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指著余慶陽等人叫喊的時候,余慶陽就看到那邊幾個婦女。
其中兩個,在老人身上捏來捏去,不知道干什么。
另外一個婦女,拿出一塊布,往老人臉上擦了一下,老人頓時變得滿臉鮮血。
看的余慶陽忍不住想要吟詩一首,城中一場戲,山民笑斷腸。
只可惜他們不知道,自己這邊有全程錄像。
怪只怪宣傳部買的攝像機太小,太袖珍。
等著吧,看你們能演到什么時候?
很快派出所的警察趕到現場。
華禹世紀城項目部一成立,派出所和建管部門都是第一時間要打好關系的部門。
龐飛云迎上去,和帶隊民警溝通。
派出所的民警一看老人滿臉都是血,也是下了一跳。
等龐飛云說明事情經過,民警才忍著笑,上前詢問。
“你叫什么名字?”
“警察,他們打人,你看看把我打的!”老人躺在地上,中氣十足的喊道。
“是啊,警察同志,你可得替我們做主啊!
這些黑心開發商,為了低價收我們的房子,坑害老百姓,斷我們的水電!
我爸找他們理論,還把我爸打成這個樣……”旁邊的胖婦女一邊抹著淚,一邊控訴道。
“你是當事人,你叫什么名字?”民警又問了一遍。
“劉德章!”
“劉德章,是誰打的你?”
“他,就那個小年輕,年紀輕輕心腸狠毒……”
“好了,我知道了!劉德章,你現在感覺怎么樣?要不要先送你去醫院?”雖然知道劉德章是裝的,但是民警還是按照程序詢問是否需要去醫院。
“我要去醫院,哎呦……哎呦……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一聽說去醫院,劉德章才想起來自己是個傷員,開始捂著胸口哎呦起來。
“他打的你哪里?”
“頭,胸口,還有肚子……哎呦!哎呦,打死人了!黑心開發商打死人了!”劉德章回答完民警的問題,又開始哎呦起來。
“那我現在給你叫救護車?還是你們自己去醫院看病?”
“我們要救護車!他們這些黑心開發商,把我爸打成這個樣,我和他們沒完,我要告他們……”
龐飛云剛要上前說話,余慶陽拉了他一把。
他們愿意演戲,就讓他們演個夠!
民警替劉德章打了120,叫救護車。
救護車來的很快,不到二十分鐘就趕到了現場。
隨車醫生給劉德章檢查身體,按哪哪疼,滿臉鮮血,卻找不到傷口。
只能和民警說明情況,然后送進醫院再檢查。
“我爸都這樣了,你們這些黑心開發商還不給醫藥費嗎?”劉德章的兒子,突然攔住擔架,沖余慶陽他們喊道。
余慶陽沒有搭理他們。
“先送當事人去醫院,打人的事,我們會調查!”民警上前說了一句。
“不行,萬一他們跑了怎么辦?先給錢!
不然我死在這里,變成鬼也不放過你們……”劉德章被兒子一提醒,一下從擔架上做起來,大喊道。
這下,連民警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家房地產公司,剛剛拿下海淀區,乃至整個京城最大地塊的房地產公司會跑路?
好吧!
房地產公司會跑路!
但是,絕對不會因為你那幾個醫藥費跑路,你就是在醫院住到死,人家也不會跑路。
余慶陽始終笑瞇瞇的沒有說話。
他打定了主意,一切走法律程序,按照法律程序,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
自然不會搭理他們的無理取鬧。
民警雖然感覺劉德章等人很可笑,也明白這些人是想訛人的,但是警察辦案講究證據。
沒有證據不會亂下定義,只能和稀泥,看向龐飛云,“龐總,你看這事怎么處理?”
“你好!我是華禹第二建設集團有限公司的法律顧問!這是我的律師證!”
等救護車的時候就華禹二建的法務就已經趕了過來,和余慶陽小聲溝通后,站出來和民警溝通。
“王律師,你看傷者去醫院治療,他們要求你們先行支付醫療費,這個問題你們有什么意見?”
“高警官,第一,我的當事人并沒有動手毆打所謂的傷者!
第二,在事情還沒有定性的時候,我們有權拒絕提前墊付醫療費的無理要求!”
“劉德章如果你要去醫院,就先去醫院治病,明天到派出所來,我給你開具法醫鑒定申請單,去做法醫鑒定!
如果不去醫院,那就跟著回派出所配合調查!”
“我去醫院檢查,讓他們先掏治療費!”
“劉德章你的要求沒有道理,他們跑不了,等我們調查清楚,確實是他們動的你,我們可以幫你協調讓他給你出醫療費,你也可以到法院起訴他們!”
“我沒錢住院檢查!我兒子下崗,我就那點退休金,吃飯都不夠,哪有錢看病?
我這么大年紀,我能訛他們?
他們那么大公司,讓他們出點醫藥費也是應該的吧?”劉德章開始哭窮。
這理論,真是讓人無語,什么叫這么大公司,出點醫療費就是應該的?
