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十點鐘左右,李少澤就開車回到了家里。
這場殺手之間的比賽,不出意外他還是贏了。
贏的堂堂正正,全靠自己一項寫作“實力”,讀作“外掛”的本領。
要是當時沒有開啟極限狀態,刺激歸刺激,不過下場恐怕就是兩人雙雙歸天。而在躲過那發子彈后,李少澤并沒有選擇殺死小莊。
因為他和小莊之間,確實真有一點老朋友的感情。就算對方不把他當作朋友,留下小莊的性命,也還有著用處。
證據,他需要讓小莊提供一個黎天一請殺手的證據!只有這個證據,才能夠在黎天一死后,把梁笑棠扶上扎職人的位置。
現在,來自殺手小莊“臨死之前”的錄音,已經被放進了李少澤的口袋……
將跑車停進車庫,李sir撥通了羅敏生的電話。
可能羅敏生也給他設置了專屬彩鈴,嘟嘟嘟沒響到三下,對面便響起了羅敏生的聲音。
李少澤隨口交代一句,讓他查查珍妮的賬戶,從肖申克的戶頭轉一百萬過去,隨即便將電話掛斷。
李sir這才拎起副駕上的球包,從車庫內的小門,直接走樓梯進到別墅里。
反正一百萬不算多,珍妮既然換眼角膜缺錢,李少澤就算是出于同情心,他也不至于的扣扣索索不給錢。
小莊的賭局雖然輸了,但這筆錢又不是給他用。打到珍妮賬戶上,相信“老朋友”能明白他的意思。
隨手將球包放在柜子旁,抬眼就看見芽子扶著樓梯下樓:“舍得回來啦?”
“嘿嘿,你慢點,別摔倒了。”李少澤笑了一下,一眼就知道老婆想干嘛。于是轉身在餐桌上倒了溫水,走到芽子面前:“下次要喝水,你叫傭人倒就好了。”
“傭人也要睡覺的嘛……”芽子喝了口水,沒好氣的瞥了李少澤一眼。李sir沒有辦法,只能聳聳肩膀:“好咯,那就多請兩個輪班,反正還有保姆房,家里住的下。”
“你今天晚上開槍了?”芽子靠在李少澤身上,敏銳的察覺到,除了煙味之外,還有子彈的火硝味。
李少澤面色不改,點點頭道:“陪同僚玩了兩場,有一些小毛頭,總是對本爸爸不服氣。”
“哼,別威風了,扶我回去睡覺。”芽子將手一抬,李sir立即應命:“得嘞,娘娘。”
兩人一起回到房中,照顧好老婆躺下后,李少澤才脫去衣服,躥進被窩里……現在芽子懷孕已經六個多月,孕肚非常明顯。
李少澤明明有美人在旁,但頂多也就過過手癮而已。
很快,他便安安穩穩的睡著,一覺到天亮,穿好衣服,吃完早餐后開著配車前去警署。
今天到場的不是跑車,伙計們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李少澤走進辦公室,坐在椅子上,便可以看見玻璃窗戶外,組員們忙忙碌碌的身影。
昨天黎天一被殺的事情,顯然又要讓陳晉頭痛一陣了。看樣子,D組的伙計,則負責日常的治安案件。
敲了敲桌面,他發現陳晉這家伙沒有準備進來報告的意思,看來是準備靠自己的能力,搞定這件案子,給他這位的阿頭一個交代。
于是李少澤便沒有特意過問,按照日常的工作節奏走著。只是在下班前提早兩個小時,從辦公室的柜子里,掏出了一個漁具包,默默的提前溜出警署。
開車來到廢棄水廠后,他發現梁笑棠來沒到場,索性拉開了包包,把魚線泡出去。默默的坐在沙發上,開始認認真真的釣魚。
梁笑棠推開了水廠的大門,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李少澤還是老一套后,不禁有點無奈:“阿sir,上次你走了以后,我下水摸了一圈,這里面真的沒魚。”
“我的人生境界,你不懂,你不懂。”
李少澤搖搖頭,一幅怒其不爭的表情,心里卻開始暗暗思量,要不要去市場買點魚苗放進去。
梁笑棠看見李sir倔強的一面后,也不敢再拆他的臺,只能點頭道:“好吧阿sir,現在黎天一死了。”
“我知道。”
“多謝。”
“新聞沒講是職業殺手做的嗎?你謝我干嘛。”李少澤瞥了他一眼,隨手扔出一盤錄音帶到梁笑棠手上:“你要的證據。”
梁笑棠接住錄音帶,眼里的精光一閃而過,根本不用李少澤發話,便有早有準備道:“我會盡快拿下西區的。”
“說到做到,你記得加油。”李少澤笑了笑,伸手把魚竿的線放長了點,然后繼續問道:“你老婆手術做的怎么樣,要不要幫你轉一家好點的醫院?”
