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起波瀾,葉落知秋寒。
淡白天光,占據每個角落,清晨秋風和煦輕柔,石竹山籠罩在一片淡薄的輕霧中,高聳的樹木挺拔舒展,灌木叢濕潤中透出幾分幽幽的綠意。
泰禾湖畔,森林中央的平地中,一個個生的怪異強大的生物分散盤踞。
無數穿著滑稽的老鼠在場中來回忙碌,它們笨拙的抱著食物,戰戰兢兢,在平臺正前方,一扇由樹根絞成的正方形大門,連通地底。
一團燃燒的篝火驅散濕氣,立花美涼坐在與身形不匹配的巨大木座上,清秀的臉龐泛起笑臉,眼前瓜果香甜,比水臟洞的食物好吃太多。
“嗚哇!”
平臺旁,大群的老鼠聚集在一起,它們穿著華麗多彩的服飾,圍繞著篝火,一邊叫一邊跳,在篝火旁有用石頭拼湊起來的架子,上面擺著幾塊散發氤氳靈氣的晶石。
這群仿佛祭祀一般的老鼠,皮毛涂繪有艷麗色彩,它們不斷的抖動自己的全身,嘴里發出意義不明的興奮吼叫。
一根根發絲粗細的樹根從地底蔓延,向上糾纏,漸漸形成一個木制圓球,包裹著靈石仿佛像心臟般緩緩跳動,一陣奇異的振動引起空氣漣漪,清晰可見。
“哇嗚!”
這群老鼠舞動得更加瘋狂,圍繞著木制圓球,蹦蹦跳跳。
隨著老鼠們的狂舞,架子上那個木質圓球緩緩蠕動,開始散發熒光,最終變成一個表面滿是溝壑,形似人類大腦的東西。
形同血液般的樹汁在管道內流淌,無窮的養分供應,根根細小的樹根在蠕動。
一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
老鼠們瘋狂的叫聲已經被樹汁流動的涔涔聲壓下,直徑一米的橢圓大腦形成,噼里啪啦的,一串串微弱的電流在褶皺表面閃爍,像是智慧的火花。
“颼颼!”
兩根粗大的樹根從地面竄起,直徑幾十公分的樹根呈空心,如蛇般昂起尖端,而后‘嘩啦啦’從樹根中涌出股股深綠色粘稠液體。
這些液體澆灌榕樹大腦,像似史萊姆般緩緩展開,包裹住了大腦。
樹根內涌出的液體很快停止,粘稠的液體已經徹底覆蓋,形成一個直徑三米的圓形體,表面柔軟,如水般波動,下一個瞬間,圓形表面閃了一閃,化作人類皮膚紋理。
雙眼,鼻子,嘴巴,眉毛,耳朵……
最后一根根螺旋紋路的小樹根從頭顱上長了出來,變成一頭濃綠色短發。
“大家好,我叫嫆。”
二三米大的女人頭,詭異的睜著綠色的雙眼,空洞洞的目光環視一周,嘴唇微張,一道清脆伴著隱隱約約回響的聲音。
“歡迎你們。”
喀喀喀聲,這顆巨大的頭顱從平臺上站了起來,脖頸下連接的不是像人那樣的身體,而是一根根像章魚觸手的枯皮樹根。
有的好奇,有的恐懼,四周盤踞的生物們反應不一。
“為什么只有一個頭?”不遠處野突然問道。
“因為我是一顆樹。”嫆回答道。
“你好奇怪。”
榕樹沒有再理會野的話,粗大的樹根作腳,如蜘蛛般爬動,抵臨平臺木巢,而后如蛇般躥出,卷住里面的十二個小老鼠,托舉在高處。
“這是一次告別。”
“我要離開了。”巨大的女人臉張合嘴唇,完全不顧那十二只小老鼠喊叫,自顧自說著:“那里將有一個屬于我的世界。”
一根樹根揚起,指著天際還沒完全落下的月亮輪廓,榕樹的聲音突然不再空洞,滿含期待道:“創造屬于我的世界,維答應我的。”
“它們是實驗的產物,將會在我留下的身體上,成長。”
“榕樹要離開?”
“去哪?”
“好像是要去月亮上,她說我們是實驗?”
“她要怎么上去?”
“不知道。”
“誰是維?”
十二只小老鼠被托舉在高處,環顧四周,嘰嘰喳喳交流著,附近的妖怪其實并沒有認真在聽,大部分依舊盤踞在原處,有的梳理毛發,有的吃著榕樹準備的食物,也有像那只巨大的猴子般,仰躺在那打著呼嚕,不時抓抓肚皮。
“哇哦哦!”
“哇哦哦!”
不過還是有捧場的,以穿著華麗衣服的老鼠為首,一群群直立行走的老鼠們爆發出巨大的歡呼,像是在慶祝它們‘神’的誕生,就在剛剛,場地已經被無數的老鼠包圍,它們持續不斷的從平臺旁的地洞中涌出,眼神狂熱的看著被神環抱的十二只小老鼠。
“它們怎么了?”
“它們聽得懂普通話嗎?”
“好像聽不懂,之前嘗試過。”
“那它們歡呼什么?”
“也許覺得嫆長得漂亮吧!”
“這張臉有點像一個女明星你們發現沒?”
“這些老鼠總是這么開心!”
“要領導它們嗎?”
“我也發現它們好像不會傷心,還很瘋狂。”
第七班又開始進入奇怪的交流,他們從變成老鼠后,就變得越來越奇怪,也許是因為榕樹的實驗,也許因為其他,總之他們的思維變得挺清奇的。
嫆看起來對妖獸們的反應不太在意,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站在高處似乎在醞釀什么,而后整張臉突然抬了起來,只見其額頭徒然裂開一道縫隙,從中透出一道墨綠色光華。
光芒伴著粉末狀的靈石,在半空中纏繞,構成一個復雜的幾何圖形。
幾何圖形在虛空中緩緩演變成一面漆黑深邃的通道,一股股龐大的意志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涌了出來,轉瞬間彌散開來。
肉眼可見的波動在閃耀,最終在天空上交織成了一道燦爛的銀河。
“是維。”
野抖了抖長尾,熟悉的感覺降臨。
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起來,在場生物聳肩墊腳,即為不自在,這股放大的意志就像山一樣壓在頭頂,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
詭異的寂靜中,大約過了一會,天上的波動線匯聚在一起,就像睜開眼睛一樣,化作一個不時閃爍電花的眼睛。
“你成功了。”
李維從凝固世界的改造建設中抽身,一睜眼就看到榕樹奇怪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