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許胖子,李亞東很容易搞到了榮華保健品公司的電話與地址,并讓蔣騰飛去了一通電話。
對方一聽說是東方紅國際貿易公司的總經理,激動得可謂無語倫次。
畢竟今時不比以往,現如今貿易公司旗下的各種品牌專賣店遍布全國各地,但凡做快消品和商品零售的公司,沒有聽說過東方紅國際貿易公司的,估計少之又少。
而作為全中國最大的零售批發商,如今突然主動找上門來,這跟財神爺臨門,又有什么區別?
為了表現重視,接線員禮貌地掛掉電話后,大約也就兩三分鐘,又有一位榮華保健品公司的高管,親自致電過來,跟蔣騰飛足足嘮了五六分鐘。
“怎么說?”
李亞東的豪華大床房里,除了大炳外,其他人都在。他終究是個外人,有些事情李亞東并不想讓他知道得太清楚。
“還能怎么說啊?”掛掉電話的蔣騰飛頓時畫風突轉,沒了那副上位者的姿態,嬉皮笑臉道:“說老總今天不在,否則肯定會親自回電話過來,不過已經聯系了,今晚會連夜從省城那邊趕回來,明天在公司迎接我們。”
李亞東笑了笑,道:“那就好。”
他料想一個蔣騰飛出面,已經足夠驚動對方老板,至于他?不吹不擂的說,名頭擺出來,可能會嚇到對方,所以此次打算跟蔣騰飛調換個身份,做他的跟班。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以蔣騰飛的身份去考察一家產品公司合情合理,而他的身份就不太合適了,明顯感覺不正常,怕對方有所防備,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走吧,先去吃個飯,下午都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開始干正事。”李亞東起身說道。
好夢賓館里雖然沒有餐飲服務,但作為全鎮最大的一家賓館,外地客商落腳的第一選擇,旁邊吃飯的地方還是挺多的,有酒樓、有排擋,就看客人的荷包充不充裕。
李亞東自然不是差頓飯錢的人,只不過昨天海鮮吃得有點猛,再加上今天早上的早餐太實在,所以并不是很餓,于是也懶得下酒樓,隨意找了一家還算干凈的面館。
店里主營面和湯年糕,倒是符合李亞東的胃口,至于齊家兄弟和蔣騰飛等人就更不用提,北方人嘛,面食這種東西怎么吃都吃不厭。
李亞東自己叫了一碗“小排面”后,示意各人要吃什么自己點。
“不是啊東哥,你給介紹一下啊,這江浙一帶的面條還真是夠奇葩的,小排面應該是排骨面吧,這個我還能理解,那它大哥‘大排面’又是什么鬼?還有咸帶魚綠豆面,用咸魚下面?聽都沒聽過,到底好不好吃呀?還有年糕是個什么東西……”
蔣騰飛幾人望著墻壁上張貼的菜單,幾乎是兩眼一抹黑。
李亞東指著餐單伸手一點,道:“反正這幾樣我吃著都還行,你們自己看著辦。”
“哦……”
于是,齊家兄弟便一人點了一份肥腸面和一份三鮮年糕,蔣騰飛則點了一份自認為是黑暗料理的“咸帶魚綠豆面”,打算挑戰一下自己的三觀和味蕾。
“我……就要一份青菜面吧。”大炳對杵在一旁寫單子的中年女服務員說。
“你行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吃肉。”蔣騰飛沒好氣道。
“不是啊飛哥,我沒什么胃口。”大炳訕訕笑道。
倒也確實沒什么胃口,腦子里亂成一團麻。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因為此行截至目前為止,他還沒掏過錢包,也輪不到他掏錢包,所以總感覺吃李亞東的用李亞東的,有些不好意思,也怕“罪加一等”。
李亞東看了大炳一眼,卻是沒有說話,他才懶得理會對方有沒有吃飽喝好,那跟他有什么關系,又不是不給他吃喝。
不大會兒功夫,面條就上桌了。
“誒東哥,你還別說,這咸魚煮的面條,要比我想象的好吃很多呢。”
“是不是別有一番風味?”
“對對,就是……”
“噠——!噠——!噠——!”
眾人一邊吃飯一邊閑聊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幾聲刺耳的喇叭聲,很重的那種,妥妥的噪音,聽得人心情煩躁。
“噠你妹啊噠噠噠!”蔣騰飛差點沒發飆,就要站起來,卻被李亞東摁了回去。
多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只是一點喇叭聲。
有一會兒后,喇叭聲終于停了,但門外又傳來爭吵聲。
原以為是有人像蔣騰飛一樣沒忍住發了火,隨口罵兩句,但聽著又感覺不對,因為爭吵很激烈,且持續個沒完沒了。
“這特么的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蔣騰飛怒喝一聲,嚇得面館的白胖老板趕緊出門看個究竟,想勸說兩句,別打擾他做生意。
可不大會兒功夫,店老板又一臉悻悻地走了回來,而門外的聲音并沒停。
“對不住了各位,是楊富貴那個老不死的又犯病了,沒得勸,只能等他發泄完。”
蔣騰飛頓時怒了,平生還沒遇到這么牛·逼哄哄的人,擾民起來還沒人敢勸,他倒想看看,長了三頭六臂還是咋的。
噌地一下便站起來,走了出去。
這回李亞東也沒阻止,而是端著面碗跟了出去,也很好奇這個楊富貴到底是何許人也。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眾人走到門外,卻頓時楞住了,情況與他們想象的倒是有些不太一樣。
店老板說“老不死的”,那這個楊富貴應該有點年紀,門外倒確實有位干瘦老人,光著一雙泥腿,手里還牽著一頭大水牛,像是剛從田里上來。
他和他的牛擋住了人行道,而在他后面則停著一輛光可鑒人的黑色寶馬,駕駛門是開著的,旁邊站著一個帶金鏈子的年輕人。
剛才的喇叭聲顯然就是這一人一車搞出來的,而這個楊富貴,顯然是個弱勢群體嘛。
“東哥,他們吵啥呢,就是占個道的問題,至于吵得這么激烈嗎?”蔣騰飛袖子都擼起來了,但看這場景,又實在走不過去。
他該揍誰?
按店老板的意思,他下意識地是想教訓楊富貴的,但為什么他現在更想教訓那個開寶馬的二貨青年呢?
這么寬的馬路不讓你開是咋的?一定要往人行道里鉆,還鬼叫個不停。
“你問我我問誰?”李亞東翻著白眼說。
真當他是個萬能人啊,啥事兒都知道?
江浙一帶的話那是出了名的難聽懂,而且這倆人明顯講的是方言,方言就更特么的復雜。
江浙一帶跟全國大部分地方都不同,就譬如他們湖苝,一個省的話其實區別并不大,仔細聽的話都沒什么問題。
但這邊不同,相隔十來公里的兩個縣之間,說話就是天壤之別,互相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