“不用。”梁笑棠說完后,拍拍手中的錄音帶:“我先走了。”
“嗯。”
李少澤點點頭,等到梁笑棠轉身離開后,才默默收好手中的魚竿。
第二中午。
駱駝捧著一把紅香,朝著洪生像拜了三拜,才將香火插在壇中。他慢慢道轉過身,面對坐在桌上的一群扎職人,伸手指向自己道:“三天前笑棠在婚禮上被槍擊,三天后阿一死在家里,這件事情要多久才能辦完,是不是下個就要我死了?”
“你們知不知道,現在整個江湖都在笑我駱駝,笑我駱駝沒種。笑我們東星一千三百號兄弟,連一個殺手都搞不定!”
木桌旁的扎職人一片沉默。
等到龍頭怒氣稍平后,蕭卓孝才起身道:“大佬,事情已經調查好了。”
“噢?給我一個答案。”駱駝按著桌面坐下,轉眼看向蕭卓孝,只見蕭卓孝拍拍手:“我覺得這件事情讓笑棠上來說比較好。”
“讓笑棠進來。”駱駝朝門口的馬仔喊了一句,隨后早有準備的梁笑棠,便跨過門檻,走進了內堂中。
“頂爺。”
“我聽你說……”駱駝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言語間沒有讓梁笑棠坐下的意思。于是梁笑棠就站在堂前,一語驚人道:“頂爺,黎天一是我殺的。”
“什么?”
駱駝猛的將茶盞放下,桌旁的大佬們也紛紛震驚,轉過頭看向梁笑棠,真的佩服他有種。
別的小弟殺了大佬,那都是馬上跑路,再也不敢回港島。敢在殺完大佬后,還站在坨地里跟龍頭說話的,恐怕只有梁笑棠一個。
不過隨即梁笑棠便舉起了手中的錄影帶,大聲喝道:“因為我有證據,在婚禮上找槍手殺我的人就是黎天一!”
“黎天一是我大哥,若是笑棠做出了違反規矩的事,要殺要剮絕不多說一句。但我打生打死,天天為大哥賣命,換來的卻是大哥想要殺我全家,試問諸位大佬,誰對誰錯!”
在場的大佬們互相使著眼色,都感覺這件事情恐怕水很深喔。
駱駝雖然也在心中詫異,但如果真像梁笑棠說的這樣,是黎天一先請來的殺手。就算梁笑棠以小弟的身份,做掉了黎天一,也不算事背叛大佬。
何況,在此之前,駱駝還下了追殺令,專門給梁笑棠背書。
想了想,駱駝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底下的人利用了,于是冷哼一聲,朝旁邊的馬仔招收道:“幫錄音帶放出來聽聽。”
“如果證據不實的話,當場把這個四九仔混棍打死。”
“是,大佬。”身旁一個小弟應了一聲,上前拿過梁笑棠手中的錄音帶,插進了香壇旁的播音機。
噠噠按了兩下,播音機里隨即傳來聲音。
“鴻翔酒樓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是我,黎天一還欠我一百萬尾款沒給。”
“為什么要殺梁笑棠……”
“不知道,我只是收錢做事……爸爸,別開槍,爸爸,砰!”
短促的錄音不到五秒,隨著槍聲停止,桌上的大佬們都左右四顧,心里將信將疑。
雖然錄音有點像真的,但是這種東西很容易偽造。
不過有一樣東西絕對偽造不了,那就社團賬面的開支記錄!像黎天一這種上位不久的扎職人,平時雖然花天酒地,但真正屬于他的錢款絕對不多。上次黎天一買房,幾乎就花光了他所有的錢。
剩下的資金全部是社團的賬目,不管是買貨賣槍,還是給小弟保釋看病,大家都走社團賬目。要拿百萬以上的錢款買兇殺手,肯定也是從社團賬目拿錢。
并非是黎天一蠢,實在是因為大佬們都是表面風光,不從社團賬目摳錢出來,別說花兩百萬請殺手,就算請小弟洗桑拿的錢都沒有。
所以毫無疑問,如果真是黎天一買兇殺人的話,這筆錢肯定能在賬目上查到。于是龍頭招了招手,直接發話:“派點人去跳澗虎的堂口拿賬目,就說我要看!”
“是。”一位有紅棍身份的小弟應聲后,隨即轉身帶人離開。
正常情況,堂口賬目不是這么容易查的。就算駱駝是龍頭,也不可能說拿就拿。否則的話,大佬們都不要面子了啊?
但偏偏黎天一已經死了,龍頭頂爺讓人去拿賬目,誰都不敢伸手阻攔。
內堂中一片死靜,大佬們靜靜喝著茶水,梁笑棠一言不發的站在旁邊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