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么說,董事會還挺在乎我?”李亞東端起服務員剛送上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后,顯得漫不經心地問。
“那是自然,您畢竟是思科的大股東之一呀!”萊恩一本正經地回話,搞得他自己都信了。
若非董事會那邊的確十分重視中國巨大的市場,對他下了死命令,今天他絕對不會過來。
很明顯會被嘲諷一番的嘛!
李亞東瀉了點火后,也懶得跟他墨跡,放下茶杯說,“你覺得我會周旋嗎?你應該清楚薇創科技是我的全資子公司。”
“但您同樣也是思科的大股東之一,我們拋開其他因素不談,只說利益,思科若能取得這張訂單,絕對要比薇創科技拿到手,能帶給您的利益更大。”
萊恩今天既然過來了,也明白對方與公司董事會之間的矛盾,自然不會毫無準備,早就想好了一些應對話術。
“李先生,您想想看,思科若能得到這張訂單,進入中國這片擁有13億人口的巨大市場,股價必然暴漲,我們做過預期和估算,您手上現在持有思科9.8的股份,股價但凡上漲一個點,就是數億美元的利益。”
萊恩說到這里頓了頓,看了李亞東一眼后,才繼續說道:“而這筆訂單呢,總價值不過才7000萬人民幣,利益差距是巨大的。所以……都是您的公司,何必取小舍大呢?”
“9.8?”李亞東微微瞇眼,他有段時間沒跟何詩涵通電話,居然已經跌破10個點。
要知道,早前他入股思科的時候,股比可足足達到15.3。
這其中當然也有一些思科發展的必然因素存在,從而造成股權稀釋。很簡單的一個道理,他當初入股思科時的資金是4.6億美元,但現在,他即便占股大幅縮水,可手中握有的股份價值早就超過了10個億。
這兩年互聯網出現,思科發展非常異常迅猛。
但如果說這里面沒有思科董事會故意排擠他、有針對性的稀釋他股權的行為,他也是死都不會相信的。
畢竟他已經著重吩咐過何詩涵,讓她看好自己在思科的股權,這幾年也通過市場流通股,前前后后地增持過幾次。
不可能虧本的買賣,買到就是賺到。還有一點原因,人的逆反心理,對方越想轟他出局,他就越不想讓對方如愿,像塊狗皮膏藥一樣,死死地黏住對方。
你思科不是挺能賺錢的嗎?
行,那你每年收益的十分之一,得要分給我這個中國人。
能奈我何?
“是啊,您是思科的第四大股東,而這幾年思科發展如何您是看在眼里的,共同攜手壯大思科,不比……您自己另外再弄一家業務有重疊的公司強?”萊恩繼續游說。
聽著……似乎有點道理。李亞東心想。但……你以為老子是你們這種沒羞沒臊、一切只看利益的美國人嗎?
再說了,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一家思科而已,取而代之又如何,老任同志能做到的事情,他李亞東憑什么做不到?
“我可能要讓思科董事會失望了。”李亞東聳了聳肩,然后指向一旁的蘇姑娘說,“我未婚妻,薇創科技是她的,公司名都是以她的名字設立的,相信你也了解。她一心想做出一番事業,而我……又很愛她,所以……”
他的話雖未說完,但拒絕之意已然明了。不過,任誰都聽得出來這是一個借口。
“李先生……”
“好了,思科的業務遍布全球,暫時將中國市場放放,去別的國家忙活又如何,多大點事,你自己都說了,才7000萬人民幣的訂單而已,無傷大雅啦。”萊恩還想再說點什么的時候,卻已經被李亞東揮斷。
一番搪塞之言再明顯不過。
“好,那我知道了,我會如實將今天的溝通內容匯報給董事會。”萊恩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從靠背椅上站起。
他的幾名手下也一樣。
“滾!”
對方言語之中的威脅之意同樣十分明顯。
“走!”
萊恩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帶著一行人走出餐廳。
他其實并不懼怕李亞東,一個沒有任何決議權的股東,能有什么鳥用?
連提議罷免他的資格都沒有。
“典型的美國佬,能談時笑臉相迎,不能談時就撕破臉皮,市儈到不行。”望著他們的背影,李亞東面有譏笑地說。
“你就不擔心思科那邊搞什么亂子?”蘇姑娘蹙眉詢問。
“我的股權資質沒有漏洞,正常手段他們奈何不了我。”
“那非正常手段呢?”
李亞東微微瞇眼,“那就要看看,他們有多不要臉。”
又是一個禮拜過去,關于此次的互聯網設備招標事宜,該做的李亞東都做了,他通過特殊渠道了解到,雖然各家公司都在施展神通,但有一兩家公司已經被排除出局,譬如日苯NTT。
目前最有可能中標的,有三家公司:美國ATT,美國思科,以及他的薇創科技。
論技術,微創科技暫時肯定不如這兩家公司,但薇創科技自有它的優勢,就像李亞東這段時間與許多高層領導談論的那樣。
中科院那邊似乎難以取舍,技術出身的人總是更看重技術,由此可見,李亞東當初與蘇姑娘說的那番“注定泡湯”的話,幾乎完美應驗。
有時候熱血澎湃的東西,只能讓人激動一時。
所以此事真想塵埃落定,可能還需等段時間。
蘇姑娘回了深證,薇創科技那邊的事務不可謂不多,薪火計劃今年剛招收的一批員工正在陸續入職,很多東西都需要她回去主持大局。
也幸虧她走了,不然她一直陪在身邊,有些事情李亞東還真的不太好搞,因為蔣騰飛來了電話。
宮羽,找到了。
東方紅貿易公司,總經理辦公室。
除了李亞東和蔣騰飛外,還有一人,一個瘦黑瘦黑、但模樣機靈的小伙子。
“東哥,阿光這小子以前可不是這模樣,皮膚嫩得能滴水的。”蔣騰飛坐在真皮沙發上,翹著個二郎腿,打趣著說。
“辛苦了,坐。”李亞東上下打量了阿光一番后,伸手示意道。
“誒好好,謝謝李董。”阿光連聲道,然后輕手輕腳地在沙發一側坐下,屁股只挨三分之一的沙發面。
“人在哪里?”
“扎布縣的一個小鎮上,開了家旅館。”
“旅館?”
“嗯。”阿光點頭道:“名字叫不歸人。”
“不歸人……”
李亞東苦笑,心想宮羽啊,何苦來哉?
“她……過得怎么樣?”
“我在那里住了一晚,看上去還行,旅客不是特別多,店里除她外還兩名聘請的當地姑娘,以及一名燒飯阿姨,所以她這個老板娘也不怎么忙,就看她沒事在那里打理花花草草和逗幾只貓玩什么的。”
“沒有男人?”蔣騰飛問,看到李亞東斜睨過來,又趕緊補充了一句,“我說店里。”
“沒有。”阿光搖頭道:“這件事我特地在附近打聽過,宮小姐目前還是單身。”
你特么的特地打聽這個干嘛?李亞東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
他倒是巴不得宮羽能找個男人呢。
這下好了,都快三十年的年紀,還單著……
阿光走后,蔣騰飛嬉皮笑臉地湊上來,問,“東哥,不去看看?”
李亞東微微蹙眉,講真,他原本是真沒打算再見宮羽,感覺會壞事,但問題是,他也沒想到宮羽至今還單著,還弄了家旅館,叫不歸人……
如果不見,她一直單著,一輩子不歸,怎么辦?
鑒于她從小養尊處優慣出來的倔強性子,還真不好說有沒有可能。
可如果見……
李亞東眉頭緊鎖,內心有些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