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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能活一周啊,能活一周啊

  手術里面,再造類的手術是最難的。比如脊柱矯形,比如各種胃腸管道的吻合口再造,還有一個就是癌癥切除。

  但如果解釋起來,反而癌癥手術是最好解釋的。

  就比如一些看似很節省的人,削壞蘋果一樣,癌癥手術其實就有點類似削壞蘋果。

  下刀的目的是把壞了的地方削掉。但又不能只削壞了的地方,還要把靠近壞了的地方削掉一部分,不然會苦。

  不要問為什么,張凡家里也有個很節省的老娘。特別是張凡說了,人家從來不聽。

  也就是張凡結婚以后,有了邵華,這才慢慢的改掉了這個壞習慣。

  手術室里,張凡他們好幾個組圍在一起,進行手術。好多組的人員是交叉的。

  如果每個組都帶三個助手,手術臺上只能疊羅漢了。

  比如張凡現在普外的頭號大助手霍辛雯,不光要幫著張凡這邊,有時候能抽出手來的時候,還要援助一下呂淑妍。

  很多年輕的學生或者年輕的醫生都覺得霍辛雯的日子過的爽。

  師父牛逼,師門更牛逼,自己又是茶素國際醫科大的副教授,還是胰腺癌實驗室的副主任。

  其實,霍辛雯比一般醫生苦逼多了。

  很多時候,她的時間都要陪著這個自己師父來調整。

  比如早上她決定好了要去實驗室,但張凡覺得有臺手術適合霍辛雯,然后霍辛雯今天所有的計劃都要跟著變。

  甚至往往做手術的這些時間,她還要在下了班以后,自己去追趕一點。

  就著,張凡還經常私下里說霍辛雯:不要一天就呆在手術室呆在實驗室,這么年輕找個對象去外面壓壓馬路,曬曬太陽多好。

  說的極其的輕松!

  可現在如此年輕的時候,達到這個高度,不卷是不可能的。就算有系統的張凡,當年為了提升手術數量,茶素沒有一家衛生系統的醫院,他是沒有去過的。

  掏洞!

  今天的這臺手術,如果要做一個描述的話,就是掏洞。

  如果站在無影燈上面朝下看。

  他們幾個人全部在掏洞。

  護菊大隊的趙子鵬如同草原二哥一樣,半蹲在女患者分開的雙腿正對面,助手端著一個老式洗臉盆,然后一坨一坨的組織,混雜著各種液體的組織,被送到了這個臉盆里。

  在趙子鵬的位置看過去,女患者的會陰附近就是一個能把趙子鵬頭顱塞進去的一個大洞!

