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禮在舅舅家呆了一下午,明星身份的困擾讓他有些崩潰。
現在是網絡娛樂時代了,抖樂短視頻以及各種直播軟件層出不窮,只要有明星在公開場合露面,你就甭想有隱私了。
李禮在舅舅鄰居家的院子里摘柿子的畫面、摘黃瓜的畫面以及摘各種果蔬的畫面,全都被圍繞在李禮身邊的民眾給拍下來傳到網上去了。
李禮在院子里摘,櫻桃就在一旁跟著吃,李禮摘多少,櫻桃就能吃多少,桌子上的大魚大肉她一口沒動,留著肚子給新鮮的果蔬呢。
櫻桃的腳旁有個裝水的盆子,她又洗了幾個柿子后,就呆呆地望著水盆里尚未享用的成果,她突然抬起頭道:“哥哥,不要再摘了,再摘的話,就讓咱們罷園了!”
說罷,櫻桃端著盆子打著飽嗝晃晃悠悠地回舅舅家了。
李禮半晌沒說話,好嘛,讓我多摘的是你,批評我摘多了的還是你,然后你這吃飽了還得給自己發張好人卡啊?
表哥鄭北的親朋同事都在今天依次來家了,吉森的風俗是,結婚的話,提前一天親朋好友能來的盡量來,然后當晚一醉方休,到了第二天正式舉行婚禮的時候,正常來說大多數人滴酒不沾。
當然這是指年輕人,老一輩人就未必了,往往年輕人都吃完飯了,還有一兩桌上歲數的人在那吆五喝六地拼酒呢,也不管人家婚宴進行到了什么程度。
說句難聽點兒的話啊,整體上,這些年國民素質還是在進步的。
婚禮前一晚上有多鬧,第二天婚禮上就有多安靜,哪怕前天晚上喝吐一片,陌生人之間都勾肩搭背變成知己了,但到了隔夜的婚禮現場,甚至會陷入冷場狀態。
鄭北的親朋同事三五結伴地來到了家中,李禮無論是作為新晉伴郎,還是作為萬眾矚目的名人,也不好意思在沙發上一躺笑看風云。
他也幫著鄭家忙活著,尤其是招待這些年輕人們,或者給他們分煙送酒,或者走過去閑聊幾句。
這時候就看出男人和女人面對明星時候截然不同的反應了。
在追星上,女人比男人瘋狂得太多了,很多年輕姑娘們恨不得跟在李禮屁股后,李禮去哪她們去哪了。
男人們就拘謹太多了,或者可以說追星熱度不高,他們只是三五成群遠遠地看著,低聲議論幾句。去圍堵李禮遠不如去圍堵新娘更讓他們有興趣。
一個男人吸了一口煙,“這幫姑娘怎么瘋了呢?”
環抱肩膀的男人道:“膚淺啊!”
“其實追星的話,追李禮我還能理解,才華不說了,長得是真帥,要是有個20歲左右的漂亮女星在我面前的話,老子也會春心蕩漾啊。
可關鍵是,你們說一幫大老娘們追幾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你們怎么解釋?”
“也春心蕩漾了唄!”
整個一晚上,李禮自然成為了整個院落里的話題中心。
夜風習習的時候,李禮接到了馬朵朵的電話,說他在抖樂短視頻上已經霸占整個版面很久很久了,只要玩抖樂短視頻的,一開軟件翻幾下就是他的視頻,各種視頻的來源差不多得50個左右,不同視頻總量達到300多條。
李禮:“啊?”
“啊什么啊!這種人員密集的公眾場合,而且你一呆就是一整個下午,如果有50個人玩抖樂,每人平均拍6條不過分吧,總之呢,你今天是把抖樂短視頻刷爆了。”
“哦!”
“哦什么哦?還有心思‘哦’呢?你現在的地址早已經曝光了,一大批娛記正前赴后繼地趕去!”
