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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0章 逼宮

  “大王!”

  蕭銑在江陵碼頭送走艦隊后,回王宮喝了兩杯便睡下了。睡的正迷糊呢,便被吵醒。

  “何事?”

  紅著眼睛的蕭銑怒問。

  “大王,不好了,艦隊又回來了!”

  “回來了,什么又回來了?”

  “就是早上剛走的艦隊,又回來了。”

  蕭銑披散著頭發,“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還忘了什么事?”

  那名稟報的內侍顫抖著道,“回來的艦隊的旗幟不對。”

  “····他們換上了秦旗!”

  這下蕭銑的困意一掃而光。

  江陵碼頭。

  早上才出發離開的艦隊,中午又回來了。

  去的時候,打的是梁字旗,可現在卻全換成了秦字紅旗。

  若不是這艦隊早上才剛離開,大家還有些印象,還真會讓人誤以為是秦軍艦隊到了。

  可那些船還是那些船,尤其是那些五層的大樓船,什么黃龍號什么飛云號什么蓋海號,都是很有特色的,根本不可能認錯。

  碼頭。

  湖南道按察使許智仁一臉笑意的出現。

  艦隊的旗艦黃龍號上,杜之松與蓋彥、文士弘三人走下。

  “拜見許按察使!”

  許智仁似乎一點也不奇怪這支艦隊的去而復返。

  “識時務者方為俊杰,看來兩位將軍還是想清楚了,就是不知道杜司馬考慮明白沒有?”

  杜之松能有什么想法?

  他早就已經知道了,許智仁暗中早與江陵的許多軍將官員來往,蓋彥和文士弘這兩位蕭銑的禁衛大將,也早就被他拉攏過去了。

  誰都知道大秦真要開戰的話,蕭銑一點勝算都沒有的,這種情況下,誰愿意螳臂擋車呢。

  這就如同當年隋朝與西梁朝廷一樣。

  “百姓無罪,還請莫要騷擾殺掠!”杜之松叉手請求。

  許智仁道,“某為湖南道按察右使,是秦官,也是本地官長,又不是賊匪,如何會害百姓?放心,湖南歸秦,百姓可脫離災難饑荒也。”

  “走,去見下南郡王!”許智仁笑道。

  大隊士兵從船上下來,這些本來是蕭銑倚為依仗的禁衛,是過去對抗諸鎮軍頭們的衛士,可現在他們在江上轉了一圈,便易幟歸秦,如今反倒要去逼宮了。

  江陵城,南門。

  城門守將看到大批的士兵來到門下,旁邊還跟著許許多多來看熱鬧的百姓,甚至有許多災民們。

  守門士兵面面相覷。

  先前蕭銑派大軍登船去討江夏沔陽叛亂,城中只余禁軍不過幾千人。

  現在大軍來到城下,看著那秦旗。

  文士弘和蓋彥來到門前,“打開城門!”

  城門守將看看二人,又看看二人身后的秦旗,再看著那烏泱泱的人頭。

  最終還是開門了。

  當蕭銑趕到的時候,城門已經打開,許智仁已經率軍入城。

  他們相逢于長街之上。

  許智仁上前。

  “南郡王,碼頭上船已經在等候了,請郡王登船赴洛朝見天子!”

  蕭銑望著文士弘和蓋彥。

  “你們為何要背叛?”

  二將不答,只是叉手行禮。

  蕭銑渾身顫抖,可看著四周那沉默的士兵,也知道大勢已去。本以為,還能放手一搏,可如今方知,其實他早就沒有了半點反抗的余地了。

  許智仁對杜之松道,“杜司馬,請勸說下南郡王,勿執迷不悟也。”

  杜之松上前,“郡王,眼下入洛,依然不失富貴也。”

  蕭銑仰天長嘆。

  良久,他終于還是垂下了高傲的頭顱。

  想當初大業末年,天下大亂,他當時也不過一縣令爾,時董景珍等巴陵軍官們擁他為主,其實也不過是因他是南梁西梁皇族子弟而已。

  從始到終,他這個梁天子,也一直沒能得到董景珍等人的真正擁護,這些年,他盡跟這些軍頭們斗了,殺了這個又起來那個。

  終究,還只是便家了羅成。

  “就請許按察使在孤離開后,暫攝湖南道一應事務!”

  說著,蕭銑讓人取來了自己的湖南道節度使帥印,轉交給了許智仁,然后帶著杜之松等一干江陵官員們登上了本應去討伐叛亂的戰船,前往漢口,然后再換漢船溯漢江而上至襄陽,再沿朝廷這幾年修建的南襄運河直入河南往洛陽。

  踏上五牙樓船,站在甲板上,蕭銑忍不住回頭。當初他將梁都遷到江陵時,還曾意氣風發的以為,自己能夠光耀祖宗,恢復蕭梁。可誰知道,十年努力,終究還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數條船護著五牙樓船順荊江而下,直往漢口。

  江陵城頭,已經紅旗飄飄。

  暫代湖南道節度使的許智仁,立即開始發號施令,先是立即向朝廷奏捷報喜,然后又馬上給自己的父親,駐于襄陽的湖北道右都督許紹去信,請他派兵南下江陵,同時他還向駐于漢中的巴漢道左都督黃君漢去信,請他派兵自長江上游出兵南下,協助接防。

  此時湖南道諸郡地方上,還有許多大小軍頭,這些人未必肯配合交權,必須得施加壓力,最好的壓力,當然還是秦軍出動。

  當然,除了借兵外,許智仁還向二道請求借糧。

  如今湖南道諸郡,災情嚴重,流民眾多。江夏和沔陽已有安陸和永安二郡救濟,但其余諸郡也還有上百萬災民需要糧食救濟。

  若是沒有糧草救濟災民,只怕到時就會形成更大的動亂了。

  坐在蕭銑的宮里,許智仁寫完幾封信,伸了個懶腰。

  “這個翟摩侯,擅自作主,倒是折騰的我夠嗆。”

  許智仁抱怨了幾句,本來朝廷計劃里,這兩三年里都不會想動三藩,尤其是今年這個時候,中原到處受災,朝廷全力忙著救災呢。

  這個時候突然跟南梁鬧起來,雖說現在結果比預料的還好,可是這也一下子新增了上百萬的災民要負擔了,這本來是南梁的事情,現在都成朝廷的事情了。

  這還是好的結果,若是這次出了點意外,打起來,那負擔就更大了。

  不過看著桌案上擺著的那枚湖南道節度使帥印,許智仁又不由呵呵的笑了幾聲,不管如何,自己起碼也暫攝了節度使之職,也算過了把帥癮了。

  “但愿接下來各郡能夠識時務一些,不要再生什么節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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