  大腸被切了差不多有一半。

  人體內的腸道,大腸其實很短,也就一點五米左右。

  而小腸直接就是六米起步。

  這也是為什么豬大腸比豬小腸貴的原因之一了。

  泌尿科的何欣怡和婦產科的呂淑妍兩個合作,下副本的組織,已經被這個兩個女人摘的沒有多少了。

  子宮卵巢全都切下來了,膀胱也切下來了。

  醫院的科室按照父子局來排的話。

  泌尿科一般是婦產科的爸爸,比如呂淑妍經常會巴結何欣怡,因為婦產科的好多東西都是和泌尿科跟在一起的。

  切子宮的時候,如果一旦不小心,給膀胱上來一下,婦產科就不得不把人家泌尿科的請過來,讓人家幫著處理了。

  而泌尿科的爸爸則是普外。

  但普外在外科中,又是最沒錢的一個科室。

  張凡這邊和霍辛雯主要是切除肝臟和大網膜上的腫瘤。

  這幾個切除的地方,放在任何一臺手術上,都是大手術級別的存在。

  但今天遇到了一起。

  也是沒有辦法的,這種患者,行不行的也就這一次機會了。

  手術從太陽還沒升起,一直做到了太陽落山。

  麻醉醫生頭都大了,患者的狀態就如同過山車一樣,他從頭到尾一直盯著生命監護儀。

  一般手術,如果時間長,麻醉醫生是可以和其他麻醉醫生輪換著去吃飯的。

  但今天,他水都沒喝一口,稍微不注意,患者的狀態就往下掉。

  手術結束,整整一天。

  患者就像是被掏空了內臟的草原動物一樣,包裹著送入了icu。

  半年后,患者還是沒有躲過癌癥復發,最終因為多器官衰竭,生命之光停止在二十出頭的歲月里。

  醫院甚至都沒辦法確定,她的癌癥復發是從哪個系統出來的。

  醫院的冬日里,尤其是大雪開始下了以后,本地手術就開始多了起來。

  平日里,主要是外地患者的手術為主。

  而大雪以后,外地患者減少,本地患者變多了起來,牧區的牧民該下山的也下山了。

  農場里收糧進倉的農民們也進入了貓冬的季節。

  和外地手術相比起來,本地手術就相對簡單了許多。

  膽囊結石了,闌尾炎了,反正都是小手術。

  反而是因為一些小手術,張凡倒是上手的次數多了起來。

  “張院,張院,今天有個粘連的闌尾,您上不上,你要是上,我把您的名字報給食堂了。”

  一個轉科在普外的小醫生,看到遠處的張凡在溜達,就站在手術門口大聲的吆喝著。

  巴音路過的時候,不滿意的瞅了一眼。意思是,下次再這樣喊,你就出去。

  因為都是小手術,帶組的老師們都放手讓手下的醫生干。

  可有的小醫生自己又感覺好像拿不下來。

  去叫自己的老師吧,可能以后就沒有再上手的機會了。

  可讓自己坐吧,心里又忐忑。

  這個時候,如同街溜子的張凡就成了香餑餑。

  而且在他們看來,張凡比自己老師好說話。不光不罵人還永遠都是笑呵呵的。

  見誰都客客氣氣的。

  高興了還能和小醫生們開玩笑。

  “小聲點,小聲點,我好歹一個院長,你這一嗓子,還讓人以為我是為了白吃中午飯才來上手術的。”

  茶素醫院的食堂送餐,中午的時候,如果有手術,這頓飯是醫院管的,五塊錢可以不出。

  如果沒有手術,食堂也送餐到手術室,不過中午沒手術的人,就得自己掏五塊錢。

  小醫生們沒牌面,手術大多數都安排在中午時分。

  看到張凡嘚嘚嘚跑了過來,小醫生湊在一邊,小聲的說道:“今天這個手術比較難,我在宿舍練了差不多一個月了。您別搶我主刀行不行,我如果做不下來,您……”

  “沒問題,我就是來拉鉤的,就算今天你做不下來,我幫你做了,我也不給別人說是我主刀的。不過人家器械護士,巡回護士,麻醉醫生……”

  “您放心,可樂都買好了,封口費都送出去了。”

  “你小子,有前途!”

  張凡樂呵呵的上了手術臺去拉鉤了。

  “張院最好了,我就說咱們醫院領導里,張院是最和藹的!”

  從手術室門口路過的一個主任,聽到這個話,都差點哭了。

  張凡也是從這個階段熬過來的,他理解這群小子,醫院里如果說,誰的進取心最多,誰的同情心最多,其實就是這群人。

  如果能給他們多一點寬容,多一點點尊重,或許華國未來就能多幾個心態平衡的好醫生。

  但……

  “粘連的時候,不能這樣分離,你這樣看似分離的很快,可稍微一個不慎,說不定就因為牽拉的緣故,讓已經結扎的動脈滑脫。”

  手把手的教,教完下了手術,別說主刀了,連個一助都混不到。

  雖然進入冬天,內科嚴陣以待,外科相對就輕松了很多。

  但奇葩的也多。

  張凡下了手術,路過婦產科的時候,碰到了呂淑妍。

  呂淑妍看到張凡哼了一聲,像是吃了炸彈一樣,氣鼓鼓的。

  “怎么了?”張凡問完就有點后悔。

  “心情不好!”

  “那你就休息幾天吧!”

  張凡無所謂的說了一句,呂淑妍才不會休息,代理的帽子不摘下來之前,她估計睡覺的時候眼睛都是一個睜開的。

  原來今天呂淑妍真遇上了一個奇葩的患者。

  女性,二十八歲,早上掛了號,一直等馬上快要下班了,人家才把呂淑妍堵在了辦公室,還關上了門。

  “醫生,我最近在備孕也懷孕了。”

  呂淑妍當時沒說什么,而是繼續讓女人說。

  結果女人哼唧了半天,呂淑妍好奇的問道:“葉酸沒吃?”

  葉酸是備孕前就要吃,一定要吃!不然胎兒因為缺乏葉酸會出現畸形的。

  “不是!”

