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元宮建在開陽峰后山,地點有些偏僻,四周被一片枯黃的密林圍繞,宮內部顯得清幽無比。
不過,王朔的心卻是有些焦躁,因為遲遲無法領悟毀滅劍勢之故,近來他著實是有些清幽不下來。
不過,面對他的焦躁,風輕揚倒是極為淡定。
畢竟,他也是過來人,而且相比起王朔一路的順風順水,他經歷的挫折自然是多的多,因此倒也感覺正常。
“劍勢的領悟,本來就艱難無比,為師當年從劍意境,到初次領悟劍勢,足足用了十年的時光,你修煉至此,一直是一路暢通,未遇到什么瓶頸,此次正好,也可磨練磨練性子。”風輕揚語氣平淡的說道。
他的資質并不差,身為開陽七劍之一,本就是第十一代的絕頂人物,這樣的人物,都用了數十年的時光,足見劍勢領悟之艱難。
“現如今,在整個北斗仙宗第十二代中,也只有你領悟了劍勢,你還有什么可不滿意的。”
“要知道,不說我開陽峰,就是在其他的幾峰,就連天樞峰的楚玄機,據說如今,也才只是摸到了一絲劍勢境的邊。”
“而這,還是因為他天生資質驚人,再加上了些特殊的機緣,才有如此的進益。”
“至于其它親傳弟子,便是天璣,天璇二峰的第一親傳弟子,據說才剛到巔峰劍意,正在領悟人劍合一之境。”
天樞峰的楚玄機,乃是北斗仙宗親傳弟子當中,名副其實的第一人,已經是長生二重天罡境后期的修為,正在純陽罡氣中孕育著天魂。
至于天璣、天璇二峰的大弟子,這兩位的實力也是不俗,修為到了長生二重初期,劍術一道也不弱。
當然,在七峰當中,除了開陽和瑤光二峰,其他幾峰的第一親傳弟子,實力都相差不大。
修為均是長生期一二重,劍術和術法,同樣是巔峰的劍意境和小術境。
不過,他們年紀早都已過三十,到達劍意境和小術境的時間,比王朔還要早上一些,而到了這一步后,也是一直被困在這里,無法順利突破。
聽師父這般說,王朔心中有些明了,看來自己先前是太過順利了,如今稍一遇到些挫折,心態便有些不穩了。
也罷,也無須心急。
這事,本來就急不得。
修行之道,若是急躁了,便很容易走火入魔,誤入歧途。
自己還是按部就班,一步一個腳印的修行吧。
畢竟,一口酒,一口肉,悠哉悠哉的,做到修煉生活兩不誤便好。
其他的,心態放好,順其自然吧。
如此這般隨性而行,才是自己的修行之道。
......
冬季的寒涼,在北風呼嘯里,開始漸漸有了起色。
未刮風時,還不覺得,雖然枯枝搖曳,黃葉紛飛,但僅僅是有些偏涼。
而一場北風后,卻是寒冷了起來。
庭院之中,幾片黃葉,飄飄搖搖的,從枝頭落到地上,又被風給卷到空中。
這里,并不是劍元宮,而是星宿山腳下,一處名喚十方別院的山莊。
這里,乃是風輕揚在星宿山腳下,所設的幾處產業之一。
修仙界中,各大宗門和個人,都是有著些許產業,像風輕揚這種知名劍仙,自然也是有的,而且規模還不小。
這么龐大的產業,自然是需要人手管理的,可各地的負責人里,有相當一部分不是開陽峰之人。
因此,他們想要進入開陽峰,礙于門規之故,手續方面便有些繁雜。
于是乎,便有了這處十方別院。
在平日里,除了特別重大的事,各大負責人匯報工作,便不用再去到開陽峰的劍元宮內,而是在這里進行匯報。
此時,在此處別院的一處大廳內,王朔坐在上首。
在他下首,坐著一位看上去,約摸五十來歲的老者,唇上留著一字胡,下巴倒是光溜溜的。
“少主,恒州這兩年的收益,其他府倒是沒什么變化,基本和以往持平,不過您曾去過的恒泰府,自三年前之后,每年的收益,均是翻了十數倍……”
這位一字胡老者,正向王朔匯報著恒州各府的產業,在這兩年里的收益情況。
他姓衡,名忠誠,乃是風輕揚在恒州各府產業的總負責人。
其不僅在地位上,比起恒泰府的高貞,要高得多,就連修為,比起高貞來,也要強的多,乃是長生一重的修為。
