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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往死里得罪

  羅成隨李景打馬來到城門口處。

  一眼看去,這里簡直就是大亂斗,已經打的一團糟。

  “住手!”

  羅成直接踩著馬道登上城門樓,站在高處氣沉丹田用力大吼。

  靠近城門口的郡兵見到羅成,聽到他的吼聲,都立即停下了手中動靜。

  可再往前,那邊依然打成一團,嘈雜混亂,根本沒有發現他。

  羅成左右瞧了瞧,看到城樓上的一口大鐘,走過去提起鐘槌狠狠的撞了過去。

  “鐺!”

  大鐘發出悠揚的一聲鳴響,遠遠傳蕩開去。

  這一下,倒是所有人都聽到了。

  無數人扭頭朝城門樓上望來。

  羅成鐵青著臉,手按腰間長劍站在城門樓上。

  “住手!”

  再次大吼。

  這下,郡兵們反應很快,幾乎是立即停下了手里動作。這些郡兵雖然以前來自不同的軍府,但基本上都是從河南河北來的,而且經過幾場戰斗,尤其是幾場血戰大捷后,很快的凝聚起來。

  再經過幾個月的休整訓練,如今這些各地府兵都凝聚成了一股繩,他們成為了羅字旗下的兵馬。

  羅成在這些府兵們的心里,有著無比的威望。

  羅成雖年輕,可羅成能帶著他們打勝仗,能帶著他們立功得賞,這就足夠了。

  “所有郡兵退后,退回城內!”

  羅成再次高聲喝令。

  郡兵們齊齊轉身而走,也不管剛才打的多厲害,有多氣憤。還揪著鎮兵衣服的松開手往回走,騎在地上鎮兵身上的也起身調頭。

  那些被打倒在地的郡兵,也一把推開身上的鎮兵,兄弟伙互相拉一把,一起并肩而回。

  頃刻間。

  原來還打成一團,無比混亂的城門前,便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支兵馬。

  一支是羅成的郡兵,他們如潮水一般的從混亂中迅速撤離,往城里退去。

  而另一支是宇文化及的鎮兵,他們還愣愣的留在原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李景站在城頭一側,看著這一幕心中驚嘆。

  他對旁邊手下道,“看到沒,這下服氣了吧,羅成一句話,就有如此威勢,有幾個將領能做到?”

  “令行禁止,也不少吧?”一名軍官道,“大將軍你戎馬多年,統率過無數兵馬,不都能如此?”

  “我是打了半生的仗,但羅成才打了多久仗?你看看下面那兩個呆頭鵝,可就差的遠了。”

  幾人往下看去,卻正好瞧見宇文化及和李建成兩人面色陰沉咬牙切齒的模樣呢。

  “那不是左屯衛將軍宇文化及和新任的通定縣尉李建成嘛。”

  “嗯,可不就是宇文家的輕薄公子,跟唐國公世子。”

  “還真像是兩只呆頭鵝呢。”

  “哼,還左屯衛將軍呢,真是丟我等武人之臉。”

  李景的這幾名親衛一個個在那里議論著,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這宇文化及何等出身,家世多么顯貴啊,父親是第一寵臣,還是左衛大將軍,可這個家伙呢,身上掛著三品的左屯衛將軍之銜,結果連斗毆都打不贏羅成這個鷹揚郎將。

  “那個唐國公世子不是都說如何英武出色嗎?我看也很一般嘛。”

  李景搖了搖頭,“好了,不要再說了。”

  郡兵們撤回城中,各自按團營歸隊,肅立在城內街道兩邊。

  羅成下城,從這些郡兵面前一一走過。他冷著臉,沒有半點好臉色。

  老四存孝站在那里擠眉弄眼。

  羅成停下腳步。

  “羅存孝。”

  “末將在!”存孝大聲應道。

  羅成氣不打一處來,“別人分不輕輕重,認不出那人是宇文化及,難道你也不認識”

  老四笑著狡辯道,“剛才那么亂,我還真沒認出來那位居然是宇文將軍呢。”

  羅成扭頭到一邊,看到嗣業也站在那,“嗣業,你怎么也不攔著?”

