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嘛!”
胡生彪一看到李亞東,就樂了,嘿嘿笑道:“我就一直在猜,能讓顏小姐此處奔走,茅臺當成水喝,連酒店都不管不顧的那個人是誰?果然還是你小子。”
“哦?”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亞東詫異地望向身旁的顏瑋嫻。
她匯報給自己的情況,可不是這樣的。只說托了些關系,給他爭取到一個競爭名額。
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
顏瑋嫻注意到他的目光,莞爾一笑,像個沒事人一樣,“你別聽胡老大亂說,沒那么夸張。”
“我亂說……”
“咳咳!”
顏瑋嫻輕咳兩聲,打斷了胡生彪的話。
“好好,算我多嘴,不說了。”胡生彪笑著伸起雙手,作投降狀。
他得了李亞東的好處,這幾年一直關照著望海大酒店,有事沒事還會過去玩一玩,與顏瑋嫻自然不陌生,甚至可以說關系非常熟絡。
再一個,以他在海藍的勢力,若想關注某個人,那人的一舉一動,也不可能逃過他的視線。
“辛苦了。”李亞東深深地看了顏瑋嫻一眼,已經猜測到此事絕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想想也是,顏瑋嫻終究回國才幾個年頭,即便在海藍有些人脈,只怕也不容易直達中樞。
更別提讓政府特地為了等他,退推會議時間。
“真沒事,也就是陪領導喝喝酒,即便沒有這件事,對我自己也有些好處。”顏瑋嫻笑著擺手。
“等這件事了,我答應你一個條件。”
“哦?”顏瑋嫻漂亮的眼眸一亮,問,“當真?”
“當然,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不管是豪宅,還是豪車。”李亞東笑著點頭。
誰要你的豪宅豪車。顏瑋嫻腹誹一句。道:“好。”
胡生彪示意四名手下去到一旁,明顯是有話要對李亞東說,顏瑋嫻和齊家兄弟也適時地先進了樓。
望著顏瑋嫻妖嬈的背影,胡生彪嘆著氣道:“你小子應該不會娶她做老婆吧?”
“……”李亞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
沒好氣的望向胡生彪,心說:你個老不正經的,冷不丁地來這么一句干嘛?
“別怪我多嘴,真是個好姑娘啊,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整個海藍的上流層面,不知多少男人眼饞得流口水。最難能可貴的是,這姑娘還很潔身自好,為了把你這個外來戶硬拉進來,這姑娘連續一個多月,平均一天至少喝三場,怕自己喝暈,被那些老男人弄上床,還特地找我借了四名小兄弟,多少次都是把她扛回家的。關鍵做了這么多事情,還不想讓你知道,你說……唉……”
聽他這么一說,李亞東心中頓時挺不是個滋味的,有些自責,自責沒有早點趕過來,讓她一個姑娘去應付這么大的攤子,也有些懊惱,懊惱她瞞著自己,將此事說得如此輕描淡寫。要早知道事情這么難辦,他肯定就自己過來了。
當然,更多的還是感動。
除了家人外,這個世界上似乎還沒有哪個女人為他做過這么多。
包括蘇姑娘。
當然,不是說蘇姑娘不會,李亞東感覺蘇姑娘能為他去死,你信不?
只是說她暫時能力有限,還幫不到李亞東。
“謝謝。”
李亞東心知肚明,如果沒有胡生彪的威懾,以及暗中幫襯,顏瑋嫻就算再怎么潔身自好,也很難不著道。
“這話你還是留著跟她說吧。”
胡生彪笑著擺手,“你應該還沒結婚吧,有對象沒,沒有就娶了吧。也就大個六七歲嘛,差得不多。其實你們這些小年輕不懂,這個年紀的女人才最有味道,而且還會疼人,真要把她娶了,能美死你。”
“我有……”李亞東苦笑。
“……”胡生彪欲言又止,要按他以往的性子,肯定會教唆李亞東兩個一起娶了,不就是少張證嘛,多大點事兒,但近些年他慢慢在漂白,江湖草莽的習性,也在慢慢收斂。
“算了,你們年輕人的破事我也懶得管。說正事吧,我說你小子挺不地道的啊,我費心費力地幫你照看酒店生意,你自己摸著良心說,這兩年酒店有沒有出過半點岔子?誒,你現在倒好,轉過頭來跟我搶東西?”
李亞東呵呵一笑,道:“胡老大,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炒地皮的生意賺了不少吧,我記得這件事情應該是我們的一筆交易。”
意思很明顯,一碼歸一碼。
“我去……你們這些小年輕,怎么就一點江湖道義都沒有,做生意直來直去,就不講點感情?”胡生彪悶悶不樂道。
這個年代的很多東西,他是越來越看不懂,就說做買賣吧。想當初他年輕的那會兒,跑船搞走私,全靠一股義氣,幾個兄弟之間,誰手上有好的貨源,立馬拿出來分享,萬萬沒有藏著掖著的道理。哪個兄弟的貨要是被剿了,其他人寧愿少賺一點,一人湊出一股,也要給他補回去。
再說底下的一幫小兄弟,誰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一家老小,那以后全歸他養。如今像這樣的家庭,他贍養了三四十家,一個月光這方面的費用,就要花掉他好幾萬塊。而他從出來混的那天起,就一直堅持這么干,算算已經二十幾個年頭,只要他不死,這筆錢就會繼續發放。
“感情自然也是要講的。”李亞東笑了笑,“你胡老大如果有事找上門,我絕對不會推辭。不過,生意還是生意。”
“得了,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說穿了其實還不是一個鳥樣?”
