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只是我私人比較好奇罷了。”
“也就是說我可以不回答?”李亞東點頭道:“那我拒絕回答。”
摩根正想再說點什么的時候,一旁的堤騰野突然大聲喊道:“不是啊,探長,我是被他綁架過來的!”
這一嗓門可著實不小,特別是“綁架”這個詞語,顯得十分刺耳,辦公廳里不管是警察也好、罪犯也罷,全都齊刷刷地扭頭探來,望向李亞東的眼神,皆變得有些異樣。
“嘭!”
“哎呀!”
摩根直接一肘子擊中了堤騰野的腹部,如果不是手被拷在辦公桌上,這家伙指不定就飛了。
這個黑摩根頭發雖然都白了一半,但膀大腰圓,體重至少兩百斤以上,一肘子的力道可著實不小,堤騰野慘叫一聲,頓時如同軟腳蝦一樣,蹲在了地上。
“我讓你說話嗎?小子,給我老實點,不然有你好受的!”
這是個狠人,李亞東笑了笑,感覺很對脾氣。
堤騰野果然不敢再說話,這樣的紅燒肘子,他可實在不想再嘗試。
“綁架?”摩根倒像個沒事人一樣,扭過頭來,笑瞇瞇地望向李亞東。
“至于我怎么抓住他的,這很重要嗎?”李亞東淡淡道。
“當然……不重要。”摩根呵呵笑道:“即便你真的將他從日苯綁架過來,也沒有觸犯美國法律,我無權問責。無論如何,此事還得感謝李先生,替我們抓住了潛逃已久的犯罪嫌疑人,哦對了,關于在在逃犯人,我們都是有賞金的,讓我看看,這個堤騰野值多少錢……”
這種事情在美國由來已久,早在南北戰爭之前就有類似舉措,政府發布懸賞,呼吁民眾一起打擊罪犯,因此也催生出一個特殊職業——賞金獵人。
“噢,倒不是特別多,兩千美金。”摩根聳了聳肩,說著,從抽屜里掏出一個類似于什么票據的小本本。一邊在上面書寫著什么,一邊繼續說,“我給你開張取款單,你可以拿著它到美聯儲旗下的任何一家銀行兌換成現金。”
李亞東倒也沒拒絕,反正是美國政府的錢,不要白不要,只是不多會兒,等他接過摩根遞過來的取款單后,又塞回到他手中,笑著說,“我愿意將這筆賞金拿出來,犒勞一下今晚值班的各位警官,大家買點宵夜或是咖啡,畢竟大晚上的工作維護社會治安,也是夠辛苦的。”
這肯定不算行賄,而且李亞東的聲音沒有半分隱藏,滿屋子的人,不管是警察還是罪犯,全都聽在耳里。
人家自愿轉移個人財富,任何人都無法說三道四。
摩根倒也并未感覺十分詫異,憑借多年工作練就的眼力勁,早就看出來眼前這個小伙子不是一般人。
會心一笑,難得能有人體諒他們的辛苦,實際上很多人都認為他們既然吃了這碗飯,出生入死就是應該的,朗聲道:“伙計們,看來我們今晚有口福了,想吃什么山珍海味盡管點,這位李先生請客。”
“哈哈……那就多感慷慨的李先生了。”
一幫警察們頓時大喜過望,講實在話,這深更半夜的工作,確實又累又餓,而兩千美金,足夠他們美美的消費一頓平時舍不得吃的大餐。
李亞東的這一撥操作,算是籠絡了半個波士頓警局的人心,所過之處,眾人皆是笑臉相迎,摩根甚至帶他進入了位于警局地下一層的羈押室。
三人沿著樓梯緩緩下行,摩根拽著堤騰野的肩膀,走在前面,李亞東緊隨其后。
地下室嘛,環境不難想象,陰嗖嗖的,一條過道貫通其中,兩旁分列著二十幾間臨時牢房,一路走過,居然沒發現空房,有些牢房里還關著好幾個人。
