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慶陽直接放下狠話走人,陳局長有些蒙圈。
這是怎么個情況?
這么多年了,還真沒有企業敢這么和他們電力部門硬鋼的。
這家伙說他年輕氣盛,還是有恃無恐?
還去省委打官司?去省委我就怕你?
省委是你想去就能去的?
嚇唬誰啊?
心里不忿的同時,也開始琢磨,一會請東城區供電局的同僚吃個飯,讓這位余總見識見識,電力系統的牛逼。
丁區長那邊也很詫異,今天這余慶陽是怎么了?以前挺溫和的一個人啊?
“呵呵,陳局長,這余總年輕氣盛,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回頭我做做工作,你這邊多少拿一點補償出來,大家和平解決!
都是國家的單位,鬧到法院上,讓人笑話!”丁區長只能打圓場。
“丁區長,這位是干嘛的?華禹投資是什么背景?”
“陳局長不知道?”
“我上哪知道去?只知道那個攪拌站是什么華禹投資集團的!
具體華禹投資集團是干嘛的,我上哪知道去?”
“華禹投資集團,是省水利廳的下屬企業!
應該算是咱們省的龍頭企業吧!
唉!我是真羨慕人家東城區啊!
這華禹投資光在東城區投資的項目,就超過一百億!
我告訴你,陳局長,我現在正在想辦法,讓華禹投資加大在南山區的投資!
要是因為你們電力部門給我攪黃了,我可不答應……”丁區長呵呵笑著說道。
不答應,怎么不答應?
你自己琢磨去吧!
你們電力系統牛逼,不代表你南山區供電局牛逼!
你家屬要不要在南山區就業?孩子要不要在南山區上學?你們要不要在南山區居住?
陳局長沒有在意丁區長的威脅,他已經被投資上百億給振懵了。
他們電力系統是很牛逼,一般小企業,說卡你,你一點脾氣都沒有。
但是,大企業,你卡一個試試?
可以說,一個地區,就是靠這些大企業來拉動經濟,提高就業率,增加財政收入,他們可都是地方政府手心里的寶。
你動了大企業,不用大企業自己,地方政府就和你拼命。
陳局長現在完全明白,這位余總為什么有這么大底氣。
“丁區長,支持地方生產,是我們電力系統的責任,我們自然不會去做惡意破壞生產的事情!相關人員,我們也會嚴肅處理,只是余總這個賠償要求,實在是有些過份!
停電兩個小時,就索賠一千萬,他們就是家混凝土攪拌站,又不是什么高精尖的企業!
這要是賠了,我們以后怎么辦?只要一停電,就有公司上門索賠!我們還怎么工作?”陳局長開始叫屈。
“一千萬,肯定是不行,我估計余總也是氣頭上的話,回頭我和他聊一聊!你們這邊多少拿出點誠意出來!”丁區長見陳局長服軟,也不再說狠話,而是開始和稀泥。
“丁區長,你說的誠意,我沒有權利拿出來啊!我就是電力系統的一個管理單位,別說一千萬,就是一百萬,十萬,我也要往上打報告!
您說這個報告,我怎么打?”陳局長苦笑道。
電力系統早已經開始改革,他們雖然叫供電局,但是他們的上級單位,早已經改成了企業,也就是泉水市電力公司,再上一級是東山省電力集團公司。
“其實,不一定非要拿錢出來啊!華禹投資在南山區還有一家家具城,一家水廠,最近他們的水廠正準備擴產!你們提供一些方便應該可以吧?
他們的水廠,家具廠用的線路還是幾十年的老線路,你們能不能幫忙檢修一下線路、變壓器什么的?”丁區長開始給陳局長出主意。
檢修線路、更換變壓器,這個都在他陳局長的職權范圍內。
說不好聽的,全都換成新的,他也能做主,供電局倉庫里有的是電纜線、變壓器,打給報告,支援地方生產建設,可比賠錢好聽多了。
“丁區長,這樣,我先回去,向上面匯報一下,余總那邊就拜托丁區長了!”陳局長告辭離開。
他當然不會丁區長說什么就聽什么。
誰知道是不是忽悠自己?
還是先打聽一下,再做決定。
“喂,老張!我陳明!”
“哈哈!老陳,你怎么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了?”
“老張,我給你打聽個事啊!那個華禹投資,你知道不知道啊?”
“華禹投資?知道啊!前段時間,我打報告申請移高壓線,就是因為華禹投資,就是為他們建的華禹世紀城項目讓路!