胡生彪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不過,別怪老大哥沒提醒你,這灘子水可不太好蹚,另外一個家伙可不是吃干飯的,我至少還是個本島人,你呢?所以,千萬別抱太大希望,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李亞東笑著望向他,“這么說……胡老大你已經放棄了?”
“你以為我想啊?”胡生彪瞪著眼珠子回道:“我想造汽車也不是一天兩天,廠房都蓋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原本這張證指定是我的,可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這個從國外殺回來的家伙。他老子是誰,顏小姐應該跟你講過吧,我估摸著要不是怕人說閑話,上面那幫人早就把證兒塞進他懷里了。我算是看透了,我和你啊,頂多算個陪跑的。”
“那可不一定。”李亞東微微一笑。
“……”胡生彪不由一陣無語,“算了,他是個什么背景,想必你也清楚,我倒想看看你還有什么法子。講實在話,我倒是巴不得你把證兒搞到手。”
“為什么?”李亞東詫異,他總歸是個外人,那個陸濤再怎么不對付,畢竟也是海藍本土人。
胡生彪這樣的土老炮兒,可實在不像什么會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
“為什么?等你見到人就知道了。”
胡生彪不再多言,徑直走向大樓,李亞東聳了聳肩后,緊隨其后。
會議安排在二樓的一間大型會議室,倆人進來時,里面只座了顏瑋嫻一人,還有兩名工作人員正在往橢圓形的會議桌上的搪瓷杯里,添茶倒水。
其他人顯然還沒到。不過,沒幾分鐘后,門外便陸續有人走進。
都是一些主任、局長、處長什么的,在顏瑋嫻的介紹下,李亞東一一與其握手。眾人看向他的眼光,都有幾分詫異。
資質審核最終確定有三名候選人,其中胡生彪與陸濤,大家都不陌生,但最后一人,卻始終不曾露面,據說是三亞灣望海大酒店的幕后老板,臺面上也一直是個女人在應付。
要說這女人也確實厲害,硬是走通關系使這次會議推遲了三天,甚至上面的領導壓根不知道他們要等的是什么人。
如今一看,與意想之中迥異,居然是個這么年輕的小伙子。
原本政府高層還有很多人質疑陸濤的年齡,認為他剛剛走出校園,是否欠缺社會經驗。
而陸濤與他一比,至少從年齡上看,還要算成熟的。
就這樣一個看模樣簡直就是剛長大的孩子,能把汽車制造的大事業交給他?
很多與會領導雖然臉上依舊掛著笑容與他握手,但心里其實已經把他給排除。
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配灰色小馬甲、梳著蹭亮大背頭的年輕人,緊隨領導后面走進來,身旁還跟著一位金發碧眼的洋妞,一身職業裝打扮,約莫扮演的是秘書角色。
但見二人并排同行,也沒個主次,實際上是什么關系,明言人都不難看出。
“Oh,Mr.Hu,咱們又見面了。”
此人自然是陸濤無疑,他約莫早就在這里,也不見和其他領導打招呼,卻是直接走到胡生彪身前,笑瞇瞇地說道。
胡生彪莫無表情地和他握了握手。
“咦,這位是?”陸濤瞥了眼眾人身后的顏瑋嫻,才將目光落在李亞東身上。
李亞東正準備說點什么的時候,胡生彪已經皮笑肉不笑的接過話茬,“這就是你今天的另一名競爭對手,來自京城的李先生,也是我的朋友。”
“哦?”陸濤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滿不在乎地伸出手,“Nicetomeet誘。”
李亞東終于明白胡生彪之前為什么那樣說,敢情這個陸濤是個假洋鬼子。
“啊,你說什么?不好意思,我聽不懂鳥語。”
李亞東手也懶得伸,直接一句話懟了回去。
裝你大爺啊裝,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在這跟老子秀英語?
李亞東不鄙視英文,相反那些能說一口流利英語的人,在他看來都是人才,但平生最見不得一個中國人在與自己對話時,飆英語。且最最見不得的,還是那種一句話混著說的人。
譬如在香港,這樣的人就很多,而且他的公司里都有不少,這也就是香港暫時沒有回歸,等九七之后,見一個開一個。
陸濤瞇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何不知道對方這是故意給他難堪。聽不懂英文,難道我伸手的姿勢都沒看見嗎?
“沒素質。”
這句話倒是用了很純正的普通話。
然后不再理會李亞東,找了個座位坐下。
“就為這個,你這個小兄弟我交定了。”胡生彪呵呵笑道。
“那是我的榮幸。”李亞東同樣笑了笑。
八點半,會議正式開始。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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