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聞對于李亞東的來電十分重視,現如今薪火計劃正在清華校園中如火如荼的進行,而這個計劃什么都好,就是名額太少!
不管是出國留學也好,還是直接進入薇創科技工作也罷,有意向的學生太多。
偌大的一個清華,每年數千名應屆畢業生,不說都是天之驕子吧,那也是浪里淘沙出來的優秀人才,區區50個名額,哪里夠分?
作為老師,眼瞅著有些其實也很不錯的學生,在嚴格的篩選中被淘汰,從而意志消沉、備受打擊,心里豈能好過?
所以他正在盤算著一個計劃,打算邀北大吳樹清一起,看能不能“走點后門”,再從李亞東手上要點名額過來,反正他缺人缺的很,對不對?
“哦,原來是李先生啊,怎么這個時間點來電話,再晚一點可就接不到咯,準備出門吃飯。對了,有什么事嗎?”張孝文笑呵呵地問,還特地使用了敬語。
先生——以他的身份,能被他稱呼為“先生”的人,全中國只怕都找不出幾個。不是敬語又是什么?
李亞東可不是那種給個扶梯就往上爬的人,心里總歸有點B數,態度依然謙遜,笑著回話道:“倒是冒昧打擾張校長了,確實有點小事,想咨詢您一下。”
“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上次不就跟你講過嘛,有事情直接聯系我。想咨詢什么,你說好了。”
張孝聞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滿屋子的人都清晰的聽在耳里,沒有任何人敢發出一絲聲響。這種級別的對話,感覺稍有打擾,便是罪過,但凡錯過一個字,也是遺憾。
縱然連掙扎了老半天、終于從地上爬起來的汪全波,此時都乖乖地縫上了嘴巴。
“張校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應該在中國陶瓷協會有職務吧?”
猛地聽李亞東這么一說后,現場眾人頓時恍然大悟,總算明白了他為什么突然“撈偏門”,看似毫不相關的一通電話打給了清華校長張孝聞。
汪全波不是有張證書是中國陶瓷協會頒發的嗎,授予他什么名譽會員的頭銜?
此舉,自然是為了核實這個頭銜的真偽。
搞清楚這個緣由后,現場眾人紛紛豎起耳朵,包括湯保年。
汪全波的各種證書,由于私交甚密的關系,他幾乎全都看過,但你還別說,他真的從未想過要去求證,也沒這個渠道。
他畢竟只是一個泥腿子出身的商人而已,即便混到現在,在本市、或是本省范圍內還算有點知名度,但在全國范圍內,依然上不了臺面。
也唯有汪全波本人,整了整剛才被蔣騰飛搞亂的衣服和發絲后,還是那副兩眼望天看、頭可斷血可流、尊嚴不能丟,事不關己的模樣。
“哦,確有個小職務啊,怎么連你都知道了?”張孝聞顯得有些意外,笑呵呵地說,“陶瓷協會那幫老家伙硬要我掛個名,不是什么大官,就是個理事而已。”
理事夠了!沒官都行!李亞東心想。如何不知道張孝聞這是謙虛之言。
他可是中國目前有數的化學家和材料學家。
怕還以為自己要請他在陶瓷協會中周旋什么,幫什么忙,然而并不是。
李亞東笑著問,“我就想向張校長打聽一下,你們陶瓷協會里有沒有一個叫汪全波的人?”
“汪全波?”張孝聞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聲調也抬高了幾分,似乎正在回想,半晌后,回話道:“很陌生的一個名字呀,不怎么耳熟,好像沒有。”
此言一出,李亞東還未有所表示,但客廳里的其他人,已然有些坐不住了!
居然沒有?
那豈不是意味著……
“汪先生,這……”
湯保年此刻的心情豈止是“失落”二字能夠形容,如遭重擊,感覺到滿滿的傷害。
汪全波卻依舊穩如泰山,看了眼湯保年后,擺擺手道:“誒,陶瓷協會那么大,而我又是一個不常駐的榮譽會員,張孝聞不認識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正常嗎?湯保年捫心自問。他終于發覺……事情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他縱然是泥腿子出身,但畢竟也做成了一家千萬級別的企業,眼界總歸是有一些的,很清楚像汪全波這種超高學歷的人才,國內并不多,而且他還擁有這么多證書,走到哪里不備受關注?
而現在的情況是,與他同屬一個機構的清華校長張孝文,居然說他的名字很陌生?
重點在于“陌生”二字。
“對了李先生,你打聽這個干嘛?倒也不太好說啊……”這時,電話里又傳來聲音,張孝聞補充道:“陶瓷協會還是挺大的,全國加起來,會員總有好幾百人,我肯定不會個個都認識,剛才也說了,我在里面只是掛個職而已,有些沒怎么照面的人,沒聽說過也是很正常的……”
“看。”張孝聞一句話還未說完,汪全波便朝湯保年抬了抬手,表情依舊高傲,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樣。
而湯保年呢,內心則不由一陣竊喜,心想看來確實是自己多慮了。
又與張孝聞客套了幾句之后,李亞東表情慍怒著掛掉電話。
居然……被這廝躲過一劫。
他現在已經敢百分之百的肯定,汪全波這家伙就是一個妥妥的大騙子!
理由其實與剛才湯保年所想如出一轍,這種高學歷的人才,又與張孝聞同屬一個機構,怎么可能沒聽說過?
更別提他所謂的兩項普林斯頓大學的學位證書,還與張孝聞的科研領域基本一致,算是同道中人。
實際上這個道理他是可以說給湯保年聽的,但比較廢口舌,所以決定暫且放一放。
丫的能躲過初一,還能躲過十五?
李亞東眼神掃視過滿屋子人,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當看到湯保年似乎有些竊喜,而汪全波依舊老神自在的模樣后,愈發堅定了他要當場戳穿這廝真面目的想法。
于是二話不說,反手又是一通電話撥了出去。
這回對方接電話的速度居然還比較快,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去吃飯,現在剛好是中午正飯點的時候。
“喂?”
“周哥嗎,我是李亞東。”
這通電話李亞東是打給在教委、也就是教育部工作的周國強,趙無衣的老公。
“哦,小東呀,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吃了沒?”電話那頭傳來周國強略顯欣喜的聲音。
“還沒,你呢……”
倆人簡單嘮了兩句后,李亞東才進入正題,倒不像剛才與張孝聞通話那樣講究,比較直接。
“周哥,打電話給你是想讓你幫我打聽一件事,這個對于你這位教委副主任而言,應該非常簡單。”
李亞東故意將周國強的身份點了出來,其目的不言而喻。
“啥事兒啊?簡單就最好,就算不簡單,難道我就不辦了?畢竟想讓你托我辦件事,那可比盼太陽打西邊出來還難吶!”周國強打趣著說。
“呵呵……”李亞東笑了笑,道:“也沒什么,就是想讓我幫我查查,西北工業大學,有沒有一個叫汪全波的名譽教授。”
“哦,我當什么呢,這個還不簡單,都省了我翻資料,我直接打通電話給他們校長問問不就行了?是西北工業大學對吧,他們校長我熟的呀。你等等,我馬上給你回電話。”
“好。”
掛掉電話后,李亞東瞇起眼睛望向汪全波。
娘希匹的,這回看你往哪里跑?
你總不會告訴我,西北工業大學的校長,不知道自家學校里有幾位名譽教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