如此也能看出,美國的治安環境有多差。
當年中國的派出所羈押室,李亞東也不是沒“參觀”過,基本都處于閑置狀態。
能關在這里的人,只怕都像堤騰野一樣,羈押待審。
“李先生,關于這件案子,被害人方面是打算走公訴途徑,還是自己起訴?”摩根問。
鑒于兩名被害人都不是美國公民,還是留學生,摩根必須打聽一下,原本當然是直接咨詢被害人或其家屬的意見,但誰讓身邊這位就是被害人的朋友呢,向他打聽一下,大概也沒有錯,警局這邊也好有個準備。
“當然是自己起訴。”李亞東回話道。
摩根想想也是,畢竟身后這位一看就不是差錢的主兒,很多案件之所以走公訴,只是因為被害人付不起律師費而已。
在美國,律師、醫生等幾個職業,可是絕對的高收入人群,社會精英人士,比他們警察的地位和收入不知高多少。
“實際上我的律師團隊已經準備就緒,只是現在有些晚,明天他們就會過來與你們交涉此事,并向法院提起上訴。”
“律師團隊?”摩根微微一怔,感覺自己只怕還低估這個年輕人的能耐,遞給堤騰野一個“你完蛋了”的眼神。
本來這家伙犯的事情就不算輕,一個未遂,一個傷人致殘、被害人成為植物人,再加上一個畏罪潛逃,如果再由一支專業律師團隊負責這個案件,很有可能會將牢底坐穿。
“倒是沒有空房了。”摩根一邊說著,一邊望向李亞東,打算賣他一個面子,以回饋剛才的慷慨解囊。
此時三人已經走到廊道盡頭,這里有兩間牢房比較空蕩一些,里面各只關押了一名犯人。
但這兩間牢房里的犯人,就截然不同,一間牢房里是一個干瘦的老頭,看起來甚至還有些慈眉善目,也不知犯了什么事。
至于另一間牢房里,則關著一位面白無須的彪形大漢,頭上還系著一塊紅色碎花絲巾,看起來Gay里Gay氣的。
李亞東望向那名大漢,那名大漢也望向他,倆人相視一笑。
“不,不,你不能把我關進這里,我要跟那個老頭在一起,別別,探長求你了……”
堤騰野只看了那名大漢一眼,就知道這家伙性取向有問題,頓時大喊起來,抱著摩根的腿,死都不放開。
“那可不行,你這家伙未遂,還有暴力傾向,尼克老頭上了年紀,體弱多病,可不是你的對手,即便是嫌疑犯,我也要確保他們的人生安全。”摩根大義凜然道。
你猜怎么著?
他講得很有道理啊!
李亞東這時才意識到,他們一路走來,雖然犯人們都隔著鐵窗望著他們,卻并沒有人大聲喧嘩,或作出什么不雅舉止。
如此看來,這位摩根探長,應該頗有手段,想要平復這些犯罪嫌疑人對于警察的怨氣,可不太容易。
“但我也不是這家伙的對手啊!”堤騰野無哭無淚,指著牢房里舔著香腸嘴的大漢說。
“巴托并沒有暴力傾向,就是……反正他不會要你的命。對吧,巴托?”
“放心吧,摩根老頭,他這么細皮嫩肉,我呵護他都來不及,怎么可能要他的命?”大漢嘿嘿笑道。
堤騰野抵死不從,可摩根會在乎他的感受嗎?
他最痛恨的就是犯,而且不僅是他,就連監獄里的犯人都很鄙視這種人,總之犯,也甭管你成沒成功,只要因此罪名而入獄,基本都沒什么好果子吃。
“啊,別啊,不要啊……”
堤騰野終于還是被摩根像拎東西一樣,扔進了巴托的牢房中。
“來吧,小寶貝兒,咱們親近親近……”
“啊,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