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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 投降也有講究

  二月下旬。

  一封急報送到臨沂羅成面前。

  輔公祜在江南遭遇大敗,杜伏威過江圍江都留他守江南四郡。因為杜帶走了大部份的兵馬,使得輔公祏留守兵力不強。

  可偏偏東有沈法興、西有左才相和林士弘,然后還有一個李子通從江北流竄到了江南。四路人馬,幾乎一起圍攻輔公祏。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

  林士弘奪宣城郡,左才相攻入丹陽郡內,林士弘奪了宣城郡,而沈法興攻入吳郡,李子通則進入毗陵。

  輔公祏的江南四郡,遭遇了連鎖反應般的敗局,最后只余一個丹陽還守著。

  可偏偏此時,杜伏威在江都也吃了一場大敗。

  此前杜伏威已經兵圍江都,陳棱龜縮城中。

  杜伏威猛攻,他便堅守。

  杜伏威招降,他便猶豫。

  于是便陷入了一個僵持之中。

  江南輔公祏兵敗,這時又傳來彭城來護兒病死,李淵西歸的消息。

  杜伏威便親自率萬余精兵回師江南,結果他這前腳剛從江都城下撤離。當天晚上陳棱便發動了夜襲,率敢死隊為先鋒,出城殺入江都城外杜伏威留下的兵馬大營中。

  當時杜伏威、闞棱、王君廓、西門君儀諸將皆已率主力精銳離開,留守的軍將料不到被他們稱為陳姥的陳棱,居然還敢出來襲營,于是大敗。

  陳棱大敗江都城下之兵,斬敵數千,俘虜兩萬余,杜伏威留守的三萬人馬,幾乎全軍盡沒。

  而解了江都之圍后,陳棱趁機率軍再追擊杜伏威。

  但他很狡猾,率著兵馬在后面吊著,杜伏威要戰,他又后退,杜伏威要走,他又跟著,到了晚上又來襲擾,一有機會,還要上來咬幾口,弄的杜伏威不勝其煩。

  結果這一耽誤,輔公祜把江寧城丟了。

  輔公祏率著幾千殘兵等不到援軍,最終棄城突圍來到江北找杜伏威,兄弟倆一見面,頓時覺得無比窩囊,大好局面,怎么的一下子成了喪家之犬了?

  沒辦法,往西去吧。

  哥倆這時兵馬不過萬把人,也不回身再跟陳姥打了,而是調頭去打淮西了。

  首攻廬江郡,那里原是孟讓的齊國都城,現在是李密的地盤。

  哥倆調頭向西,一通猛攻猛打,居然把駐守廬江的孟讓舊部殺的嗷嗷叫,紛紛不是敗逃就是投降。

  于是杜伏威便占據廬江,到處攻城奪地,招降納叛,倒也在淮西弄的聲勢很大。

  彭城。

  一支輕騎來到城下。

  “陳棱何在?”

  一名年輕的騎兵將領策馬上前,直抵城壕前,對著城頭大聲喊話,“敢問爾可知何為以卵擊石,何為螳臂擋車,知何為識時務者為俊杰乎?”

  這名將領聲音極洪亮,幾乎整個城頭都聽到了。

  城頭上,穿著黃衫的隋軍有些神色復雜的看著城下的這些紅衫軍,同樣打著隋旗,可如今卻是敵非友。

  “爾等何人?”

  一名守將忍不住喝問。

  馬上年輕將軍手臂回指身后大旗,那面紅旗上一頭白虎長嘯。

  幾乎是同時。

  身后五千騎兵,齊聲大吼。

  “陳棱,秦王率五千武忠牙兵前來彭城,與你一會!”

  整整五千忠武牙兵,這當是如今天下最強悍的一支精銳。

  一千名騎馬的重甲陌刀手,一千名騎馬刀盾兵,一千名騎兵弓弩步兵,另外一千名明光甲輕騎兵,再加上整整一千騎的全具裝甲騎重裝甲騎兵。

  步兵也皆配雙馬。

  不論步騎皆有鐵甲。

  這樣一支兵,若放數年前,算不得什么,皇帝身邊有很多。

  但在如今,各地割據的當前,雖然帝王眾多,可又有幾個能拿的出這樣一支精銳。而這,還僅是羅成的牙兵。

  羅成的名,忠武軍的名,是這十年里,天下人人皆知的。

  陳棱此時就在彭城,他擊敗杜伏威,收復六合后,又趕到江都東面,把高郵也收復,然后來過淮來到彭城,接掌因來護兒突然病亡后導致的空虛彭城。

  想不到,他前腳剛進彭城,羅成后腳就來了。

  不但如此,羅成甚至還無視彭城各地的兵馬,居然只帶著五千牙兵,就直接深入到了彭城城下,這里距離臨沂羅成大營,可是足足二百里路。

  他就不怕被自己圍殺?

  可很快陳棱苦笑了笑,他知道,他雖剛新敗了杜伏威,可若說要圍殺羅成,還真辦不到。雖只五千忠武牙兵,可羅成靠這五千人想攻彭城,難。但他說要走,卻真沒人攔的住他。

  這個忠武王,還真是囂張自信啊。

  可沒辦法,人家就是有這實力。

  “走,去見識一下這位忠武王。”陳棱不及解甲,便直接來到城頭。路上,他甚至想到,羅成怎么來的就這么剛剛好,他剛進彭城,羅成也就到了城下。

  難道說,羅成對他的行蹤已經了如指掌?

  那么說,羅成如果真要劫殺他,其實也完全可以,可他卻沒這么做,卻是讓他進入了彭城后,才帶兵來到城下現身,要與他相會。

  越想越驚人。

  細思極恐!

  陳棱身后,跟著一眾將校,可大家都面色凝重。

  其實如今形勢,這些將校,十有九個,其實都已經沒有了抗拒羅成之心。他們想的都是不如歸降了羅成,反正羅成現在也打的是隋家旗號,他們歸附羅成,也不會有什么臉上難看的,又不是降賊降逆。

  “宣相,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一名心腹問陳棱。

  “宣相,李淵雖已經過南陽,入武關,過了秦嶺,正式踏入關中,可是弟兄們都說,這天下江山,最終還是那位秦王殿下的,咱們如今孤軍留在江淮,真要血拼到底嗎?值嗎?”

  陳棱呵呵一笑。

  “血拼到底?就算你我愿意,可這江都彭城的將士,只怕也沒有幾個愿意的。”

  “那宣相你為何一直不肯接受羅成的招降,又為何還要大敗杜伏威?”

  陳棱相貌平平,既不高大也不魁梧,雖然穿著一身鎧甲,可卻看著更像是個縣令,一張臉也始終保持著微笑。

  “就算要歸附,也得看時機的,而且總得體現出價值,否則我帶弟兄們投奔過去,也未必會受到重識,大家跟著我一場,我也得給大家一個交待不是嗎?”

  “那咱們現在降嗎?”將軍激動問。

  “降,為何不降呢,反正我陳棱也殺了宇文化及司馬德堪等人,也算是為大業天子盡過忠了,又守了江都彭城這么久,憑著這一支殘兵還能大敗杜伏威,也充分證明了咱們江淮兵不是弱旅了,現在羅成又親來彭城,咱們再不降可就顯得太不識相了。”

  其實,若不是江都城中已經糧盡,陳棱說不定還要再考慮考慮的,反正手里有地盤有兵,什么時候降都不晚。

  可現在糧草盡了,羅成又來了,那就不能再托了。

  “打開城門,隨我出迎秦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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