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羽說到做到,負責起了李亞東的日常接送工作,剛好樂康齋里有電話,李亞東什么時候下課,直接在燕園里找個小賣部,打通電話告知一聲就行。
李亞東開始上課后,蘇薇就不再過去做飯了,在學校里有郭琦等人幫襯,直接在食堂里就能解決。
紅色的波羅乃茲在燕園里引發了不小的轟動,其實這種車型在北方很常見,原本還不至于如此,主要還是因為開車的人。
香車美人——這是不管在哪個年代都無法繞開的話題。
自從某次郭琦臨時鬧肚子,沒時間將李亞東扶上車,宮羽從車上走下來后,這輛紅色的波羅乃茲就成為了燕園里許多男生默默關注的焦點。
像宮羽這種級別的美女,在這個年代的京城里確實不算常見,而且她還很擅長打扮,穿著也十分前衛,走到哪里幾乎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跟著出名的自然還有李亞東,也幸好他腿腳不便,許多人一打聽后,得知他受傷的原因,基本就從心里“原諒”了他,否則非得被廣大的男性同胞們用醋壇子泡死。
某個風和日麗的午后。
由于下午沒課,李亞東與孫衛國三人吃了個飯后,照樣來到小賣部打了個電話,沒過多大會兒,那輛熟悉的波羅乃茲就出現了。
與出一轍的是,路過的男同胞們都會下意識的放緩腳步,眼神有意無意的朝這邊探來,就算心里再怎么想,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停下來張望,臉色大多有些紅潤,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
宮羽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成為了許多北大學子心中的女神,甚至是夢中情人。
對于八十年代的中國男同胞們來說,這樣一位膚白貌美的摩登女郎,大概滿足了他們對于另一半的所有幻想。
李亞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照樣在郭琦的攙扶下,大大咧咧的坐上了車。只是他絲毫沒注意到,在他六點鐘方向的一顆柳樹下面,有幾位姑娘正靜靜地看著他。
“薇薇,你不能坐以待斃呀,這樣下去會出問題的。”陶露一臉擔憂的說道。
“是啊薇薇,李亞東不是把家里的鑰匙都給你了嗎,你倒是經常去看看啊,天天悶在宿舍里干嘛?”
“要我說薇薇,你就應該大方點,干脆住過去,偶爾去個一兩晚又沒關系,我們給你打掩護。”
有陶露這個大嘴巴子在,李亞東與蘇薇的那點事情,在她們寢室里已經不算什么秘密,對于天天有個開小轎車的漂亮姑娘接送李亞東上下學這件事情,大家心里一直很不安。
“蘇薇,你倒是說句話啊!”陶露怒了,叉著腰道:“李亞東是什么人,你心里很清楚,這樣的男人過了村可就沒那個店!”
陶露也就是知道李亞東對蘇薇一往情深,否則如果李亞東也喜歡她,她老早就洗干凈身子送他被窩里去了,西北大漠上發生的事情,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
蘇薇依然沒有說話,咬了咬嘴唇,默默地轉身離開。等回到宿舍后,放下手里的飯盒,就趴在了書桌上。
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一段時間的接觸下來,李亞東對她幾乎已經沒有隱瞞。
他所有的事情,包括“一帆風順”兩家公司、樂康齋,以及宮羽的來歷,和她是他所有朋友里唯一有小轎車的事情,蘇薇全都知道。
可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越發體會到自己與李亞東的差距,特別是那天他讓人從外面拉回來了一個“大鐵疙瘩”,然后把她拉到房間里,閂起門,打開大鐵疙瘩給她看,并笑著告訴她,會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的時候,蘇薇感覺自己快崩潰了。
之后的好幾天做夢都是一摞摞的鈔票。
她知道李亞東對她好,這一點毋庸置疑,她心里其實已經接納了這個男人,他幾乎沒有缺點,哪個女孩不喜歡……
看吧,這就是問題所在,他實在太優秀了。
據說他寫的論文,已經引起了經濟系好幾位教授的高度重視,他只是利用課余時間,隨隨便便就賺取了很多人一輩子都奮斗不來的財富,他很善良也很勇敢,在大漠中為救她們幾個女生只身引走餓狼,他樂于助人不求回報,在大龍村手把手教導當地村民發財致富……
他堪稱完美。
這樣的一個男人,她蘇薇如何配得上?