李禮驚詫地道:“不至于吧。”
“這次我說得稍微夸張了一些,不過據可靠消息,著名的狗仔卓卓團隊,已經在京城搭飛機往這邊趕了,還有尚海的馮平工作室聽說也要過來。”
“媽耶,可別把人家婚禮搞砸了啊!”李禮擔憂地道。
“不怕砸不怕砸!”新娘端著酒杯臉紅撲撲地湊了過來,酒氣哄哄地道:“與民同樂!”
“與……?”
這天晚上,整個院子里喝得東倒西歪的,直到晚上12點多大家才盡興散去。
這些外地的賓客依次被安排到了一些臨時倒出來的農戶家,至于李禮一家,因為李禮獨特的身份,被安排到了遠離村莊的一個院墻高筑的大戶人家。
李禮走進這個院落的時候,被這個精致的小別墅吸引了。
說是小別墅,其實更像是二層小樓而已,或者這處房子介于別墅和二層小樓之間的定位,也學著別墅做了巨大的落地窗,但室內樓梯卻是特別樸實無華。
小二樓不大,但院落很大,左靠濃郁的林蔭,又接省道,背后就是市里著名的休閑旅游度假村——花海別院。
李媽指了指地下,“姐妹,你家還有地下室?”
那阿姨道:“嗯呢,放些破爛什么的,冬天在放些大白菜土豆子。”
李禮心說:這要是改成影音室該多好啊!
李禮又走到院落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的確感慨這里的風景真不錯,夜空中星辰若隱若現,夜風送來淡雅的花香,橘黃的夜燈下兩只土狗在互相追逐著,叔叔正在案板上切著鮮嫩的西瓜,鮮美的汁液灑在了案板上,和橘黃的院燈交相輝映。
這時櫻桃奪門而出,樂滋滋地向西瓜奔來,李禮這時連忙將切好的兩半西瓜拿了起來,咔哧咔哧地分別咬了一口。櫻桃烏黑漂亮的眼睛瞬間就長長了。
這里還差點兒啥呢?哦,差燒烤架子和啤酒啊!
李禮覺得這里要是自己的家就好了,閑暇的時候約上家人和好友,一起來這里度度假擼擼串,乘著夜風,他們喝著酒,自己吃著串,附近還有蛙鳴,把它們抓住烤點兒蛤蟆腿,哇,想想都美。
當他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發現房子真是他們的了。
那阿姨道:“這個價位給您您真是賺到了,這個價位您根本買不到,再說這里要拆遷了,你大賺!”
李媽搖搖頭,“這地方起碼五年內沒有任何拆遷的可能!我了解過了。”
阿姨疑惑:“不能吧?”
“相信我!我買來就是為了休閑度假的。”
李禮怔了半天,怎么老媽走到哪買到哪?
進了樓上的臥室,李禮虛心求教:“媽,別墅用俄語怎么說?”
“那‘這處別墅太漂亮了’怎么說?”
李禮又問:“‘貿易戰打響了,我們要團結一致’怎么說?”
“媽,您真厲害!”
“廢話,這么基本的對話,我大一學生都說得賊溜,更何況我這位著名的俄語教授的!”
“您還知道您是教授啊?我還以為您炒房炒忘了呢!”
李媽叉腰,“嘿,你……”
李爸雙手擊掌,“漂亮,有批判性!”
李禮一溜煙地跑進了旁邊的臥室,把門反鎖后,成功避難。
他躺在床上,又想起了正有娛記飛往春城的事情。
他心焦氣躁,怎么能躲開他們呢?怎么辦呢怎么辦呢?有了有了!
李禮雙手合十,躺在床上對著棚頂念念有詞:“今晚一定要有大明星出軌啊!一定要有大明星出軌啊!”
清晨,5點左右,李禮就被電話吵醒了。
馬朵朵打著哈欠道:“小禮啊,我聯系的安保公司已經要到你那里了,一定會維持好這場婚禮的秩序的。”
“嗯?啊?沒必要吧!”