有些人你永遠無法和他講道理。
劉德章這一招,在中國還真就很好使,很有市場。
被這樣的人纏上,大多數都是選擇破財免災,認倒霉,多少給點錢打發了。
可惜,他們遇到了余慶陽。
而且選擇的岔口不對,余慶陽不在乎那點醫療費,但是一旦開了口,后面麻煩多的是。
這幾戶沒拆遷的,還不每天輪流,變著法的到工地上找事,訛錢?
“劉德章,你想清楚了!到底去不去醫院檢查?
如果你去醫院檢查,沒有受傷,那就是誣告!
“你們到底走不走?不走就趕緊下來!把費用給我們結一下!”隨車護士也不耐煩了,催促道。
“什么費用?”
“救護車出車,加上給你檢查身體,一共是四百六十塊錢!”
“你訛人啊?就在我身上摸了摸,就要這么多錢?”劉德章顧不得裝死,一下子從擔架上跳了下來。
“誰訛你了?你這人怎么這么說話?
我們出車不要油錢?救護車司機,我們醫生護士不要工資啊?
別廢話,不走,就抓緊時間給錢!還有那么多病人等著我們去接呢!”那名微胖護士,也是個小辣椒,口舌不饒人,對著劉德章就是一頓狂懟。
懟的劉德章,直喘粗氣,臉上都是血,看不出臉紅不紅。
當然,就是沒有血,那滿臉坑坑洼洼的,也看不出紅來。
“你這個小同志怎么說話呢?他怎么說也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
你這么說話,還有沒有一點素質?”
“你欠揍是吧?敢這么和我爸說話?
我們不去了,要錢沒有,你愛找誰找誰去!”劉德章的兒子氣急罵道。
劉德章一家不是不想去醫院檢查,六十多歲的人了,沒病也能檢查出一堆病來。
關鍵是沒有錢啊!
他們實在是交不起高昂的檢查費。
醫院可不給你賒賬,人家不管你打架不打架的,來住院先交錢。
想檢查,先交錢!
總之就是,衙門口朝南開,有病沒錢別進來。
其實不要感覺京城人多么牛逼。
老京城人,他們大多數都是因為拆遷補償才牛逼起來的。
其實,像劉德章他們,如果不鬧的話,按照京城的拆遷補償標準,房屋拆遷補償價(基準地價×K基準房價)×被拆遷房屋建筑面積被拆遷房屋重置成新價。
計算之后,他們差不多可以得到一比二的面積補償。
二百多平方的房子,最后可以得到五百多平方。
十年后,五百平方的房子,一平方五六萬,妥妥的千萬富翁。
“我們不看病了!警察同志,我讓他們打成這樣,讓他們賠給我一點醫藥費不過分吧?”劉德章又改了主意。
“喂,你們誰結賬?抓緊時間!”
“你愛找誰找誰去,又不是我們打電話叫的救護車!”胖婦女在旁邊喊道。
場面有些亂,劉德章追著警察,讓警察替他做主,問余慶陽要醫療費。
救護車跟車護士,追著劉德章要出車費和檢查費。
又因為費用,和劉德章的兒媳婦吵了起來。
余慶陽在旁邊看戲。
等感覺火候差不多了,民警到了忍耐的極限,余慶陽示意小梁把錄像機交給王律師。
民警看完錄像機里的內容,臉都氣綠了。
合著,你鬧了半天,都是你自導自演的?
“劉德章,抓緊時間把救護車費用給人家結了!
你再胡鬧,我就按照擾亂公務,尋釁滋事把你抓起來!”
“你抓啊!有本事你就把我抓進去!我哥是華僑,讓他在國際上給你們曝光!
你們官商勾結,警匪一家,欺負我們老百姓……”劉德章不知道那個小機子是干嘛的,以為警察不敢抓他。
抓了又能怎么樣?最多就是嚇唬嚇唬他,最后還不得把他放回來?
所以,劉德章有恃無恐,還把手伸過去,讓民警拷。
“拷起來!”帶隊民警喊了一聲,旁邊民警咔吧一聲,給劉德章帶上一副不銹鋼鐲子。
“你們干嘛?憑什么抓我爸?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閉嘴,你們再鬧,也一樣,涉嫌妨礙公務,一樣把你們抓緊派出所!”喝止了劉德章家屬的吵鬧,帶隊民警一揮手,“帶走!”
把劉德章押進警車。
一看民警動真格的了,原來架秧子起哄的人,一哄而散。
劉德章的兒子,媳婦楞楞的看著老父親被押進警車,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和劇本不一樣啊?
這些人都是一些附近的一些閑散懶漢,過來起哄混個酒喝的。
看著劉德章被押進警車,余慶陽沖段剛揮揮手,讓他去把救護車的費用結了。
幾個小護士也不容易,耽誤半天,如果結不了帳,就要扣她們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