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不是這樣算的，一份螃蟹你要是賣15元，一天賣2份，看起來和賣20元，一天賣一份賺的一樣多，但萬一第二份20元賣不掉，螃蟹死了呢？那還要倒虧10元成本啊！”
老劉語重心長地說，他是把林小建當自己人換做一般人巴不得見到尖子生拖后腿了，再說交淺言深可是社交中的大致。
“我知道了。”
林小建點點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老劉說的是有道理，路邊攤的硬菜毛利潤率確實比一般的菜要低，隔壁快餐攤偶爾會有小魚小蝦賣，差不多就是這個比例：5塊錢的魚賣8塊。可誰叫他有超級保鮮盒呢，不怕當天的鮮貨賣不出去會變質啊。
哪怕一星期只賣一份，都能保證這份是最新鮮的，不會變質，不會影響口碑。
只是花蛤這些普通海鮮沒了保鮮盒的保護，損耗變高了。不過這幾樣海鮮價廉物美，深受消費者喜愛，日常銷量還不錯，仔細盯著點，有壞的就挑掉，也挑不了多少。算起來一天就損耗一兩塊錢，無足輕重，就當自己吃了。
“轟！”
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林小建剛出攤，一輛動若驚雷的豪華跑車在攤前停下。看著這流線型的曲線，四根黑漆漆的排氣管，車標是一個盾牌里面鑲嵌著揚起前蹄的駿馬，縱然是不懂車的他都眼前一亮：又來個大客戶！
他趕緊低頭，看看酒水和海鮮今天帶夠了沒有。
從車上下來的是個一看就很有錢的年輕人，25歲左右，劉海部分染成金黃色，打著個耳釘，閃閃發光，衣服上全是碎鉆，妖艷的打扮像是個韓國明星。
“你這里只有這兩種海鮮嗎？”
他盯著架在攤子前的小黑板看了一眼。
“是啊，日常應用就這兩種，想吃別的得提前預訂，可以去菜市場買。”
林小建熱情回答道，聽這口氣，超級保鮮盒里這點螃蟹不夠他吃的。
“我這還有花蛤、魚片、鴨血……這些味道也都不錯的。”
他連忙推薦別的，不舍得讓這個大客戶溜走。
“魚片、凍蝦就算了吧，海鮮我只吃活的。”
跑車男瞥了盤子上黏糊糊的魚片一眼，面露不屑說道。
“算了，你把螃蟹和大蝦每樣給我來兩份吧，再煮碗粉絲，太少我怕吃不飽。”
他搖搖頭，表情有點失望，看樣子是專門開車過來吃這一口海鮮麻辣燙的。
能夠任性的進行說走就走美食之旅的富二代，林小建估摸著應該是鐘玲玲他們圈子里的人。
小魚兒的抖音視頻上面只提到了自己的無敵魔鬼辣，并沒有提到海鮮，知道他攤里有這類菜的目前只有鐘玲玲他們。可惜海鮮麻辣燙開發出來的稍微晚了一點，要不然就能搭上風味風州的全渠道推廣了。
不過仔細想想關系不大，如果覺得這方面有潛力可以發掘的話，可以找小魚兒他們再拍一次短視頻不就是錢嗎？
以林小建現在接觸到的這些對海鮮麻辣燙感興趣的豪客的消費能力，兩三千的視頻推廣費用，賣上十幾單就賺回來了。
直到這時候，他終于體會到了營銷的快樂。難怪都說酒香也怕巷子深，哪里想的到有錢人也會對麻辣燙感興趣呢？要是不打廣告，他可能永遠都不知道這件事。
難怪那些大公司每年都要花這么多錢做廣告，林小建現在算是想明白了。有陣子他經常刷到談論商業的抖音視頻，經常提到說某某公司的營銷費用占全年收入的多少。他感到奇怪，那么知名的公司還需要做廣告嗎？像蘋果手機，奔馳轎車，誰會不認識呢？還用的著打廣告嗎？有這錢多提升產品質量不好嗎？
以前在廠里當學徒的時候，林小建從來不看這些商業信息，偶爾刷到直接上劃走不看。出來擺攤之后，才覺得自己的思維變開闊了，開始喜歡看這些東西。不得不說，老板和打工人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樣的，雖然以他現在的規模連小老板都算不上。
狹義上他這種砂鍋燜海鮮的烹飪方式已經不算是麻辣燙，或者說是比較特殊的麻辣燙形態。他百度過麻辣燙的定義，起源是江湖邊力工隨便弄點趁手的調料蔬菜燉煮的大雜燴，形態包容萬千，沒有規定什么是正宗，什么是異端。海邊人民因地制宜，海鮮隨處可見，開發出海鮮麻辣燙完全能夠理解。
林小建認為麻辣燙的精髓就是隨意組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可以是全素的，也可以是全葷的，沒有固定的搭配，理論上也可以全是海鮮。
“要加辣嗎？”
“要重辣。”
“呃，不好意思，我們這里只有微辣、中辣和魔鬼辣。你要是能吃辣的話，可以試一下魔鬼辣，湯底另加30元，關注我的微信可以立減五元。”
“不要，太貴了，你就給我中辣吧。”
從一個開跑車的人嘴里聽到太貴這兩個字，林小建不禁覺得有點荒誕，不過愿不愿意花錢是他們的事，自己不好多嘴。蹲下身子從放著冰塊的泡沫箱里拿出超級保鮮盒，取出里面活蹦亂跳的海峽，按中辣的標準開始燙。
以超級保鮮盒的黑科技屬性，冷不冷藏完全沒有影響，他這樣是做給別的顧客看，省得有懂行的人覺得他的保管方法有疑點。
在這之前，裝著花蛤的超級保鮮盒都是直接放在菜板上的，方便顧客看的見有這樣一道菜。花蛤的生命力強，隨便折騰都不容易死，這樣做沒什么問題。但活蟹活蝦嬌貴的很，沒有鹽水的常溫下撐不了多久，存放一天還生龍活虎的，稍微一想就會發現不對勁。
林小建把海鮮和粉絲分開用兩個砂鍋煮，以免串味，算是對海鮮非常尊重了。但跑車男似乎對此不太領情，他沒急著吃海鮮，而是把粉絲夾到海鮮砂鍋里，攪拌幾下，讓粉絲吸收了鮮美的湯水，吃上幾口填填肚子之后，再抓起海鮮開始剝殼。
“有手套嗎？”
“呃，沒有，我現在就上網買，你下次來就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