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克斯爆出的這條消息,在法庭上引起軒然大波。
除了涉案雙方人員外,一些人露出恍然表情,一些人感到驚訝,而更多的人,則打心眼里不相信。
特別是占到法庭總人數比例最多的一眾哈佛師生們。
如果堤騰野真有精神病,那為什么之前他們從未聽說過?
“辯方律師,你剛才所陳述的事情,可有證據?”法官按照標準流程進行詢問。
“是的,法官大人,我這里有一份市立醫院精神科主任,克萊爾醫生署名的診斷結果。”
亞歷克斯說著,從助手那里接過一份文件,踱步走到書記臺前,將其交到檢察官手中。
此舉也令現場眾人再次議論紛紛,而李亞東和丹尼等人,更是怒火中燒、表情憤懣。
果不其然!
在高利的誘惑之下,總有些人不惜鋌而走險。
法官和陪審團成員依次查看完資料后,確認并無問題,這的確一份正規的醫療鑒定結果,有官方出處,也有主治醫師的簽名。
與此同時,亞歷克斯適時地添加柴火道:“我知道大家對此或許有些疑問,那就是一名精神病患者,為什么會堂而皇之的跑到國外留學,而且之前的許多行為也看似正常。對此,還容我解釋一下。
“我的委托人堤騰野先生,看似出身富貴,但其實卻是一個可憐之人,他自小生活在一個巨大的家族之中,父親由于事業繁忙,鮮有時間與他溝通,母親因為要掌管大大小小的家庭事宜,平時對他也疏于管教,這就遭成了堤騰野先生從小極為孤僻的性格,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自閉癥兒童……”
亞歷克斯一番話講到這里時,身后座位上的堤義明,已經失聲痛哭起來,旁邊人輕聲安慰著。
面對這樣一位老者的眼淚,現場很多原本與李亞東一樣義憤填膺的人,目光漸漸開始變得有些柔和。
不得不說,這一手感情牌打得真是好!
“當堤騰野先生的父母意識到這個問題時,事情已經變得非常嚴重,他們經常能看到堤騰野先生待在一個密封的環境里,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就好像在與旁人交談一樣,然而,那里其實只有他一個人。
“在堤騰野先生七歲的時候,很不幸的被日苯權威精神病專家,康田左橋教授,確診為精神分裂癥患者。
“我不知道大家對這個病癥有沒有了解,我可以跟大家簡單解釋一下。就好比一副軀體里,卻住著兩個、甚至更多人一樣,他們有時候會交談,而有時候,則會輪換著來主導軀體的行為。
“大家想象一下就能理解這種疾病的痛苦,因為有的時候你根本就不是你,其他的思維會奪走身體的使用權。但值得慶幸的是,堤騰野現在生活在一個富貴家庭,在經過長期昂貴而有效的治療之后,病情漸漸得到好轉。
“他是一個很聰明的孩子,甚至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哈佛大學,而這絕不是一名精神病患者能達成的成就,似乎……堤騰野先生的病情徹底被治愈了,他們的父母很開心,因此放心的將他送來哈佛大學讀書。只是……誰都沒有想到,他的病情會再次復發,頭腦里的某個惡劣思維主導了身體,從而釀成大錯。”
亞歷克斯一番話說完后,眼睛都紅了。
不得不說,這個故事很有感染力,令現場很多人此刻的狀態同他如出一轍。
“反對!”丹尼“噌”地便一下就站了起來,“法官大人,辯方律師明顯是在博取陪審團成員和旁聽觀眾的同情,這個故事的真偽完全無從考證!”
“不,法官大人。”亞歷克斯針鋒相對道:“我以上所講的事情,絕非一個故事,而是真實事實。另外,我也有確鑿證據可以證明!”
亞歷克斯說著,又從助手那里取過一份文件,呈交給了法庭。
“尊敬的法官大人,以及陪審團成員,這是日苯權威精神病專家,康田左橋教授的親筆信傳真件。因為事發突然,我們一時無法取得原件,但法院可以詳細調查,我方將確保信件的真實性。康田左橋教授在信件中詳細描述了替堤騰野先生長達十二年的治療過程,堅難異常。”
聽他這么一說后,法官與陪審團成員將信件依次傳閱觀看,大家看完紛紛搖頭嘆息,似乎在為堤騰野的不幸遭遇感到同情。
“反對無效。”
丹尼不由一陣語塞,憤懣的瞪了亞歷克斯一眼,狗日的準備的還真是充足,但這種信件,以堤義明在日苯的權勢,簡直不要太好搞!
“法官大人,我方堅決懷疑市里醫院的診斷結果,以及這位日苯權威精神病專家提供的證詞的真實性!”
“哦?”法官微微蹙眉道:“控方律師,你應該清楚一名醫生在作出精神病判定結果時的謹慎吧,更別說對象還是一名犯罪嫌疑人,如果判定結果是假的,那這名醫生不僅會身敗名裂,而且將遭受牢獄之災。”
“我當然清楚。”丹尼點頭道:“但法官大人,您要明白,犯罪嫌疑人的父親,可是前世界首富!”
“嘩——”
此言一出,一些還不清楚堤義明身份的旁聽觀眾們,紛紛倒吸涼氣,齊刷刷地扭頭望向他。
“法官大人。”這時,亞歷克斯再次開了口,試圖轉移掉這個話題,保護自己好容易營造出來的局面,“實際上由于近期的一些遭遇,我的委托人堤騰野先生身陷囹圄,精神遭受巨大刺激,病情越發有些嚴重,是與不是,我相信大家一看便知。”
法官下意識地點頭,還看了看丹尼,相信他肯定不會反對。
“請庭警帶犯罪嫌疑人堤騰野上庭。”
不多會兒,在全場所有人的注視下,一名庭警押送著一個戴手銬的人,走進法庭。
不是堤騰野又是誰?
他低著個腦袋,能看見嘴巴在不斷開合,卻沒人能聽見他在講什么。
自始至終都沒有抬起頭,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
“進去。”庭警將他帶來犯人席旁,示意他走進去。
可他卻杵在那里一動不動。
庭警無奈,不得不伸手把他提進去,可這一舉動,卻引起了堤騰野的劇烈掙扎。
“啊……不要關我,不要關我,我怕,我怕……”
他不停叫嚷著,但庭警自然不會理會他,硬是把他推了進去,并關上了半人來高的小木門。
然而,堤騰野卻瞬間蹲了下去,龜縮在犯人席的一角,整個人瑟瑟發抖。
“站起來!”庭警呵斥道。
但他卻抖得更厲害。
“這……”現場眾人見此情景,皆是面面相覷。
這明顯不是一個人正常人的行為。
當然,也有些人表情顯得很狐疑。
“犯罪嫌疑人,請立刻站起來。”
可龜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堤騰野,依舊一動不動。
庭警也是有些惱火,打開小木門,打算走進去將他提起來,然而就在這時……
“什……什么味道?”
法庭里驀然彌漫起一股異樣的味道,位于犯人席后面的幾排旁聽觀眾們,最先嗅到。
剛把小木門打開的庭警,則一臉懵逼,呆愣了好一會兒后,才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高臺。
“法官大人,他……好像小便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