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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蘇的決定

  (秘銀符文板售價前后沖突,在此更改設定,在耶羅位面上用黑魔晶購買到的是價值五十塊魔晶的秘銀錠,感謝書友4744提出的)

  事件發生的第三天。

  宿舍管理員敲開了我的寢室門,手里握著一張的魔法羊皮紙,一臉冷漠地對我下達學院里的通知,上面大體的意思是說,我身為皇家魔法學院學生,可以自由地在宿舍里住下去,但是艾麗婭夫人、蘇和卡蘭措三個人卻不能繼續留在魔法學院,學院的規定一旦對某個學生有了例外,這個口子一旦被打開,將來宿舍管理將會很難進行下去。

  于是我在第三天的上午,安靜地躺在擔架上,丹尼斯和諾亞兩個人將我抬上一輛租來的魔法篷車,目的地是海倫娜幫我租來的那間房子,在接下來半個月時間里,我會一直住在這兒。

  諾亞擔心我會被賴安公爵報復,一直試圖勸說我住進翡翠海灣貿易商行,那里是路易斯的居所,我搖頭拒絕。

  其實即使沒有學院里的一紙書文,我也會找個理由離開宿舍,因為我的自愈能力配合蘇的治療禱言,已經將我身上的傷恢復得七七八八,我現在反而需要認真的思考,如何才能保住自己擁有血脈之力這個秘密,雖然對身邊很多人來說,這事已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總不能弄得全帝都的人都知道才好。

  擔架經過皇家魔法學院正門的時候,卻恰好看到威廉捧著一本古樸的魔法書,穿著件墨綠色的卡勒米安魔法長袍站在學院門口的樹蔭下,他瞇著的眼睛里射出如同毒蛇一樣陰冷的目光,嘴角掛起幸災樂禍地微笑,看著我渾身被包裹得像是木乃伊一樣,輕輕地摸了摸鼻子,忍不住提醒我:“別忘了,校園夏日祭之后的第一場雨。”

  馬車緩緩駛離皇家魔法學院,威廉依舊站在原地,遙遙向著魔法篷車這邊張望。

  昨天下午,露西婭帶來了贏黎的消息,贏黎被曼達夫人再次禁足,關在詹姆士親王在帝都的莊園里,海倫娜和貝姬也被要求留在莊園照顧贏黎。贏黎是那種外表溫柔,但是內心堅強的女孩子,一旦認定了什么東西很難再改變,之前因為我的事,就和家里的關系鬧得很僵,我請露西婭幫我傳話給她,說我在蘇的細心治療下,身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請她不要擔心。

  艾麗婭夫人跟隨我一起乘魔法篷車,來到艾拉和卡特琳娜居住的房子,她的心情顯得又有抑郁,笑容里總是帶有一絲愁容,大概是心里充滿了對未來的擔心,總是喜歡獨自一個人坐在車廂的角落里發呆,她是一位成熟嫵媚的美麗女人,當哀思纏繞在眉宇間的時候,總是能夠給人一種獨特的韻味。

  我雖然身上纏滿繃帶,但行動無礙,只是手肘和膝蓋打彎的時候有點費勁,我不愿意躺在床上,坐在窗邊透過紗簾向外面看。

  馬車駛進巷子口的時候,牛頭人魯卡正在修剪房前街上的行道樹下的灌木墻,他手里拿著大剪刀,將生長過分茂盛的枝葉全部減掉,他穿著一件藍色咔嘰帆布背帶褲子,身上的短毛被梳理得非常整齊,一邊哼著牛頭人高原上的民歌,一邊揮動著手里巨大的剪刀。

  院子里草坪已經被他修剪得整整齊齊,看不到一根雜草,草坪上的晾衣繩掛著幾條棉布床單,卡特琳娜穿著一件熱褲和貼身的小背心站在院子里洗衣服,紅色的長發像是一簇燃燒的火,映襯著她白皙的皮膚,那種青春的氣息從她的身體里徹底的煥發出來。

  一陣溫熱的風吹來,晾衣繩上的床單左右搖晃,一張快要晾干的床單被風吹起,脫離了晾衣繩,眼看就要掉落在草地上,卡特琳娜抬起頭恰好看到這一幕,紅潤的嘴唇張成‘o’型,瞬息之間,她的身體在原地忽然消失,下一秒身影出現在飄落床單的下面,將床單穩穩地接在手里。

  看到卡特琳娜施展類似‘時空遷躍’一樣的武技,丹尼斯忍不住說:“終于能理解你,為什么能在耶羅位面上拿回來一個伯爵的勛章,每次看到卡特琳娜,都會有一點新的驚喜。”

  諾亞也忍不住連連點頭,對我抱怨道:“有時候,我會有種錯覺,我們倆站在一起的時候,你才是豪門貴族家庭出身的貴公子,而我只不過是一位農場主的兒子,你總得找一個能說服我們的理由,和我講一講卡蘭措、魯卡、卡特琳娜、蘇,這些人都是從哪來的?”

