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雨,急驟茫然,江右省寧丁高速路段,山林掩映的斷谷間,云霧繚繞,林深清幽,晨光已熹微,輕云游行在頭頂,薄薄的,就像一層薄紗罩在山頂,顯得如此空靈。
“颼颼——”
一道人影正姿態詭異的狂奔在高速公路右側的應急通道上。
從頭到腳,無不透著怪異,脖頸平伸,木訥的臉直視前方,上半身脊椎和地面平行,雙手擺在身后,跑動中前面膝蓋撞胸口。
他膝關節以下,呈怪異的反向運動關節結構,如同貓科動物后腿一般,暴露在空氣中的腳掌,根根肌肉纏繞,如擰在一起的鐵絲般,透著流線型的爆炸美。
蹬地前竄,他身影驟然消失不見,空氣中不斷傳來一陣陣尖銳空爆。
一撲就是幾十米,一蹬就是化作模糊黑影,極速狂奔中,每一次蹬地都好似憑空炸起一道響雷,卷起一陣旋風,周圍空氣都變成了水波一般,激起一層層漣漪。
這般異象不可能不引起關注。
江右省高速交警指揮大廳,一面監控墻中央,對應神秘人行跡的路段監控;
進進出出忙碌的人們,無不神色驚駭,不斷指揮著交通,讓高速車輛規避,這個恐怖的超凡者,據估計至少以兩三百公里每小時的速度狂奔一天一夜,且不休不眠。
“目標人物已經快進入高丁環城高速,怎么辦?”
“通知江右省異常科,讓他們安排人手支援,一定不能讓他進人口稠密的市區!”
“目標身份,行為目的,分析出來了沒有!”
監控幾乎二十秒一切換,屏幕墻上的畫面已經是車輛繁忙的高丁市環城立交橋,根本來不及疏散,那人影所過之處,不少車輛都急停碰撞,造成不小的混亂。
氣流滾動,神秘人異化的雙腿,徒然變作青黑色,纖細的雙腿膨脹何止數倍,宛如彈簧般一塌,而后蹬爆一重重粘稠的空氣,轟然躍起,跳下了高速路。
“嘭!”
高丁市環城高架下的寶城街道,十字路口正等待紅燈的司機們,只聽一聲巨大的爆響,水泥路面抖了兩抖,道道龜裂蔓延開來,四濺的碎石,‘颼’的一下飛射出去,一輛倒霉的貨車前擋風玻璃被打破,嚇得司機抱頭躲避。
待煙塵散去,中心人影顯現。
褲腿已經破敗不堪,暴露在外的大腿肌肉不住的扭曲蠕動,反關節結構的腳踝,伴著骨裂聲啪的一聲扭正,只看得圍觀群眾心頭發涼。
青年一身衣服破的像流浪漢似得,詭異的是一頭綠藻頭發,在陽光下如蛇蟲般扭曲張揚,一張臉更是沒有任何生氣,就像服裝店展柜的塑料模特。
青年站的筆直,電線桿似的矗在十字路口。
圍觀人群越聚越多,只是不久,刺耳的警鈴就響起,一輛輛警車魚貫而入,驅散人群,拉起警戒線,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反恐警員遠遠的架起狙擊——
整個十字路區域,圍觀民眾已經被強制驅散,但不遠處高樓,依舊可以見不少攢動的腦袋,天空耀眼的陽光灑下,傀儡如火焰般騰起的碧綠頭發迎向太陽。
青年足足站了十幾分鐘,不動分毫,就像等待指令的士兵,讓嚴陣以待的官方摸不著頭腦。
不久后一個身穿黑馬甲的中年人從警戒線外走了過去。
許可輝是江右省異常科三組組長,接到命令密切關注出現在寧丁高速上的神秘超凡者,事態由最初,愈演愈烈,這人表現出的恐怖直線升級,什么樣的肉體強度,可以支撐一個人以兩三百公里每小時的速度,狂奔三十多個小時。
“你好,我叫許可輝,是江右省異常科三組組長。”
停在十米外,雙手平伸示意自己沒有攜帶武器,許可輝看向青年詭異的長發,心中在猜測這人覺醒的能力。
在來之前,已經有專門的分析人員分析過,全面評估對方身體強度、超凡能力,目標身份,特征;頭發像某種水生藻類,身體結構可以一定程度異化,有些類似日本出現的肌肉巨人。
看著龜裂的地基道路,許可輝擦了擦額頭虛汗,生怕對方一個暴起,把自己拍死。
青年木訥著臉不見反應,他尷尬笑了笑,試探邁進一步;
“請問小兄弟是要去哪?這樣在高速上跑,造成的影響很大啊!”
“一個不小心,普通民眾反應不及,就是車毀人亡的下場,有什么困難可以說出來,政府肯定能幫你解決!”
寂靜的空氣,被一股奇特的氛圍籠罩,頭頂烈陽不知為何,突然仿佛失了溫度。
打了個冷顫,許可輝看向毫無反應的青年,那張臉從始至終沒有丁點兒表情,甚至從面對他到現在,眼睛都沒眨過一下,渾身除了頭頂詭異綠藻頭發在陽光下左右扭動,就像雕塑一樣,仔細才驚覺,對方胸膛毫無起伏。
耳朵里的微型耳麥,傳來同事的聲音;
“目標遠程監測,體溫異常、心率消失、沒有任何生命特征,懷疑已經死亡!”
“許組長,再嘗試靠近一些,最好能環繞目標人物走一圈。”
“目標人物右臂攜帶的木環,散發固定頻率的靈力波動,疑似奇物。”
怔了怔,許可輝看向青年右手,一塊沾血的木環,調整站姿,把黑馬甲攜帶的設備聚焦對準,又上前了兩步,和青年相隔不到五米的距離,對方依舊沒有反應,正松口氣的同時。
異變突生!
呼出的空氣在熱烈的陽光下,就如寒冬臘月般凝結成霜,許可輝牙齒打顫,整個人莫名的僵直,一股陰冷的氣息籠罩,就見那青年頭頂,空氣如旋渦般開始自旋。
一只蒼白的手從里面伸了出來。
瀑布般的黑發垂下,猩紅的衣裙就像血液般飄揚,一個詭異的紅衣女人出現在青年背上,一張臉轉向許可輝,可怖的是那無神的雙眼,仿佛代表世間最根源的惡意。
飽含警告的意味,一個念頭出現在許可輝腦海,他再向前一步——
會死!
會死的!
霜凍凝結,許組長被股股寒氣凝結成的冷蛇纏繞,毫無征兆直挺挺向后倒下。
“砰!”
一道槍響炸起,早已就位的狙擊手,在許可輝倒地的瞬間,扣下扳機,沉悶如訂書機般的聲音,激起遠處高樓圍觀群眾的陣陣驚呼,事態演變的預想不到。
不過這時已經不少人認出,這青年就是出現在冠豸山峰頂的神秘超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