉眼會彎、嘴角會笑、眼神會撩、全身的每一根毛發都在跳。
喜歡一個人,怎么能不讓別人知道呢?
愛一個人,怎么能不發朋友圈呢?
孔溪想要告訴全世界,陳述是我喜歡的男人。
陳述也想發朋友圈告訴自己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姑姑大舅鄰居的大毛二丫以及小學同學中學同學大學同學肄業同學,孔溪是我的女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因為孔溪身份特殊,為了雙方彼此的事業和安全,他們都需要謹守這個秘密。
不逾越,慎言行。
這是熱戀中的情侶最難做到的事情了。
看著手機里面精致無暇的小臉,陳述輕聲安慰著說道:“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很快就有和你手牽手站在人前的勇氣和能力。”
“你現在就可以。”孔溪抿嘴嬌笑,說道:“我不在意這些。”
陳述搖頭,說道:“要讓那些喜歡你的粉絲知道,他們的孔溪女神挑男人的眼光還是非常不錯的。就算不能體面,那也不能寒酸。就算沒有背景資源,至少還有顏值、才華、和一顆上進的心。”
孔溪在那邊咯咯嬌笑,說道:“不要臉。”
“嗯,在你面前要臉做什么?”
“那在別人面前呢?”
“在別人面前沒臉怎么活?”
“你這人怎么這么討厭啊?”
“一不小心就長成這樣了。”陳述笑著說道。“在那邊條件是不是特別艱苦。”
“嗯。”孔溪點頭。
“吃的不好吧?”陳述問道。他知道,劇組里面的伙食不太好,大多數時候都是吃盒飯。就算以孔溪的身份地位能夠吃到更高級別的盒飯,那不還是盒飯嗎?味道又能好到哪里去?倘若在深山老林里面拍戲的話,那就連盒飯也吃不上了,和劇組所有人一起吃大鍋飯。食材運輸不便,魚肉什么的都很罕見了。
“不是。”孔溪搖頭。
“住的不好?”陳述問道。陳述之前在華美工作的時候,為了解決一個公司藝人內部的矛盾糾紛問題,特意去影視城探過班。那些大牌明星的住宿條件還稍微好一些,其它的藝人和工作人員就只能住條件簡陋的小賓館。甚至有時候還需要兩個人一間房,三個人一間房。你想啊,一部戲的拍攝周期是幾個月甚至一兩年,倘若整天住那昂貴的星級酒店,數百人一天的住宿費用得花多少錢?又有幾個劇組能夠扛得住這樣的開銷?
“不是。”孔溪再次搖頭。
“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
“太苦太累?熬夜早起?”
“都不是。”
“那是什么?”陳述問道。他把自己所知道的藝人進組會遭遇的所有問題都問過一遍,結果還是沒有猜對。
“你不在。”孔溪咬唇說道。
陳述只覺得心緒激蕩,熱血上涌,雙眼像是貪婪的惡狼一般盯著孔溪,咬牙切齒的低聲吼道:“孔溪小姐,你是在玩火。”
“是啊。”孔溪點了點頭,然后露出邪惡精靈一般的笑臉,說道:“那又怎么樣?”
“我申請去探班。”陳述說道。
“好啊。”孔溪爽快的答應了,說道:“我們劇組的漂亮姑娘可多了,你來了我介紹給你認識。”
陳述冷笑,說道:“這是什么題?”
“陷阱題。”
孔溪第二天還要早起化妝,拍古裝劇最麻煩的就是妝容問題,可能一天只有幾場戲要拍,但是卻要化妝三四個小時。如果是早上八點鐘的戲,那就得凌晨……不,早上四五點鐘起床化妝。
當然,一般場務也不會把大牌藝人的戲份安排在太早的時間,這樣可以讓他們早上多休息一會兒。在娛樂圈存在這樣一種狀況,你的人氣越高,知名度越大,拍戲時起床就越晚。
陳述在心里暗自想道,以孔溪響譽宇宙的知名度,怕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用起床吧?