  我想要攤開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臂上非常尷尬地纏繞滿了繃帶。

  如果我不是水系魔法師,在這樣炎熱的夏天,身上裹著這么一層厚厚的綁帶,一定被熱死。

  我對諾亞和丹尼斯解釋道:“說了一萬次,卡蘭措是我從奴隸拍撿會上買回來的!”

  卡蘭措聽到我這樣的解釋,沒有任何的辯解,臉上帶著一種淡淡地擁有著幸福味道的微笑。

  “敢在拍賣會上公然買獸人奴隸的人,你是我見過活得最瀟灑的。”我這句話引來諾亞和丹尼斯赤果果的蔑視,很顯然兩個人不愿相信我的解釋。

  丹尼斯不甘心地繼續追問:“卡蘭措且算了,魯卡呢?那只牛頭人戰士又怎么解釋?”

  丹尼斯對魯卡不太熟悉,他認為塊頭越大,武力值就越高。

  我說:“地下黑拳市場上……”

  諾亞有些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只是拉長了聲音說:“換一換花樣好不好,你該不會又對我說,蘇是你鄰居家的女孩子?”

  我連連點頭。

  “鬼扯!我家鄰居也不少,怎么從沒見過擁有神圣系魔法天賦的?”諾亞白了我一眼,根本不相信我的解釋。

  蘇坐在車廂里,安靜地聽著我和諾亞、丹尼斯拌嘴,也不幫我辯白,只是躲在一旁默默地看戲。

  這時候,魯卡停下來,疑惑地看著巷口的魔法篷車,并好奇地向我們走過來。

  “吉嘉,是你來了嗎?”魯卡甕聲甕氣地試探著,向魔法篷車的車廂問道。

  卡蘭措推開車門,探出頭對魯卡招了招手,說:“魯卡,來幫忙!”

  午后溫熱的風,讓街道兩旁的行道樹的寬大葉子無精打采地低垂著。

  諾亞和丹尼斯并沒有接受我的邀請,并沒有留下來吃晚飯,只是等著外面稍微涼快一點之后,就乘坐著魔法篷車離開了。

  卡蘭措在辛柳谷要處理的瑣事非常多,只是在晚餐前與小艾拉匆匆地見了一面,隨便找個借口,讓我在地下室里打開了傳送門,悄悄地返回了地底倉庫。

  將她喚出來是因為獸人接骨術非常高明,對獸人戰士而言,骨折就像是人類手指尖用小刀劃開了一道傷口,只能算是小傷,獸人們恢復力都很強大,就算是沒有自愈天賦的獸人戰士,傷口的愈合速度也是人類的一倍。

  看著小艾拉偷偷地鉆到廚房里抹眼淚的樣子,我靠在門邊兒上,小聲地問她要不要回去住兩天。

  小艾拉倔強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卻沒有任何遲疑地堅定地搖搖頭,對我說:“我想留在這里學習,我還要將我學到的知識待會村子里,獸人們可沒有這么系統的訓練,村子里人那些人的只是依靠地是本能,我要學會學院里的很多很多知識,讓他們勇敢之余,懂得如何用這里戰斗。”

  小艾拉指了指自己的頭。

  說完,她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站在爐灶旁邊的小圓凳上,這樣她剛好可以看到平鍋里的煎牛肉,看起來最近廚藝有了很明顯的進步,而且,對她來說,準備五人份的晚餐也沒有什么困難的。

  我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如果不是為了掩人耳目,我完全不需要這些悶熱的綁帶,這些繃帶纏在身上會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在這么炎熱的夏天,我恨不得時時刻刻躺在冰塊上。

  蘇沒有離開的打算,她僅僅用了三分鐘,就說服了小艾拉共同享用一張床,小艾拉甚至還打算將她的床完完整整的讓給蘇,她想直接睡在地板上,不過蘇幾句話就將她說服,我完全沒想到,小艾拉與蘇居然這么投緣。

