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抱著一堆證書,汪全波踱步來到客廳的紅木茶幾旁,緊接著往下一放,不算太重,但也不輕。
沒好氣道:“看吧,看吧,讓你們看個夠。”
站在旁邊的湯保年苦笑不止,其他人也略顯尷尬,實在是對方的理直氣壯,搞的人有點無言以對。
唯有李亞東看似面色如常地伸過手去,開始一本一本地翻閱起來。
普林斯頓大學的雙學位證書,居然真的有!
燙金的封面,里面全是英文,自然也少不了學校的公章。
李亞東拿起來仔細查看,試圖找出一絲貓膩,只是很可惜,他失敗了。
他并未見過普林斯頓大學的學位證書,也只能用其他學校的證書作比較,譬如他在香港大學的學位證書。
說實話,這兩本證書做工十分精致、格式也相當規整,真的不好說是假的,反正看著都挺真。
既然無法分辨,索性李亞東也不強求,反正證書夠多,他繼續翻閱起來。
一共有二十三本證書,除了學位證書外,還有一些資質等級證書,以及其他機構頒發的相關證書,其中三分之二是英文版的,實在無法輕易分辨。
還有三分之一雖然是中文版的,也就是說在中國境內獲得,但絕大部分依然不太好分辨,譬如“中國硅酸鹽協會”是個什么機構,李亞東聽都沒聽說過。
只有兩本證書,他著重留意了一下。
一本的頒發機構是“中國陶瓷協會”。
另一本的頒發機構,則是“西北工業大學”。
倒不是說這兩本證書有什么貓膩,能被他一眼看出。實際上它們看起來依然很真,完全不似假冒。
而是因為這兩本證書,他大概有渠道可以核實一下。
“汪汪!汪汪……”
等將所有證書全部看完后,其實耗費了不少時間,而且李亞東還一邊看一邊找破綻。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的大狼狗再次嚎叫起來。
“湯總,是公司的車。”傭人小惠快步走進客廳匯報。
“應該是檢測結果送過來了。”湯保年點點頭后,下意識地說。
李亞東頓時眼前一亮,暫且將證書的事情擱置下來。
“什么檢測結果?”汪全波不明所以地問。
“哦,是這樣的,李董他……不還是有點不放心嘛,想將養顏膠囊再檢測一下,公司不剛好有專用檢測試紙嗎,我就讓人測了樣送過來,也好讓李董安心。”湯保年笑著解釋。
汪全波“哦”一聲,全然不為所動。
進門的是一個與李亞東年紀相當的小伙子,被湯保年稱呼為“小黃”。
小黃走進客廳后,看到這么多人,也是嚇了一跳。
“藥測了嗎?”湯保年問。
“那個……測了。”小黃吞咽著口水說,臉色明顯有些不太好看。
但湯保年權以為他是被陶三爺和李董的幾名兇神惡煞的保鏢給嚇到了,根本沒太在意,踱步來到紅木茶幾旁,取下上面的一套功夫茶具放在地上——主要這套茶具正好就擺在李亞東身前。
算是騰出了一個好地方,對著小黃招招手道:“試紙呢,放這里。”
有意讓李亞東看個仔細,免得再疑神疑鬼。
小黃聞言,從左胸口袋里取出一片用小透明膠袋裝好的專用藥品檢測試紙,放在他指定的位置上。
然而,這一放……
湯保年的雙眼卻陡然一縮!
“深紅色?!”
紅色,這種鮮明的顏色,代表著什么不言而喻。
溫度計上有紅色,汽車儀表上有紅色,警車上有紅色……
紅色是國際公認的警示色。
而深紅色,猶如鮮血一般的顏色,它所代表的,可就不僅僅是警示,而是……危險!
“這……”湯保年整個人瞬間方了,對于試紙的色階他一清二楚,如果測驗的結果是這種顏色的話,那么,則意味著……藥品有劇毒!
