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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肌肉

  暗淡的光線從窗簾罅隙中透過,公寓地板上的女孩,半睜著的眼睛,瞳孔渙散,氣若游絲。

  身體各機能仿佛宕機重啟般,女孩垂死掙扎著,手腳不停的在發抖,動作也不協調,努力了一會沒有坐起身來,青白的面龐臉上因痛苦而扭曲。

  嘴巴微張,一些晶瑩口水從嘴角淌下,她時而眉頭微蹙,時而重重地吐納。

  “呃呃呃…”

  喉嚨中嘔出一些意義不明的音符,黑眼珠往上移動,她的眼睛略略動了一下,接著頭也開始搖晃,喉嚨發出一陣咳嗽似的聲音,她似乎想說話,卻又吐不出一個字來。

  精神錯亂,因為窒息瀕死,大腦似乎受到不可逆的損傷。

  挪動中,臉頰觸碰到死魚冰涼如玉,觸感滑膩的魚鱗,異香繚繞鼻尖,她就像小狗一樣,突然咧著嘴傻笑,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后用不停發抖的右手,側著身抓向食物。

  光線陰暗的室內,清楚的可以看到,一個年輕女孩披散著頭發,抓著一只巴掌大的生魚就要送進嘴里,混合著一絲鮮血的口水沾滿衣襟,顫抖不止的右手突然頓住,生魚距離嘴巴三四厘米,卻再也沒辦法前送,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抓住束縛住她一般。

  公寓墻邊,書架靜立不動的烏鴉,頭頂光環閃動,散發著柔和白芒,如同臺燈般照亮不大的公寓。

  躺在地上的女孩還是用不停發抖的手嘗試把魚送進嘴里,受光線刺激,轉動脖頸仰起呆滯的臉龐。

  眼神渙散,空洞洞的瞳孔與泛紅的鴉眼對視。

  “全身各器官組織缺氧,腦細胞代謝障礙,功能紊亂和形態結構損傷…”

  一些知識涌現,僅僅觀察這女孩的姿態,就知道大腦記憶,語言功能都受到影響,看來治療之觸,涉及的層面,不足以把瀕死的普通人恢復如初。

  看著還在努力想要把魚送進嘴里的女孩,李維松開束縛,光環消散,黑暗重新籠罩公寓。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巴掌大的生魚被她塞入嘴中,細密的魚鱗弄得到處都是,然而聞著香氣撲鼻的魚肉,在其口腔飛速發生變化,一股惡臭猛地爆發在空氣中。

  “呃嘔!呃呃呃…”

  顫抖不止的四肢蜷縮著,女孩趴伏在地板陣陣狂嘔,嘴里嚼得稀爛的魚肉就像排泄物一樣,散發著一股股臭水溝的爛泥腐臭味,隨著嘔吐,胃酸和魚骨爛肉污穢地板涼席。

  收束溢散出去的思維波動,只透過鴉眼靜靜觀察,在李維視角,那原本固化成角質的銘文細胞在接觸食道口腔后,開始高度活躍,無數線條狂舞著,扎入宿主肌肉細胞。

  趴在地面的女孩很快發生變化,隨著靈氣波動越來越高,她仿佛承受極大的痛苦,因為脖頸勒痕而顯得粗糲嘶啞的尖叫,從她口中發出,翻滾哀嚎著。

  手臂不再發抖,開始瘋狂撓皮膚,一些墨綠色浮現皮膚,轉眼間蔓延到全身上下。

  畸變發生的非常快,唐草云紋模樣的青筋鼓脹著,撕扯而露出的皮膚泛綠發黑。

  更恐怖的一幕發生,嬌小的骨架一米六左右,隨著皮膚表面扭曲蠕動,轉眼間急速膨脹到三米高,一眼望去恍如肉山的龐然大物。

  “我叫…立花美涼!”

  不似人類的嘶啞語言,剛剛還是病嬌少女模樣,現在整個人渾身肌肉堆積在一起,三米的身高已經快碰到天花板,無數肉瘤長在身上,甚至臉上的皮膚都撐得扭曲了,整張面皮被肌肉拉扯的分攤開,就如同貼在上的面具。

  全身皮膚表面,布滿了深綠色的青筋,唐草紋路浮現她后背上,剛好把整條脊椎完全覆蓋住。

  雙腿呈怪異的反向運動關節結構,如同貓科動物后腿一般,其上根根肌肉纖維纏繞,發達異常的大腿可以看出它所具備的爆發力。

  名叫立花美涼的女孩,渾渾噩噩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強大到極點的力量由自己身體孕育,腳下是撐爆縷狀的衣物,茫茫然四顧,透過墻角鏡子看到自己樣子,歪著頭有些疑惑。

  “怪物。”

  一個詞語從僵住的大腦里跳出,嘶啞的女聲喃喃念道。

  蒲扇般大的手掌一把撕下窗簾,裹在身上,受強大力量拉扯,陽臺木門裂開,一塊玻璃滑落,嘭的一聲碎成一地玻璃渣,在夕陽下映照出細碎的橙紅色光亮。

  深色厚厚的窗簾卷在身上,她蒙著頭朝屋內角落挪去,反關節的小腿步履蹣跚,踉蹌走動中撞到座椅,木質家具在她動作下,仿佛脆弱的玩具般,崩散碎裂。

  倚在角落,立花美涼時而清醒,時而癡呆,記憶串聯不起來。

  一張潔白的信紙被窗口卷動的微風吹起,飄飄蕩蕩飛到角落,從窗簾制成的衣袍下伸出粗大的手掌,輕柔的接住布滿秀氣字跡的遺書,她怔怔的盯著。

  “咚咚咚!”

  “咚咚咚!”

  急促暴躁的踹門聲,從公寓大門傳來,破舊的公寓隔音非常差,踹門聲的同時還有幾道囂張的極道成員說話聲:“居然沒有去學校,害的我們老大白跑一趟。”

  “樓下便利店的老頭說有聽到聲音,肯定躲著不敢出來。”

  “那歐巴桑的女兒,十六歲喔!”

  “讓她留下來陪咱們一晚,然后再送去本部拍視頻和照片,不錯不錯。”

  “啊,我覺得部長太仁慈了。”

  起哄浮夸囂張的語氣,門外吹起了口哨,而后砸門聲更加用力了。

  昏暗的小房間內,窄玄關不遠處,窗簾蓋著的巨大黑影微微動了動,粗壯的脖頸連接三角肌,扯得臉皮緊繃,如同鑲在肌肉堆上的面具,空洞的眼神望著震顫不止的房門,似乎在回想什么。

  “歐卡桑——”

  音調輕柔,不再嘶啞,低聲喃喃叫了一聲。

  “嘭!”

  巨大身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向玄關方向,雙腿反蹬所帶來的恐怖爆發力,在空氣中爆出一聲巨響。

  防盜鐵門被可怕的力量砸飛,轟然從三層公寓樓的過道上飛向遠處,同時還有兩個人影模樣的東西,慘叫和鮮血,伴隨著門框碎片散落的到處都是。

  立花美涼硬生生擠出搖搖欲墜的窄門,空洞的眼神看向幾個沒有被門砸飛的極道成員,他們殘留嬉笑的表情漸漸扭曲驚恐,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肌肉怪物。

  僵硬的臉皮下,立花唇部張合,“歐卡桑——”

  沸騰的血液沖擊神經,三米高的肌,披著黑褐色窗簾,暴露出的皮膚青筋鼓脹,表面深綠色斑塊扭曲蠕動,立花美涼整個身軀隱隱又拔高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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