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一從嘴里蹦出來,李亞東就后悔了,他很快便發現,眼前的這個姑娘,并不是記憶中的那個直到現在仍令他感覺有些虧欠的女人。
不管怎么說,那個女人是真心愛過他的。
倆人還是有著很明顯的差別,譬如宮羽的左眼眼角有一顆小痣,但她沒有。
只能說神似。
不過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畢竟是二三十年后回來的人,而在那個年代,別說兩個姑娘長得相似,就是大街上迎面走來一幫姐妹淘,全長得差不多,都不足為奇。
然而……
“你……認識我堂姐?”被杰克稱呼為“小玲”的姑娘驚訝道。
李亞東正想跟大家解釋一下自己認錯人了呢,猛地一聽這話后,頓時愣住了。
詫異道:“你姓宮?”
“嗯,我叫宮玲,你剛才說的宮羽是我堂姐,從小就有人說我們倆長得像。”
居然……會在這里碰到一個宮家人,還是自己下屬的女朋友?
李亞東打死都沒料到。
只能說這個世界有時候說大,還真的不大。
“啥情況?”
如同杰克一樣,李亞東身邊的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包括齊家兄弟。
李亞東結識他們倆兄弟時,宮羽已經出走,知情的蔣騰飛等人也清楚好歹,從不敢將此事隨口拿出來講。
“你女朋友的堂姐,是我的一位朋友,長得還挺像的,不過……我已經有些年沒見到她了。”李亞東解釋了一句,表情看似平靜。
“哦。”聽他這么一說后,眾人才恍然大悟。
“這個世界還真小呀!”
“是啊,杰克你和小玲也處了好多年了吧?”羅叔打趣著說,“早知道有這層關系,你小子要少走多少彎路啊?”
“我哪兒知道啊!”杰克眼珠子一瞪。
娘希匹的,你還別說,早知道有這層關系在,他說不定剛進公司那會兒,還真將小玲帶給老板瞧瞧了。
要知道他最早加盟東方紅集團時,可不是什么老總,就是給黃德平打雜的而已。
“別說你好多年沒見過她,我都至少五六年沒見到了。”宮玲嘆著氣說。
李亞東微微蹙眉,心想宮羽啊宮羽,你到底去了哪里,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年,難道還沒釋然了,居然連自家人都這么長時間沒照面。
正準備詢問幾句的時候,杰克已經搶先說道:“哎呀,大家都別站在門口,趕緊進去。小玲,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集團的董事長……”
宮玲也是嚇了一跳,實在沒想到這位堂姐的朋友來頭這么大,居然是東方紅集團董事長。
她自己男朋友在這家集團工作,就清楚他們的實力有多強悍。
而杰克的老板,就是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妥妥的香港首富無疑了。
只打電話回來說有朋友過來聚餐,也不交代清楚,這個死杰克!
她卻不知道杰克很清楚李亞東的性格,最不喜歡那種很場面的氣氛,有意不告訴她,就是擔心她弄七弄八,把一場好好的家庭聚會搞變了味兒。
晚餐是一桌很家常的飯菜,倒是甚合李亞東的心意,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杰克的大腿已經紫了,被宮玲掐的。
就感覺這樣的規格太不符合對方的身份了,早知道肯定要精心籌劃一番。
“對了小玲,老板這次要在這邊待一陣兒,就住在我們家。”
“哦,好好……”宮玲趕緊笑著點頭,滿口應下。
此刻倒是也沒人留意到杰克臉上的表情,那是倒吸涼氣不止啊!
一頓飯吃到晚上九點才散場,因為喝了不少酒,所有都沒走,別墅里有的是客房。
而且看羅叔和邁克爾,包括鐘文城輕車熟路的模樣,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里留宿。
別墅里倒也有位阿姨,否則這么大的一幢別墅,別說宮玲還有自己的事業,就算沒有,單是每天搞衛生,一個細胳膊嫩腿的姑娘,八成也要廢掉半條命。
協助阿姨將碗筷收進廚房后,宮玲便走了出來,一伙兒老爺們兒正坐在客廳里看球賽,李亞東注意到她,指了指旁邊的陽臺,示意她出去,然后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李董,找我有事?”
自從知道李亞東的身份后,宮玲就顯得有些拘謹,沒有剛進門時見到的那樣落落大方。
“倒也沒什么,就想打聽一下你堂姐的事情。”
“您……跟她什么關系呀?”宮玲猶豫了一下后,但還是問了出來,總感覺倆人關系應該不止普通朋友那么簡單。
“就是朋友。”李亞東笑著說。
信你才有鬼。
當然,這話宮玲絕對不敢說出來。蹙眉道:“其實我跟她的關系也沒您想得那么親近,我從小在香港長大,她在國外長大,也就逢年過節家人團聚的時候能見一次面。”
李亞東了然,知道宮家是個大家族,枝繁葉茂,倒也不足為奇。依舊笑著說,“我只是很久沒見她,也沒有她的聯系方式,想向你打聽一下,她現在住在哪里,過得還好嗎?”
這倒是一句真心話。
實事求是的說,即便知道宮羽現在的行蹤,李亞東應該也不會去見她。
有些事情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他知道宮羽喜歡他,至少當年是這樣,但感情這種東西真的無法勉強,他對宮羽并沒有那種感覺。
令他至今仍對宮羽念念不忘的原因,主要還是她當年的不告而別,以及這么多年的杳無音信。
使得這段經歷殘缺了一道口子,始終無法圓滿。
如果……知道她一切都好,那么,大概也就可以遺忘了。
再見不與相忘。
這對二人來說,應該才是最好的結局。
“李董,這件事情我只怕要讓您失望了,我之前也跟您講過,我也有好多年沒見到她,自從太爺爺過世之后,家族也不像以前那樣和睦,聚會的時間越來越少,彼此的溝通也越來越少。
“我就是前兩年聽我媽念叨過一次,好像說羽姐去了西部那邊還是哪里,具體干什么就不知道了,一直都沒回來過,要不是逢年過節都有書信寄回家,家人估計都以為她失蹤了。”
“西部?就我們中國的西部?”李亞東眼前一亮,總算有了一絲宮羽的消息。
要知道此事他已經讓蔣騰飛留意了很多年,硬是沒有打聽到絲毫的音訊。
“嗯,應該是新江或茜藏那邊吧。”宮玲有些不確定地說。
“你剛才說,宮羽逢年過節都會給家里寄信?”忽然想到什么,李亞東問。
其實這事兒他也知道,但他根本不可能從宮羽父母手中得到書信。
“嗯,這事兒我倒能確定。”宮玲點頭道:“您想想啊,要不這樣的話,那我青伯他們一家還不急死呀,估計早就報警了。”
“宮玲,能幫我個忙嗎?”李亞東突然說。
“問我青伯他們要寄信地址?”宮玲倒也不笨。
“對。”李亞東點頭道:“要來地址,我欠你一個人情。”
宮玲頓時眼前一亮,香港首富的一個人情,她哪有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