“如果想婚禮正常進行,只能如此了,或者你直接開溜,婚禮到時候也能正常進行。”
“我都答應我表哥給他做伴郎了。”
“所以啊,穿衣服洗漱,準備預防狗仔吧!不說了,我困了,睡了。”
嘟嘟嘟嘟!
電話斷了,李禮連忙起床洗漱,然后走出了院落,開車直奔一里地遠的舅舅家。
剛進村口,就聽村民有說“強拆的來啦!”,還有說“特殊兵種來執行任務了。”
當李禮拐到舅舅家的街道上時,發現一輛小型客車和幾輛吉普停在那里,幾十個衣著整齊的西裝男都打著領帶帶著白手套,威風凜凜氣度不凡。他們列成兩隊站在門口一側,精氣神颯然!
舅舅正在跟安保隊長談論著什么,直到見到李禮車子后,便向他揮手。
李禮下了車子,舅舅迎過來道:“小禮,這是來給咱維持婚禮秩序的。”
隊長啪地向李禮敬了個禮,“李老師好,春城威盛保安服務公司大隊長原野向您敬禮,我親自率隊負責您這次活動的安保工作。”
“啊,辛苦啦。”李禮低聲和舅舅耳語了幾句,然后抬頭問道:“兄弟們都會開車么?”
“開車,是我們安保人員基本的從業要求,李老師請放心。”
“跑車呢?”李禮問道。
隊長:“會!”
“勞斯萊斯呢?”
“會!”
“那種新型的能源車——”
“李老師您放心,作為退役的特種兵,沒我們開不走的東西,坦克都能開!”
“那好,一會兒你們一人坐一輛車,去做駕駛員。”
隊長:“???”
兩列保安面面相覷,因為職業素養也不好交頭接耳,大家心道這是什么情況?說好的安保工作,怎么完全變成婚車司機了?
換上了臨時買來的西服,李禮坐進車內,和車隊浩浩蕩蕩地去接新娘子去了。
他和三個伴娘坐了一輛車,坦率地講,伴娘不丑,畢竟太丑的人做不了伴娘,有礙觀瞻嘛。不過姿色也就2k的顯示器吧,比1080p稍細膩,遠不如4k的精細。
這列婚車浩浩蕩蕩地從村子出發直奔市區,各種敞篷小跑吸睛無數,尤其是統一著裝戴著墨鏡的清一色專職司機,更是平添了非凡的氣勢。
車隊進入了凈月區的一處別墅呢,正等著把閨女接走的老丈人正樂滋滋地在別墅門口等著呢。
鄭北下車,鞠躬道:“叔叔好!”
李禮在旁邊捅了捅,“叫爹啊!”
“爹好!”
“誒!”老丈人又忙道,“不對不對,現在還不是,你得先把我閨女接走!”
“老丈人,那對不起了!”鄭北“啪”地從懷里抽出了一沓紅包,砰砰砰地敲門,“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眾人:“……”
里面一群女人的聲音齊齊響起:“不開不開就不開!”
“不開門怎么給你們紅包啊,開門有紅包咯!”
里面一幫女人嘰嘰喳喳地道:
“我們不要紅包!”
“都什么年代了,還給紅包?”
“我們不愛財只好色!”
“……”鄭北:“你們怎么樣才能開門啊?”
“讓伴郎唱首歌!”
“對,讓伴郎唱首歌!”
一個伴郎估計是KTV麥霸,他一馬當先,“我來!”
這話音剛落,就聽室內的姑娘們不干了:
“那個丑的不行!”
“換人!”
“我要聽李禮唱歌!”
麥霸哭喪個臉道:“她們傷害了我!”
一個小伙道:“你這叫自取其辱!”
李禮很無語,好吧,誰讓咱是伴郎呢,只好清清嗓子唱道:“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數不清到底多少鴨,數不清到底多少鴨——”
一群女人透過落地窗喊道:
“李禮,你唱歌在那指誰呢?我們誰是鴨子?”
“換個歌!”
“對,換個歌!要表達愛意的,要誠摯的!”