陳述也不愿意影響孔溪的休息,倆人依依不舍的掛斷視頻電話。
合上手機,再一次將視線轉移到那打開的WORD文檔上面去。
卻發現大腦一片空白,剛才文思如泉涌的靈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紅顏禍水啊!」
陳述無奈的合上筆記本電腦,躺到床上去用手機看孔溪剛剛出道時拍的那部電視劇《十七歲》。十七歲時的孔溪真美,就像是林間的一汪清泉,暗色天幕上的一輪新月,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那個讓人心神搖曳的荷尖。
老爹面館,門口掛著「老板有喜,今天休息」的牌子。
趕來吃面的學生或者路過想要進店的客人看到那個紅色的招牌,只能一臉遺憾的離開。
李如意也要進組了,所以今天大家在老爹面館里給他送行。地方是陳述挑的,湯大海覺得不夠豪華氣派,體現不出螢火蟲文化對公司王牌藝人的重視,提議去珠江邊的空中一號或者白云山上面的「觀云」,被李如意給拒絕了。
“我支持陳述的選擇。”李如意是這么說的。
湯大海就盯著陳述和李如意冷笑連連,好像這倆個人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
桌子上已經擺了好幾道菜,涼菜有夫妻肺片和酸辣泡菜,熱菜有水煮牛肉片、秘制辣子雞和四川燒白,陳述和湯大海李如意連連喊著夠了夠了,老爹還在廚房里嚷嚷著說再做一道藤椒魚,做一道上湯豆苗再來一道西紅柿蛋湯。
江虞在廚房里給老爹打下手,這位來自法國的米其林三星大廚好像并沒有回去的打算了,甘心在這家幾十平方的小飯館里做一些雜活。
只是,她身上穿著的那件黑色制服卻極其耀眼,和脖子上掛著個破圍裙的老爹以及這周圍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這也引得李如意不停的朝著里面偷看,沒辦法專心打牌,臉上已經被貼滿了紙條。
“老爹,你做那么多菜,我們根本吃不完。”陳述一邊出牌,一邊笑呵呵的說道:“吃不完的我們可不付錢。”
“要你付錢?”老爹鄙夷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了出來,混合著油炸辣子的嘶啦啦聲音,說道:“要不是人家如意,你根本就沒資格進我的小館。放寬心吃吧,今天是給如意送行,不收你們的錢。”
“老爹,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怎么著是我沾了如意的光了?如意是我帶來的人,我不帶他來,他有機會進老爹面館?再說,如意才認識你幾天,咱們爺倆認識多久了?我可一直是把你當作我親爹看待的。你能好意思收自己兒子的錢?”
“我呸。”老爹氣急敗壞的模樣,說道:“誰跟你是爺倆啊?我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兒子,早就被你氣死了不可。大海和如意的錢我可以不收,就專門你的錢。”
陳述慌了,說道:“老爹,你還是當著我的面往我臉上呸吧,你一邊炒菜一邊呸……可別呸進了魚鍋里。”
湯大海一把把牌扣在桌子上,說道:“陳述,你惡不惡心啊?那魚上來了,你還吃不吃?”
“吃。”陳述說道:“你不吃?”
“我也吃。”湯大海很沒有骨氣的說道。
李如意看著湯大海,問道:“這把怎么算?”
“什么怎么算?”
“你是地主,你明明已經要輸了,故意把牌給扣了。”李如意觀察仔細,一下子戳穿湯大海的那點兒小心思。
湯大海面紅耳赤,指著李如意說道:“李如意你怎么能這么想我?我是因為陳述把話說的那么惡心才生氣把牌扣下去的,誰說我要輸了?”
“那你把牌撿起來。”李如意說道。
湯大海伸手把面前的牌一推,說道:“算了算了,老爹在里面忙活,咱們三個在這里坐著打牌實在太不像話了。就你這態度,還想泡人家女兒呢?我要是你,早就進廚房幫忙了。”
于是,李如意就把手里的牌扣了,扯掉臉上的紙條,跑到廚房門口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江虞俏臉微紅,湯大海的話說的很大聲,她們在廚房里面也聽的清清楚楚,小聲說道:“你去陪他們玩牌吧。”
“誰說不用了?”老爹眼睛一橫,指了指櫥柜,說道:“把碗洗了。”
“沒問題。”李如意笑著說道。
他抱了幾個碗在水池清洗,江虞在旁邊的案板上切西紅柿,倆人挨得很近,因為老爹的廚房太小,這下子擠進來三個人,時不時的還要手肘碰撞一下。
“你要進組了嗎?”江虞小聲問道。她覺得還是要打破平靜的好,倆個人近在咫尺卻一句話不說反而讓她更加緊張。
“嗯。”李如意點了點頭。
“要去多久?”江虞問道。
李如意看了江虞一眼,說道:“三個月。”
“那么久啊?”
“不過我會隨時回來的。”李如意說道。
“是因為花城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處理嗎?”
“不,是我想吃老爹做的肥腸面。”李如意說道。
“放屁。”老爹破口大罵:“你去的地方是上海,我就不信上海吃不到一碗肥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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