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餅老板現在再也不敢跟別人提密謀林小建的事，他明白若是對方想對付自己，他連一招都抵擋不住，那副慘像憑空遐想一下就覺得無比凄涼，好像一只渺小的螳螂舉起自以為強壯的前肢去阻擋飛馳而來的馬車。
話說回來，他和林小建并沒有直接的利益矛盾，僅僅是看小林麻辣燙生意好眼紅而已。他尋思著美食節結束之后，得找時間跟他道個歉，要不然以對方的實力想搞自己不要太輕松。
這個想法已經在他腦海里盤旋十幾次，可是道歉的話每每涌到嘴邊，一旦看到林小建那張秀氣的臉龐，他便說不出服軟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這或許是同性之間天然的相斥？
要么就搬走，可北山夜市肉眼可見的變好，在上升期灰溜溜的離開，實在是讓人心懷不甘啊！
等到林小建繞著場地溜達一圈回去，發現有個人剛好端著砂鍋出去，顯然這碗也是夏小雙燙的。
“支付寶到賬：18元。”
“嗯？”
他剛想說什么，聽到這個美妙的收款提示，心思忽然變了。在這之前，他一直不放心把燙菜工作交給別人，覺得這是麻辣燙店的核心技術，要保密，對于傳道授業懷著抵觸情緒。不過這才過去半小時，他就想大喊一聲“真香”。這種別人忙得汗流浹背，自己無所事事，就等著收錢的感覺，原來這么爽啊，好像飲下一瓶香濃的陳年佳釀，讓人沉醉。
“難怪那么多人要當老板，就算工資收入再高也不想屈居人下，要去創業，這就是剝削剩余價值的快感嗎？”
他湊近去朝砂鍋瞄了一眼，那碗麻辣燙燙的還不錯，好像沒什么指點的余地了，剩下的無非就是多練習，唯手熟爾。
經營快餐的好處是下限比較高，模式容易復制，只要有點烹飪基礎，隨隨便便就可以收獲良好以上的評價。
現在滿大街的中央廚房式餐廳，就是遵循著這個模式在發展，減少廚房技術工稀缺對擴張的掣肘。
見夏小雙正燙在興頭上，這會兒也不忙，客人都是陸陸續續的一個兩個光顧，她燙的慢一點也完全維持的過來，林小建便沒阻止她。手背在身后轉了轉，覺得自己這樣沒事做好像不太好，干脆便走到后面開始洗碗。
以他的性子，如果碗夠用，絕對懶得現在洗，都是留到晚上回去統一干這些雜活。現在夏小雙忙忙碌碌的，搞得他不好意思偷懶。
她的存在好像是一個buff，提升了林小建的工作積極性。
從下午五點開始，美食節的人流量開始下降，相比昨天同時段可以說是斷崖式暴跌。就連無敵魔鬼辣也不香了，整整40分鐘都沒有賣出去一份，這讓他喜憂參半。營業額現在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紙上數據，并不重要，最怕的就是今天的生意超不過熱火麻辣燙，那前兩天的辛苦都白費了。
雖說前兩天他壓根沒有想過能完成這個任務，可以說是白撿的進度，但都走到這一步了，行百里栽在九十上，心里肯定不爽啊。下次再有這樣的機會，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美食節這樣的天降大禮包，一年也不一定有一次。靠日常經營想要超越熱火麻辣燙，不搬到鎮上面去應該沒可能吧？
“搞點兒促銷活動？無敵魔鬼辣八折特惠？不行，系統道具30元賤賣已經夠虧了，再減價心里過意不去啊。”
“或者全場八折優惠？這也太虧了吧，感覺沒這個必要。來參加美食節的就不是沖著折扣來的，有種白給的感覺。”
想了老半天，林小建決定采用一個笨辦法，直接在外賣平臺上找到他家的電話問道：
“喂，是熱火麻辣燙嗎？”
“是的，你好，有什么問題嗎？”
“現在點外賣要多久？送到北山大道XX號新東方塑料廠。”
“送到大概20分鐘吧，是北山村那邊嗎？有點遠，得20元起送。”
“哦，那還好，今天不忙嗎？”
“今天不忙的。”
“今天賣了多少碗麻辣燙？手工蛋餃還有嗎？”
“……”
“賣了三四十碗吧，手工蛋餃還有的。”
“好的，給我來一份蛋餃、粉絲……收貨人是葉超，電話189……”
“YES！”
掛完電話，林小建高興的跳了起來，沒想到刺探軍情是件這么容易的事。
按照熱火麻辣燙的客單價，三四十碗，1000塊撐死了，算上晚上和外賣，肯定過不了2000，而他現在就快2000了。
固然話務員有謊報軍情的可能，但人家既然肯坦蕩的說出來，就沒必要亂說。換位思考，如果有人冷不丁的問林小建今天的業績，他要么不回答，要么就說個模棱兩可的正確數字。
況且這個數字也符合他對熱火麻辣燙的印象，如果對方說做了20碗或100碗，特別少或特別多，那極可能有水分。三四十碗，應該是他的正常水平。
安全起見，他拜托超哥在收快遞的時候再多嘴問一句。他現在搞明白熱火麻辣燙外賣單量如此低的原因了——北山這種鄉鎮，壓根就沒有專職外賣員，都是店家自己配送的！外賣平臺上零星的交易量，是到店自取的。
林小建雖然沒點過幾次外賣，但明白它是有服務范圍的，只有城區才能雇得起外賣小哥，通過高頻配送維持收支。就算是在城區，也有很多店家提供送貨上門的服務，平臺只是起到展示功能，這樣扣點會低一些。
過了二十多分鐘，葉超發來消息：“四十幾碗。”
這跟林小建的猜測和詢問結果相同，兩方印證后，真實性盲猜有90%以上。
保守起見，他決定延長晚上的營業時間，做到美食節收攤為止。
夏小雙自然想不到林小建還有系統任務在身，到8點多，他照常催她下班。她沒什么懷疑的，收拾好東西就走了。而林小建補了菜，搬過凳子坐在攤前，拿起手機開始刷短視頻打發時間。
到了這個時間點，場地里已是不復喧囂，跟著活動公司游擊戰的攤販走的差不多了，沒剩幾家，堅守的大部分是北山夜市的攤販，他們已經習慣了晚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