  正因為蘇沒有走,所以在晚餐的時候,坎貝爾療養院的索拉學者親臨我的居所,然后默默地和我們共進了一頓晚餐,只不過索拉學者是一位素食主義者,小艾拉還要特別為她做了一點烤蔬菜,她是一位很講規矩的貴族,在進餐的時候一語不發。

  搞得我們也只都不好意思在餐桌上聊天,這頓晚餐就是在無比沉悶的氣氛下完成的。

  直到卡特琳娜幫忙撤下所有的盤子,然后又給每個人端來一杯紅豆沙冰的涼飲,索拉這才抬起眼睛認真的看著蘇,睿智的目光好像能直接看穿蘇隱藏在心底里面的一點小心思。

  銀勺子斜插在沙冰上,蜂蜜順著紅豆山不停的向下流淌,在刨冰碎屑融化的過程中,與冰屑水乳交融,在這樣炎熱的夏天,只是隨便舀上一勺子放進嘴里面,那種帶有絲絲甜意的馨涼感覺會直接鉆進心里面。

  “這是北境的餐后甜點?”索拉學者眼睛變得很明亮,我還以為她是那種超脫于食物誘惑之外的大能者,看起來她只是單純的不吃肉而已,對于其他美食還是蠻感興趣的。

  小艾拉點點頭,并且深處三根手指,得意洋洋地對索拉學者說:“在我們埃爾城,只要三個銅板就可以買到這么一大盤子,我們那里的夏天非常的短暫,所以我們會珍稀每一次吃刨冰的機會!”

  說得好像她就是地地道道的埃爾城人一樣,事實上,她在之前的三年時光,一直是居住在辛柳谷的獸人村子里面的。不過她珍稀每一次吃冰的機會,這倒是真的。

  索拉學者終于開口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她對蘇說:“既然吉嘉身體恢復得也差不多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你知道療養院那邊治療任務有多么繁重,每天都會有很多重傷者因為不能及時救治而死去,我需要像你這樣擁有最純粹神圣系魔法力的祭司。”

  “……”蘇避開索拉學者看過來的目光,微微地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索拉學者如遠黛青山一樣的秀眉輕輕一皺,她是一位無比溫和的女人,無論任何時候,說話都是沒有一絲火氣:“為什么,總要有個理由。”

  蘇輕輕咬著嘴唇,猶豫了很久才下定了決心,直接對索拉學者說:“老師,對我而言,吉嘉是我生命力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愿看到他受一點點傷害,這一次,是布斯曼家的賴安公爵讓他受傷的,前天晚上的時候,我接到贏黎殿下的通知,來到魔法學院里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他的傷勢是那么的重,甚至讓我看到就在此前的某一刻,他曾在生死的邊緣徘徊過。”

  蘇低著頭,看著玻璃杯子里的沙冰在慢慢融化。

  她是一位很容易害羞的女孩子,面對自己的老師索拉學者,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是一個能放得下自己內心仇恨還可以大公無私的遵循祭司職責的人,我無法站到坎貝爾療養院救治臺上,心里毫無芥蒂地去救治那些從戰場上送回來的布斯曼家族傷者,我不是一位合格的祭司,我沒辦法說服自己的心,讓自己可以放棄這些仇恨,所以我決定在布斯曼家族傷者全部離開坎貝爾療養院之前,不會再救治任何一位坎貝爾療養院的傷者,哪怕是一個‘治療微光’也不會有。”

  “啊!”索拉學者驚訝地看著蘇,又看了看我。

  知道蘇的心里有怨恨,但是我也沒想過,蘇一直不肯離開,原來是不想返回坎貝爾療養院。

  “你恨賴安布斯曼傷了你的朋友,所以遷怒所有布斯曼家族成員,這我能理解,大不了我會安排你去救治別人,你知道的,每天都有大量的重傷者從戰場上用各種手段運送到帝都來,他們都需要治療,否則都會有生命危機。”索拉學者認真地看著蘇,對她說道:“可是我不能理解,你居然會這樣想,這可不是一位白袍祭司應該有的想法。”

  蘇神色淡然地低著頭,忽然從魔法腰包里捧出疊得整整齊齊的純白外衣和知識法袍,放到桌面上。

  “如果是這樣,那我可以放棄當一名白袍祭司。”蘇決絕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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