當然,這個劇毒是相對而言。并不是像“敵敵畏”那樣通俗意義上的劇毒,而是針對保健品來說,它將極大程度的危害人體健康。
“所以我所提供的北大檢驗報告并沒有問題,對嗎,湯老板?”李亞東沉聲道。
“汪先生,這什么情況?!”
湯保年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甚至都無暇顧及李亞東的問話,而是瞬間扭頭望向身側的汪全波。
“湯總,別激動嘛,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反觀汪全波的表情,則鎮定得有些不太像話。
仿佛眼前的事情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都這樣了,我能不激動嗎?!”湯保年已然無法保持淡定,聲調了提高幾倍不止。
汪全波示意他稍安勿躁后,望向低著頭杵在一旁的小黃,問,“這個檢測是誰做的?”
“我啊……”小黃弱弱道。
“你?”汪全波嗤笑道:“你一個實驗助力,還是個副的,有什么權利進行藥品安全測試?”
小黃尷尬道:“這個……不是湯總交代的嘛,剛好我在實驗室值班,也沒其他人在。”
“還有,這個試紙的保質期可是很短的,而我們賣過來已經好一陣兒了,有沒有過期,你檢查過嗎?”
小黃愈發尷尬地搖了搖頭。
老板一通電話打過來,火急火燎地樣子,他哪敢怠慢,索性也不是什么麻煩事,便第一時間做完檢測就按照吩咐送了過來,倒沒有一板一眼的來。
“所以啊……人是不靠譜的,試紙也不靠譜,這么一個不靠譜的檢測,能說明什么問題?”汪全波甚至無奈地嘆了口氣。
“東哥,我忍不住了!”蔣騰飛雙拳捏得啪啪作響,脖子上青筋暴露。
見過不要臉的,但這輩子都沒見過臉皮這么厚的!
眼下鐵證如山,居然還這么理直氣壯?!
“那就給他一拳。”李亞東也是忍無可忍。
原本對方以道德標準逼迫得他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不講道理,但現在,他真的不打算講了!
原因很簡單。
因為對方是個煞筆。
你會跟一個煞筆講道理嗎?
“啪!”
“哎喲!”
蔣騰飛這一拳不可謂不重,憋了一肚子的火,全部宣泄而出,而他本身就比瘦得像竹竿一樣的汪全波不知強壯多少,這一下怒火加持,更是威力倍增。
僅僅一拳,便將對方打得幾乎倒飛出去,身體不由自主地噌噌后退好幾步,然后才重重的跌倒在堅硬的大理石上。
“土匪,土匪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們這幫土匪,我剛才有那么一會兒竟然還真相信你們會講道理,算嚇了狗眼!”
“你也不用激我,對于你這種屎皮賴,我發現講道理是沒用的。”李亞東瞥了他一眼后,緩緩站起身來,向側邊伸手道:“電話。”
齊龍頓時會意,將手上拿著的摩托羅拉遞了過來。
李亞東伸手接過,不過想了想后,又遞回給他。繼而踱步來到客廳的電視機旁,這里有一個桌臺,上面放著一部紅色固定電話。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李亞東從上衣口袋里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電話薄,翻找一陣兒后,頓住,然后撥通了一個電話,用的是免提。
“嘟……嘟……嘟……喂?”
電話響了一陣兒后,才被接通,里面傳來一個蒼老卻洪亮的聲音。
李亞東笑了笑,道:“是張孝聞,張校長嗎?”
他故意說了名字。
而站在他身后的陶勇等人則紛紛打聽起來,不知這張孝聞校長到底是哪位,而李董又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找他。
“是清華大學的校長。”齊龍說。
“哦!”陶勇瞬間眼前一亮,感嘆李董不愧是李董,路子果然夠野,堂堂清華校長,居然想聯系就能聯系上。
湯保年的表情與他差不多,即便此刻心里也不知道是個啥滋味,但依然大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