老陳,我記得你好像也買華禹世紀城的房子了啊?”
“華禹世紀城是華禹投資開發的?”
“是華禹投資下面的子公司,華禹置業開發的!怎么?你突然問這個,有什么事嗎?”
當初為了協調遷移高壓線,東城區出面協調,最后批準把高壓線塔挪走,當然也有條件,那就是東山省電力集團,享受東城區政府的待遇,成本價團購一批住房。
陳局長也參加了團購,在華禹世紀城夠買了一套住房。
“哦!沒什么!我就是聽說華禹投資很牛逼,又聽說華禹投資在東城區,所以問問!”
“何止很牛逼啊!是非常牛逼!我告訴你,前段時間,東城區準備修旅游路,先是讓華禹投資出資修建,后來又說什么競爭性談判!邀請中信投行來,結果人家華禹投資直接拒絕參加競爭性談判!說了,不差你那點工程!
結果你猜怎么著?過了一個月,東城區政府這邊,又開始求著華禹投資來投資修路了!
二十個億的旅游路,人家說投資就投資,說不投就不投!牛逼吧?”東城區供電局的張局長也是沒事了,和同僚說起關于華禹投資的八卦。
“這么牛逼,不怕東城區政府收拾他?”
“收拾他?東城區政府現在恨不得把他當菩薩供起來·········”
陳局長迷迷糊糊的掛了電話。
余慶陽到了國資委,又和蔣科長打了一陣嘴官司。
后面又有一位姓李的副主任出來,把余慶陽訓斥一頓。
余慶陽才不再說話。
不是余慶陽認慫,而是對方級別太高,沒法吵。
反正不管李主任怎么批評,怎么訓斥,余慶陽就抱著一個理,你國資委替下屬企業換錢,我就替子公司還錢。
大家都是獨立法人的子公司欠債,憑什么到我這,我就得替子公司還清,你國資委的下屬企業你不替他還?
氣的李主任面色鐵青,把余慶陽趕了出來。
說直接要找蘇廳長理論。
余慶陽出了國資委,就給蘇廳長打了電話,匯報了事情經過。
你國資委出來,替下屬企業要賬,以勢壓人,我也有后臺。
“領導,他們國資委太欺負人了!一個科長講道理講不過我,就出來個副主任,訓斥我!”余慶陽電話里向蘇廳長告狀。
“你啊!你是不是和李主任頂嘴了?”
“沒有啊!他訓我,我就聽著,讓我還錢,我就問,國資委什么時候還我錢……”
“行了,我知道了!這事你不用管了,以后再找你,你就往我身上推!”
“好勒,領導!以后他們再找我,我可就往您那兒推了!
講理的就讓他們找您去講理,打官司,我們公司法務部出面!”
“看把你能的!打什么官司?回頭我見了毛主任和他說說!商量一下,看怎么解決!”蘇廳長笑罵一句,便掛了電話。
下面人,吵翻天,不如上面領導說幾句話。
掛了電話,余慶陽感覺有些疲倦,今天一天沒干別的,除了趕路,就是吵架。
回到公司,鮑國慶已經在公司等著他。
“余總,你說的那個項目,我向公司匯報了!
公司的意思可以考慮投資,不過……”
“不過什么?”
“余總能不能提供相關的規劃報告,因為資金比較大,需要上會討論!
另外……”
“鮑總,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怎么說話吞吞吐吐的?”
“我們公司的意思是參與整個老運河項目的投資!”
“整個老運河項目的投資?包括老運河治理,市政管網改造,污水處理廠的投資?”
“不是,是指整個文化長廊的投資!”
“呵呵!”余慶陽忍不住笑了起來。
“鮑總,你知不知,老運河項目,分為四個單項,污水處理廠,老運河清淤,市政管網改造,老運河文化長廊!
其中,前面三個是公益投資,是沒有盈利的,整個老運河項目的盈利點就在老運河文化長廊上面!
你現在張口就把老運河文化長廊要走!
鮑總,你感覺合適嗎?”
“余總,這不是我的意思,我也這么和上面匯報的,但是……”
“那是你們陳總的意思?”
“不是,不是!是公司的沈總,沈總是直接負責華東地區投資的副總!”
“算了,我明天去京城,到時候和陳總面談吧!”余慶陽搖搖頭。
懶得搭理中信投行內部這些狗屁倒灶的事。
實在不行,就找水利水電集團,或者其他,這么好的項目還怕找不到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