不過,這倒也正常,畢竟身為一州的總負責人,還是需要強大的實力,這樣才能鎮的住場子。
風輕揚名下的產業,負責人每隔上兩年,便要來北斗仙宗,向他匯報過往兩年收益的情況。
而聽他們匯報這些事,一向都是風輕揚的事情,不過他存了要鍛煉王朔的心思,再加上王朔的禁足令,在上月已經解了。
于是乎,這件事,便交到了王朔的手中。
而王朔,今早被師父拽起來的很早,此時聽著衡忠誠的匯報,聽著聽著便有些困了。
這一連串枯燥之極的數據,委實引不起他的興趣,反而還有些火上加油的意思,將本就已經有些瞌睡的王朔,此刻給催眠的更加困了。
而就在王朔眼皮打架,頻頻點頭想要打瞌睡的時候,一字胡的老者衡忠誠的匯報陡然一滯,眼中一道寒光閃過。
正迷糊的王朔,聽得催眠咒語停了下來,剛想要問是不是結束了。
但隨即,便察覺不對,緊接著渾身一寒,汗毛根根豎立,接著身子下意識的,便往右一閃。
而就在他閃身而過后,身后的墻壁之上,懸掛著的一幅中堂,便被劍氣給刺出了個大洞,就連墻壁也被硬生生的擊穿。
該死!
這衡忠誠想要殺自己。
王朔瞬間反應了過來,頓時睡意全無。
可這衡忠誠,他又為何要刺殺自己呢?
如今,與自己有仇的人,不應當只有丁玄嗎?
而這衡忠誠,明明是師父手下的人,而且投靠了有數十年了,就連他的修為,也都是在師父的幫助下,才開始頻頻突破的。
可以說,沒有師父,也就沒有他今日,那他又為何要對自己下手呢?
不對,王朔馬上就想到了,以他的實力,不可能解決不了恒泰府的事,即便被人牽制,但也有的是辦法。
可恒泰府的事,足足拖了好幾個月,在別人快接手之后,才遲遲的報到了開陽峰。
想來,他自那時,或是更久之前,便已背叛了師父。
平日里,師父他威名赫赫,想來這些人是不敢輕易暴露的。
不過如今,師父對外聲稱,在界域通道時受傷頗重,自然已是人心浮動。
雖然,師父手下的人,應當也有對他忠心的,甚至將這份忠心延續到了自己身上。
但是,同樣也有要殺自己的。
畢竟,人心難測,擁戴自己,總是比不得他們自己做主人。
有野心的人,在哪兒都不缺,世俗如此,修仙界亦如此。
這就是人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見師父有大勢已去之相,便想著投靠他人,殺了自己,以做晉身之資。
可若是他投靠了別人,那這背后策劃之人又是誰呢?
會是丁玄嗎?
他應當是最想殺自己的,畢竟已經有過前科了。
而且自己最近暴露出的實力,想必他心中定是也不安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可現在,王朔根本沒有時間思慮太多。
因為衡忠誠見他躲過一招,手中的長劍一轉,又向著他疾速斬來。
他這一劍斬來的時候,帶著巨大的威勢。
他已是長生期,法力雄渾無比,又在修仙界摸爬滾打多年,戰斗經驗極為豐富。
此時,劍招一招快過一招,絲毫不給王朔喘息的機會。
不過,好在王朔在地池牢獄里,也磨練了許久,不再是初出茅廬,毫無交手經驗的小白了。
匆忙閃避之后,王朔躲開了衡忠誠后續的連招,催動了五行遁術,化為流光。
光芒散去,王朔便出現在了大廳之外,身子立在院中,拉開了距離,陽玄劍已然在手。
要說,還是通神境好啊,若是煉化陽玄劍為本命飛劍,隨時隨刻長劍在手,定然是從容不迫的。
不過,也不影響,自己此時已經長劍在手了,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要勝過衡忠誠不難。
畢竟,自己也是長生期,劍術也比他要強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