  最后呂淑妍都快忍不住了。

  人家才說了出來,周一和她前男友舊情復發來了一次回鍋,然后周五和自己老公日常了一次。

  結果懷孕了!

  她來醫院的目的就是想問問呂淑妍,這個孩子是誰的!

  大多數都不知道,以為當天種下的種子,當天就能開花。

  其實不是,卵子在體內成熟后,可以存活一到兩天,而蝌蚪進入子宮后,能存活一周左右的時間。

  醫療上,在估算孕期的時候,一周的誤差,就是蝌蚪的生存時間的緣故。

  而這個大仙,前后兩撥蝌蚪,正好在這個一周內。

  呂淑妍氣的倒不是很厲害,就是覺得膈應,然后遇上張凡,莫名其妙的火就起來了。

  聽完呂淑妍的話,張凡一點反應都沒有,然后撇了呂淑妍一眼,像是自顧自的走了,他都懶的說呂淑妍。

  辦公室里,老陳一邊泡茶一邊和張凡閑聊著。

  其實也不是閑聊。

  看似閑聊,但老陳的每一句話,都是圍繞近期醫院內的事情。

  他這一點做的好,醫院大大小小的事情,他能看似客觀的給張凡匯報一下。

  就算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也能掩蓋的嚴嚴實實的。

  “黨辦老徐要退休了,最近我也接了不少電話,好多人想來醫院填老徐的坑。”

  茶素醫院的編制現在別說在本地了,在整個邊疆都是香餑餑的存在。

  臨床就不說了,幾乎沒有人遞條子打電話。

  但行政方面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坑位,人都還沒走呢,已經開始進行博弈了。

  張凡略微思考了一下,“完事你給任書籍說一聲,不接受外調,入選門檻設置一下,必須是當年畢業的應屆生或者是兩年之內的往屆生。”

  兩人聊著,霍辛雯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師父,老爺子喊您。”

  “怎么了?”張凡起身。

  “我也不知道,老爺子接了一個電話,就讓我放下手里的實驗,讓我來喊您。”

  “你怎么不打電話!”張凡一邊示意老陳,一邊和霍辛雯往外走。

  只要是師父不是身體問題,他就沒啥可擔心的。

  老頭喊自己,了不起要點錢,或者說兩句自己不務正業。

  能在這個位置上,還有一個能說自己的師父,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件。

  “老爺子讓我出來透透風。”

  進了實驗室的主任辦公室,老頭帶著老花鏡,嚴肅的看著電腦屏幕。

  “剛師哥給我打電話,南非科學家發表了一篇徹底根治乙肝的論文。”

  “哦?”

  茶素醫院的乙肝疫苗,是預防為主,也能進行臨床治療,但不算是根治藥物。

  只能是對抗藥物,讓已經患了乙肝的患者癥狀減輕。

  而預防方面則很強大,比以前流行的疫苗強大了很多。

  張凡聽完老師一說,就好奇了。

  湊到老頭身邊。

  老頭一邊看,一邊不滿意的瞅著張凡:“你看看,你看看,當時讓你繼續研究乙肝,你轉頭去弄了骨癌。

  現在好了,骨癌弄了個半桶水,弄成抗骨質疏松了。人家深耕幾年,出成績了。

  你讓我說什么好,本來乙肝咱們是有優勢的!”

  老頭絮絮叨叨的說著。

  對于這個關門弟子,他實在也是無奈了。

  要天賦有天賦,要努力有努力,就尼瑪一身的反骨。

  愣是讓華國同行笑話他們,祖系培養出了一個骨科帶頭人!

  看完整個論文,張凡沉默了。

  “服氣了吧以后,要是還想猴子搬玉米一樣,最后我給你說啊……”

  “這個不對!”

  南非的這位同行的論文,不是藥物治療。

  直接是從核酸酶下手,改變乙肝病毒的基因組。

  簡單描述一下,他的辦法就是通過修改病毒的基因組,等于就是把體內的病毒給太監化。

  其實這個研究,還是一個華裔科學家發揚光大的,畢業于斯坦福的張鋒,就是著力研究修改基因片段,但也是曇花一放。

  不過,張凡看完這個論文,反而對于這個瑕疵的論文有了一些想法。

  乙肝,那個圍繞在華國頭頂上的一個烏云,或許可以試一試。

  看著張凡發亮的眼睛,霍辛雯拉了拉張凡衣袖,意思就是,師父這個事情帶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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