至少現在還配不上……
她注定不是那種能夠依偎在男人的懷抱中,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的金絲雀,這一點她很小的時候就清楚。那么……
她就應該變得更加優秀。
這樣想著,她更是不愿意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一頭扎進了書堆里。
李亞東依舊過著自己一只腿的單調生活,蘇薇偶爾會過來看他,給他做個飯,或是說說話,但也說了學業很忙,不能常來。對此,他表示理解。
秋去冬來,兩個月很快過去。
這天,李亞東前往醫院拆了石膏板,不過骨頭上的鋼釘還在,這玩意兒大概得伴隨他好幾年,如今受傷的腿已經能微微使力,不過醫生還是不建議馬上行走。
宮羽將他送回四合院,李亞東笑著道謝。
“行了,跟我還客氣什么,飯店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宮羽穿著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抹著鮮艷的紅唇,腳下蹬著一雙高筒皮靴,手里還拿著皮手套,有種抗戰電影里女特務的既視感,笑著擺擺手。
今天是休息日,學校沒課,也不知道蘇薇會不會過來,李亞東靠在棗樹下的太師椅上坐了會兒,十一月的天氣已經很冷,只消片刻就坐不住了,只好起身回屋。
快到中午的時候,門口傳來聲音,李亞東心頭一喜,拄著拐杖從房間里走出,結果發現不是蘇薇,而是……
“發哥?”
“咦,東哥,你也看過啊?”
蔣騰飛嘿嘿一笑,摘下頭頂上的黑禮帽,露出梳得蹭亮的大背頭,在地上轉了兩個圈,有意展示一番。
如果只是這樣,李亞東還不至于喊出那兩個字,關鍵這家伙還搞了一件黑色大衣,然后里面穿著棕色小馬甲,打著紅色領帶,脖子上更是掛著一條白色圍巾。
這不就是妥妥的發哥專用造型嗎?
“上hai灘開播了?”他詫異道,這部電視劇是哪一年放的,還真不怎么記得。
“東哥,別逗我了,沒看過你能知道發哥?”
蔣騰飛遞給他一個小眼神后,岔開話題說道:“你看我這身打扮咋樣,店里剛進的貨,許文強同款造型,一準不愁賣,要不給你留一套,過幾天肯定沒了?”
“……”李亞東上下打量他幾眼,笑著問道:“你穿這樣走在街上,沒被人打?”
“開玩笑吧,許文強也有人敢打?”蔣騰飛眸子一瞪,顯然中毒不淺。
“算了。”
李亞東擺擺手,其實以他的眼光來看,這身造型還是可以穿出去的,但用屁股想都知道,這樣穿出去肯定會被人當成猴看,所以還是免了。
蔣騰飛一臉無趣,忽然注意到他的腳,大腿一拍道:“喲,拆石膏了,咋不通知我?”
“宮羽開車去的,方便,免得還要打車。”
“東哥,你看你這腿也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去公司轉轉,說不過去啊,公司開業幾個月了,職工連老板是誰都不知道?”蔣騰飛一臉希冀。
這事他都提好幾回了,可李亞東一直推脫。人嘛,總是好面子的,特別是在下屬面前,以前左腿打著石膏,連褲腿都放不下來,這樣的造型能去視察工作?
再加上田磊和蔣騰飛基本每天都會來匯報工作,所以李亞東也不急。
不過現在嘛,倒是可以去看看,好歹不用露腿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