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真是荒謬!”
聽完上官雁的講述,姜潯頓時暴跳如雷,指著他的鼻子大聲指責道。
“寒王浞本就篡位而自立,昔時天下人心皆向往禹帝,我姜家順應天命,撥亂反正,保住我神州正統血脈,又有何錯?”
“嗯……”面對姜潯的咆哮,上官雁嘴角輕撇一下,端起茶杯喝了口杯中茶水,輕輕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
姜潯臉頰一抽,接著說道:“至于禹朝覆滅,這難道也能怪我姜家?我姜家何時有過這種顛覆一個朝代的能力?
完全就是禹桀橫征暴斂,荒淫無道,為寵幸喜妃不惜撕裂綿帛討其歡心,搞的天下民不聊生,
當年反禹桀的可不單單只是我姜家一脈啊,全天下都是,你為何不去批判他們,卻唯獨抓著我姜家不放?”
“接著說……”嘶啞空洞的聲音繼續在雅間之內回蕩,令人感覺不到語氣中有一絲一厘的感情。
姜潯繼續說道:“至于央朝,沒錯,呂尚的確是我姜家先祖,但是,你自己看看殷辛干了什么?獨獨寵幸蘇媚荒廢朝政,為了能供妖妃歡心,
不惜敲髓剖胎,多少忠臣良將被他誅滅九族?更是不惜花費巨資打造酒池肉林,鍛造炮烙酷刑,這種殘暴不仁的舉措,難道不該反么?
更何況當初反對殷辛的可不是我姜家一家,而是整個天下,難道這也是我姜家指使的?”
“哈……”
聽完姜潯的辯解,上官雁只是不屑地干笑一聲,抬頭望了眼猶在怒火中的姜潯,眼神里一絲輕蔑稍閃即逝。
“禹桀亡國歸喜妃,央朝覆滅媚之過,我真是佩服儒學史書記載的這些啼笑皆非的朝代更替錄,居然能讓全天下的蠢貨都信以為真,整個天下都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
上官雁起身來到窗臺邊,望著窗外冰化的景色,淡淡地繼續說道:“一個帝王,居然會為一個身份低賤的女人送掉整個王朝?還是連著數次輪回皆是如此,你是不是覺得這些坐上皇位的都是些昏庸無能之輩?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么?”
姜潯眉間一蹙,詫異地看著上官雁……
“歷史往往都是被勝利者書寫,但書寫歷史這種壯舉必須要得到統治者的支持才行,
本朝之前,百家爭鳴,無論哪一家在世人之中極具影響力,可惜,太祖衛煌得天下后,為了彰顯得位之正,便開始著手篡編史冊,
然而,天下各大學派對周朝正統地位褒貶不一,所記載的歷史各不相同,與是衛煌強硬下令各學派必須統一文獻,
不想,衛煌卻低估了各大學派的反抗力度,長達三年多的對峙,學派士子傷亡達萬余人之多,卻依然無法讓他們妥協,這確實令全天下感到震驚。”
姜潯自然知道這件事,周朝建國初年,發生最為重大的一次流血事件,此案涉及之廣,時間之久,古今未及,這倒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然而,就在太祖即將妥協的時候,各學派之中有一個派系卻站了出來,和衛煌達成了某種交易,這個派系想必總督大人應該知曉,就不用我多說了吧?”上官雁悠然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姜潯對眼前上官雁的話有些不明白了,“你來找本督究竟所謂何事?”
“噓……”
上官雁再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繼續開口說下去。
“皇族與各學派之間斗的可謂是你死我活,各學派不少精英才子都在這次抗爭之中殞落,唯獨一個學派卻是損失微乎其微,
那就是儒學一脈,就在皇室和學派之間的斗爭進入尾聲之后,儒學一脈便開始脫離學派聯合,主動找到太祖,交換了彼此之間的利益,
最終結果,皇族大獲全勝,成功篡改了歷史,而儒學,因此開始慢慢在周朝做大,僅短短百余年,就已經有了獨尊一脈的勢頭。”
說完這些,上官雁回到桌前,又為自己斟滿了一杯酒,泯上一口后,再次說道:“得到皇家支持的儒學,可肆無忌憚在整個天下間傳播自己的理念,又迅速坐大,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得到了天下百姓的認同,
而且,儒學理念對帝王統治之術有著巨大的利益,本朝各代帝王可謂是不遺余力的支持儒學,最終擠壓的其他學派幾乎沒有生存的空間,
為了回報歷代帝王的鼎力支持,儒學之內開始修改所有對本朝不利的事跡,最終把大周打造成一幅千古盛世的景象,
而你們姜家,也因為儒學的崛起,徹底被洗白,再也不用擔心你家族內那些黑幕被公之于眾了……”
“你……來人!”
上官雁的話讓姜潯心中起了殺念,不管他是何來頭,都必須除去。
“大人,何事!”門外聞令而進的護衛望著姜潯恭敬地說道。
“把這個狂徒給……這……你從何得來……”
姜潯正欲下令讓人把上官雁拉出去,可不想,上官雁卻突然拿出一塊碧色玉墜在他面前晃了晃,立馬讓他止住了抓人的念頭。
只聽上官雁嘶啞的聲線幽幽傳來:“史夫人還是風姿綽約,令郎長得又十分令人討喜,哈,總督大人,你真是享盡人倫之樂啊……”
“你把他們怎么樣了?”姜潯緊張地說道,“我夫人和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今天也休想離開茶樓半步!”
“總督大人,別激動,我要是你,就會先讓你的下屬退出去,免的發生不愉快的事來……”上官雁根本不顧姜潯的怒火,緩緩開口說道。
“你們先退下……”
念及家人安危,姜潯只能暫時妥協,遣退了站在門口的護衛。
待護衛離開后,姜潯焦急地說道:“我夫人和孩子呢?你把他們怎么了?”
“別激動,總督大人……”上官雁說道,“我沒有傷害他們,只是讓我的屬下陪他們在街上走走罷了,只要我出了這茶樓,他們就會平安回到你身邊……”
“你找我到底是為何事?”姜潯已然開始動怒,對上官雁的來歷有了更深一層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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