  “是那宇文化及狂妄囂張在先,他讓鎮兵繳我們守城弟兄的械,這種事大家不能忍,我也不能忍。”

  羅成又看向齊國遠。

  “齊校尉,他們不懂事,你不會也不懂事吧?你怎么不制止?”

  “郡丞,不過是點小摩擦而已,兄弟們也沒動刀動槍,就動動拳腳,沒啥。”齊胖子笑的沒心沒肺的。

  杜伏威則比較干脆的道,“郡丞,今天值守城門的是我的營,我要擔責。但是就算處罰我也認了,但我要說一句,咱們弟兄入遼以來,生死血戰數場,結果卻轉為郡兵了。轉為郡兵也就算了,現在這后方來的一群家伙,什么功勞也沒有,居然一來就要搶我們的城,憑什么?這城是我們打下來的,自然當由我們來把守,他們一刀一槍未動,還想繳我們械?”

  “就是,憑什么?”輔公祏也替自己兄弟說話。

  “我們不服!”

  王君廓也道。

  看著麾下這些軍官們一個個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的樣子,羅成笑了。

  “你以為就你們不服嗎?老子當然也不高興。可是,就算不服不滿,也不是斗毆就能解決的。你們得明白,咱們雖是郡兵,可他們是鎮兵,這通定城也是通定鎮,他們有理由接防。”

  杜伏威梗著脖子道,“那我們還是郡兵,這通定城也是遼東郡城,咱們一樣有理由駐防。再說了,什么事情還有個先來后到呢。”

  “好了,別廢話了,看把你們本事的,打了幾個勝仗,還真就不知天高地厚天南地北了?是不是就覺得天老大你們老二了?”

  杜伏威翻著白眼很不服氣。

  “現在怎么辦,把城防交給宇文化及嗎?”王子明問。

  羅成瞧了眼城門外正在罵罵咧咧的宇文化及,心里有種莫名的暢快,這種囂張至極的公子哥,也有這般碰壁的時候。雖然手下給他惹了麻煩,但這個時候他也不能軟。

  “沒老子的命令,一個鎮兵也不許放進城來,他們要是敢硬來,就給老子拿箭射他娘的。”羅成罵道。

  杜伏威驚訝一下,然后猛的興奮起來。

  “末將得令。”他大步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喊,“孫安祖、高士達,你們兩個狗娘養的還不過來,趕緊執行郡丞軍令,給我守好了城門,一只鎮兵狗也別放進來。”

  孫安祖本來還有些惴惴不安的呆在一邊,心想這次悶大禍了。

  誰知道等了半天,等來這么一個命令。

  當下咧嘴笑了。

  “屬下得令!”他大吼一聲,跑的一溜煙似的。

  羅成背著手站在那里,魏征笑呵呵的籠著手,“郡丞就真不怕得罪宇文化及嗎,為官之道,可是千萬莫得罪巨室啊。而這位宇文郡尉,那可是第一寵臣宇文述嫡長。得罪了他,可是不得了。”

  羅成白了魏老道一眼,“我當然知道不能得罪巨室,可問題是我們現在已經把那宇文公子得罪慘了,你看他那咬牙切齒的樣子,現在就算我屁顛顛的跑過去,給他賠禮道歉也沒有用的。與其低賤的去自取其辱,倒不如干脆懶得睬他。”

  “后果呢?”

  “天也塌不下來的。”羅成搖了搖頭。

  羅成的命令一下,杜伏威、孫安祖執行的非常迅速。

  一營人馬抬著拒馬就擺在了城門前,幾百郡兵出城,盾兵在前,長槍兵緊隨,左右刀牌手押陣,后面還有一隊隊弓弩手張弓以待。

  這動作,讓還站在城頭上的李景也有些驚訝了。

  “這個羅成,這是干嘛?”

