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之中,寒氣深重。
周凡呼氣都能看到凝結成白色的冰氣。
舉目四望,茫茫霧氣中,看不見一人,就似曹延放三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遠處客棧依然散發出溫暖的橘黃光芒。
周凡站在原地注視著客棧,他默默想了想,向著客棧方向走去。
既然避不可避,那就不要再避。
說來也怪,之前一直想遠離客棧,無法做到,當他向著客棧方向走的時候,那種無法逃脫的距離感卻是解除了一樣,隨著他的靠近,客棧的光芒正在不斷放大。
霧氣中的客棧也變得越來越清晰起來。
直至他走到客棧的兩丈時,他停下了腳。
客棧不似他與曹延放三人初次觀察的那樣,不再喧鬧,變得寂靜無聲。
周凡看了看,又抬腳走去,他走到了客棧門前。
門前的墻壁有著一條條血紅蜈蚣與青花小蛇在壁上攀援爬行。
客棧大門左側屋檐下站著一個五短身材的胖子,他身穿肥大的大紅錦袍,大腦袋短脖子,南瓜皮一樣色澤的臉面留著兩撇八字胡。
一雙圓眼正冷漠看著周凡。
周凡停下腳,輕聲問:“我的同伴在里面嗎?”
胖子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胡子一顫一顫的,嘴角快咧到耳朵邊,露出煙熏般的大黃牙:“他們三個都在里面,你怎么這么慢?人都到齊了,就差你一個了。”
他的聲音尖銳刺耳,就似用刀尖在鋼板劃出來的嗤嗤聲。
他話剛說完,周凡的銹刀就出鞘了,明亮的冷藍刀光迅猛無匹向著他傾瀉而去。
只是胖子如幻影一般在刀光中消散。
“幻象嗎?”周凡低聲自語了一句,其實他早就懷疑這白霧也可能是一種幻象,他們一直困于幻象之中。
四周的情景開始不斷變幻,白霧朝他洶涌卷來。
他冷喝一聲,手中的刀一抖,就是數十道刀光將白霧撕碎。
撕碎的白霧合在一起還是朝他襲來。
他的身影模糊起來,遠離客棧三丈之外,只是處處都是白霧,白霧卷起,還是將他的身影覆蓋起來。
周凡臉色微變,映入他眼內的都是白色的霧氣,紫金甲胄傳來的寒冷之意越發酷寒,異甲符文也抵御不住這種侵襲了。
他開始覺得眼皮深重,心神晃動,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在了一張靠背木椅上,他甚至都無法知道自己是如何坐下來的。
周凡保持冷靜,他視線快速一掃,身前是四方長木桌,不僅僅是他,還有十七人似他一樣圍繞著四方長木桌坐著。
其中曹延放三人也赫然在列。
周凡的左邊就是曹延放,右邊是關迎風,關迎風的臨近是譚云飛。
“周兄,千萬別站起來。”曹延放看見周凡的時候,微微一怔,然后快速提醒道。
周凡本來就想站起來,但經曹延放這樣一說,他就沒有站起來,他發現十七人都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他們不少人臉上還殘存著懼意。
這些人大多是進入客棧準備過夜的武者。
“為什么不能起來?”周凡問。
“因為起來就會死。”關迎風苦著臉道。
“誰說的?”周凡問。
“我們說的,你要是不信,可以試一試。”周凡對面的一個中年男子沉聲道。
“周兄,他們說之前有人站起來,然后就死掉了。”曹延放臉色微白道。
周凡又瞥了一眼木地板,木地板有些黑油膩的感覺,并沒有任何血跡,空氣中沒有血腥氣彌漫。
“死去的人呢?”周凡看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問。
中年男子微微皺眉,他想了一下道:“被吸收了。”
被吸收了是什么意思?
周凡心里有些不解,但中年男子沒有詳細解釋的意思。
“我們坐在這里等什么?”周凡又看向曹延放問。
“不知道,周兄,我們也才剛來不久,事實上這里的人都不知道,只知道無法離開椅子。”關迎風嘆氣道。
這時原先周凡見過的胖子身影出現在屋內,所有武者都是齊刷刷向他看了過去。
“你究竟是誰?”
“你想做什么?”
“快放了我們。”
“這里距離高象縣不遠了,你們就不怕嗎?”
這胖子看起來就不似是人類,他臉色漠然掃了一眼坐著的所有人,質問的聲音頓時都停了下來。
周凡挑眉看著胖子,即使他有默咒符,也不敢冒然站起來,畢竟他無法確定,默咒符一定能起作用。
要是無法起作用,那等著他的就是死亡。
還不如繼續坐著靜觀其變。
何況即使是坐在椅子上,也不代表他沒有任何的戰斗力。
他一直沒有解除甲胄形態,一定程度上是為了避免某些意外的發生。
在座的所有武者,沒有一人認出這胖子是什么來歷,也不知道這客棧是怎么回事?
這讓周凡有些詫異。
胖子還是沒有說話,但他身旁有著白色霧氣繚繞過來,當灰蒙蒙的霧氣散開時,又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衣的長發男子,男子臉上戴著一個惡鬼面具。
惡鬼面具一半青色一半紅色,青紅雙色的面具猙獰可怖,只是露出了一雙打量屋內武者的細小漆黑眼瞳。
周凡臉色微變了起來,他想起了在天涼城遭遇過的面具人組織,那些面具人同樣佩戴著類似的惡鬼面具。
要是真是同一組織,那問題就大了。
周凡有些心虛移開視線,他曾經殺死過這組織的兩個成員,還是不要讓他發現的好。
所有武者都是沉默打量著面具人,眼里面露出驚異之色。
“開始吧。”面具人輕笑了一聲道。
他的聲音沙啞,就似喉嚨曾經受過嚴重的傷一樣。
他說完這話,身影很快就淡去,消失在屋內。
胖子這才好似活了過來一樣,他又是咧嘴,露出口里發黃的牙齒說道:“我們的游戲開始了,你們十八個人最多只有三個人能活著離開白霧客棧。”
“參加游戲者,輸了就死,贏了就有機會離開。”
“不參加游戲者,到那三人離開后,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