“好好好!”李禮無奈,唱道:“我愛你祖國心愛的母親,我為你流淚也為你自豪。”
眾女:“……”
“不行!換肉麻情歌!”
“不唱情歌不給開門!”
“唱什么歌啊姐妹們,直接脫衣服!”
“對,脫衣服!李禮,脫衣服!”
“李禮,脫衣服!”
“李禮,脫衣服!”
鄭北在一旁都傻了,別人結婚是難為新郎,怎么到他結婚的時候,改難為伴郎了呢?
鄭北敲了敲門,“姑娘們,我表弟是公眾人物,不適合表演脫衣舞!”
“對,表演脫衣舞!”
“脫衣舞!”
“脫衣舞!”
“要不脫一件也行!”
“對,脫一件!”
“外套脫掉脫掉!”
“說好了脫一件就開門啊!”鄭北笑嘻嘻地看著李禮,“表弟,為了表哥的幸福,外套脫掉脫掉!!”
眾人笑聲中,黃小敏趴在李禮耳邊道:“婚慶的攝影師里,有一些人攝影師鬼鬼祟祟的,而且用的單反規格很高!”
李禮一個冷顫,不敢言行有失了,他猛地轉身,喊道:“兄弟們,搶新娘啊!”
眾人剛要躍躍欲試,李禮又向他們擺了擺手,“沒說你們,趙隊長,讓兄弟們過來。”
趙隊長疑惑地問:“什么?”
李禮道:“讓兄弟們過來,推門!”
正在維持秩序的安保們感覺自己幻聽了,干嘛?搶新娘?開完婚車,又去搶新娘?這都不是我們的業務范圍啊!
一大堆退役的特種兵特別郁悶地聚攏在了別墅門口,趙隊長一聲令下,“給我推!”
老丈人在一旁呵呵直笑,心道鬧笑話呢?好幾萬塊錢的德國進口防盜門,是說推開就推開的么?真有意思。
門在里面反鎖了,還真的難以撼動,不過門板卻忽閃忽閃地有些晃!
李禮這時拍了拍窗戶,對里面看熱鬧的姑娘道:“你們還想聽歌曲么?”
姑娘們激動地道:
“聽啊!”
“你唱我就聽!”
“唱一個,唱一個!”
“門是推不開的!你就想著怎么能取悅我們吧。”
李禮猛回頭,道:“兄弟姐妹們,叔叔阿姨們,會唱的跟我一起唱,咱們助軍威,搶新娘!三二一!
團結就是力量!
團結就是力量!”
眾安保人員回望望向李禮,心道大哥您真應景!!
趙隊長頓時氣血上揚,“兄弟們,聽我口令,三二一,推!三二一,推!”
一大幫會唱的親戚朋友齊聲合唱:
“這力量是鐵!
這力量是鋼!
比鐵還硬!!
比鋼還強!!!”
咯吱,咯吱,咯吱……
門正在劇烈地發生著物理形變,室內姑娘們都嚇傻了,這么厚的進口防盜門都……都……
呼啦一聲,姑娘們全都閃到一邊去了。
這時,門外眾人還高聲合唱呢:
“向著蒂開火!
讓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咔嚓”一聲!防盜門被推碎了!
姑娘們:“哇!”
老丈人懵逼了,華國軍人好牛啊!這可是進口的德國貨啊,你們的血肉之軀給干碎了?!
趙隊長“啪”地給李禮敬了個軍禮,“李老師,順利完成任務,請指示。”
“謝謝謝謝,兄弟們回單位休息吧。”
眾安保傻在了當場,媽耶,這就完工啦?開婚車,搶新娘,然后就收工啦?這也和自己高大的形象不搭邊啊親!
趙隊長心中納悶了,今天兄弟們都在干嘛呢啊?
這時大廳內的丈母娘喊了一嗓子,“姑娘們,樓上的房門打開,可別抵抗了,這幫小伙子破壞力太強了,強拆啊!大家掌聲,歡迎伴郎……不對不對,歡迎新郎!”
一片掌聲中,眾人如愿登上了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