  “看來羅成還挺硬氣嘛。”

  “真不怕得罪宇文家啊。”

  “還得加上一個唐國公府李家呢。”

  李景搖了搖頭,笑了。看來今天還真有樂子看了,這個羅成,還真是小瞧他了,脾氣還挺大。

  只是不知道一會要如何收場了。

  本來準備下城的李景,干脆也不走了,便站在那里繼續看好戲。

  而城外。

  宇文化及怒火滿面,正在咬牙切齒的罵著郡兵狗膽,他還在想著一會羅成出來后,他要如何痛罵這個家伙。

  可誰知道,一轉眼,發現羅成根本沒出來,出來的是幾百郡兵。

  而且人家直接架起拒馬,樹起大盾挺起長矛,拉開了弓對著他們。

  “他娘的,羅成這狗日的,這是要干什么,他想干什么?”宇文化及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他長這么大,還沒像今天這么狼狽過,先是站在旁邊看戲,結果被人拉下來痛揍了幾記老拳。連屁股上,都還挨了幾記大腳丫,他翩翩公子形像盡失。

  更別說,現在這羅成,居然還敢如此。

  “反了他了!”

  李建成抱著左臂,痛的滿頭大汗,他是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宇文化及騎上馬,策馬來到郡兵陣前。

  “羅成,你給老子出來!”

  杜伏威站在陣后,“來者何人,通報姓名!”

  “老子左屯衛將軍宇文化及,新任遼東郡尉、通定鎮將,讓羅成出來見老子。”

  杜伏威卻根本不理睬他的叫囂。

  “既然自稱是新任郡尉,那可有官防印信?”

  “你要查老子印信?”

  “不好意思,這里是遼河前線,我們郡兵奉命駐守郡城,須嚴查關防,防止有高句麗賊軍冒充詐城。”

  宇文化及都氣笑了。

  “印信老子有,讓羅成親自來驗!”

  “不好意思,我們郡丞不在。”他睜著眼睛說瞎話。

  宇文化及氣的解下自己的官印,直接砸了過去。

  杜伏威裝模作樣的撿起來看了看,然后才讓人送回。

  “原來真是新任郡尉到任啊,哎喲,剛才真是誤會一場,快請郡尉入城。”

  宇文化及臉色鐵青,揮手讓人過來。

  結果杜伏威又道,“宇文郡尉,不好意思,我們奉命把守城門,未有郡丞軍令,恕我們不能放其它兵馬入城,更不能交出城防,宇文郡尉請將麾下兵馬安排在城外暫駐。”

  “你不許我率鎮兵入城?我是通定鎮將,那是我通定鎮兵,這是通定鎮城,你不許我帶兵入城?”宇文化及冷聲喝問。

  “不好意思,這是遼東郡城,我們是遼東郡兵,我等奉郡丞之令把守此門,未得軍令之前,任何兵馬不得入城,還請郡尉諒解。”

  任宇文化及如何怒喝威逼,杜伏威反正就是站在陣后這么幾句話。氣的宇文化及真的想下令殺進城去,可是看了看那森嚴的長矛大盾,最后還是忍了。

  那邊李建成已經痛的不行了,“宇文將軍,可否先進城再說,我的手臂斷了,得馬上找大夫醫治。”

  宇文化及瞧了瞧他那狼狽痛苦的樣子,只得冷哼一聲。

  “好,先入城,回頭再找羅成算賬。”

  杜伏威讓宇文化及把麾下三千郡兵都退后二里,然后才打開了堵住城門的拒馬長槍。

  等宇文化及帶著家丁要入城時,杜伏威又說親兵不得超過二十人,硬是讓宇文化及和李建成又把超出來的親兵部曲給留在外面。

  最后,兩人總共才帶了二十人入城,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魏征看著宇文入城時那陰郁的眼神,有幾分興災樂禍的對羅成道,“這下可真是得罪慘嘍。”

  羅成翻翻白眼,無語。都已經得罪了,他也不可能再犧牲手下弟兄去給宇文化及賠禮。

  做大哥的,起碼得罩好自己兄弟,這是最起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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