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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合作

  白帝城港口發達,水運又可走塔姆江與海港運輸兩條路,是連接到中原各大都城的主要貿易路線。

  按理說水師對于白帝城是不可或缺的或者是要受到重視的,但很奇怪的是水師衙門卻并不怎么受到待見。而在水師衙門里的公職人員也都是被受到政治排擠的邊緣人物。

  故而水師在白帝城也有‘冷宮’的說法。

  這一切都要歸咎于歷史原因。

  至少在很多年以前,白帝城的水師衙門可以說即便是越國的水師也不敢與之正面較量。更別提那些海盜、倭寇敢侵犯這里。

  有史料記載,當時白帝城水師的船只中最大的叫做艦船,這船到底有多大呢?

  “大者,長四十四丈四尺,闊一十八丈;中者,長三十七丈,闊一十五丈”。這是史書原話。

  大家不妨可以自己換算一下,按照這個長度,這艦船完全可以舉辦大學里的運動會,設置百米跑道絕對不成問題。

  而這條船的帆絕非我們看到的那種單帆,雙帆……讓人難以想象的是,它有十八張帆!

  它的錨和舵也都是巨無霸型的,轉動的時候需要幾百人喊口號一起動手才能擺得動。

  在水師衙門門口還豎立著這艦船的一根木桿,上面掛著水師衙門的旗幟,算是為了紀念水師往日的輝煌。

  而這根木桿長十一米,那么問題來了,這根木桿是船上的哪個部位呢?

  那些聽過白帝城水師故事的人,又或者其他都城水師的士兵若是看到后,肯定會目瞪口呆,這根木桿不是人們預想中的桅桿,而是舵桿!

  如果你不明白這是個什么概念,我可以說明一下,桅桿是什么大家應該清楚,所謂舵桿只不過是船只舵葉的控制聯動桿,經過有經驗的造船師傅推算,這根舵桿連接的舵葉高度大約為六米左右。也就是說這條船的舵葉有三層樓高!

  這完全算得上名副其實的航空母艦。

  這艦船每次出海可不是單獨的,還有專門用于運輸的馬船,用于作戰的戰船,用于運糧食的糧船和專門在各大船只之間運人的水船。

  一整套配下來至少需要二十八艘大大小小的船只跟著。

  而白帝城水師最發達之時,有整整八套這樣用于作戰運輸的戰艦系統。

  人員鼎盛時期,足有三萬多人。

  而白帝城水師為何會衰敗成這樣,就是一個字,沒錢。

  組建一支水師整套作戰系統的軍餉可拱一支萬人隊伍三年的開銷。

  只是如今嘛,水師衙門只有不到三十人,破船五條,能出海的一條大船都已經擱淺一年多了。

  要他們出海抵御敵人又或者攔截走私,那就別想了,搞不好半路就沉船喂了王八。

  現在的水師衙門也就在港口管理管理秩序,沒事擦點防曬油曬曬太陽,又或者抓條魷魚,整點燒烤之類的活動。

  想看比基尼的同學就別妄想了。

  所以,當秦川帶著人跑到水師衙門時,這里的人員早就已經下班了。

  他帶著士兵捶開大門,來到船塢時,看到那破破爛爛的幾條船,當下就傻了眼。

  而水師衙門里值班的劉老頭聽到異響,提著燈籠過來時,說了一句:“諸位大人來這里干什么?”

  秦川氣的老臉通紅,“我他媽來水師除了要船,你說還能干什么?”

  劉老頭興許是老糊涂了,耳朵也不好使,用沙啞的聲音回道:“大人若想吃魷魚,可要等到早上來,那時會有新鮮的。現在嘛,已經沒有咯!”

  秦川早就聽說水師落沒了,但他怎么也沒想到白帝城的水師竟然會落魄到這種程度?連一艘出海的船都拿不出來。

  他意興闌珊的帶人走出衙門,卻被諸葛剛猛帶著一群城防軍給堵在了碼頭處。

  “秦百戶,不是下了新政百人行動要上報的嗎?”諸葛剛猛騎在馬上,掃了一眼秦川他身后舉著火把的士兵,神色有些不悅的道。

  秦川此時也是倔脾氣上來了,拱手道:“諸葛大人,不是卑職不報,是情況緊急,我怕等上報批下來就抓不到人。再說我這里只有九十九個人,并沒有違反規定。”

  “嗯?”諸葛剛猛神色明顯一怒,但卻是又將怒火給壓了下去,“那抓的人了?”

  “乘船跑了!本想著來水師借船出海追擊,但誰想來到這里一瞧……”

  諸葛剛猛大哼一聲,打斷對方的話語,“你去跟大王說吧!他很生氣,現在就要見你。”說罷,他又看了一眼秦川身后的士兵,“讓你的兵都散了。”

  秦川眉頭一沉,思索幾息后,神情由兇狠逐漸變得冷靜下來。他對身旁的副將低語幾句后,便翻身上馬與諸葛剛猛一同前往了金殿。

  秦川回到自己的宅院時,已是接近深夜。

  打更人剛敲響了二更天的鑼聲。

  他剛要伸手去敲自家的大門,卻是聽到街對面有人喊了聲“秦大人……”

  秦川轉過頭,四下瞧了瞧,卻是沒見到人,正疑惑時,突見到一人影慢慢從黑暗處移動了兩步。

  他借著微弱的星光瞧去,這才看清是除魔司的刁德一。

  兩人隔著街道對望了一眼。

  “刁司長?”

  刁德一這才慢慢走過來,一臉笑意的道:“聽說春滿樓新來了一批西域美人,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請秦大人過去小酌兩杯?”

  秦川笑著罷罷手,“那就算了吧!”言罷,走到刁德一的身旁,“街頭轉角就有家不錯的小酒館,去那談吧!”

  刁德一拱手笑道:“那就勞煩秦大人帶路,我來做東。”

  兩人并肩而行。

  街道上只有三兩的行人,也都是腳步匆忙。

  轉過街角,刁德一便見一家小鋪子掛著名為‘有家不錯的小酒館’的招牌,訝然失笑道:“還真是有家不錯的小酒館。”

  二人選了門口大樹下的桌子,點了三四個小菜,要了壺六糧液。

  馬路對面是賭坊青樓,那邊燈火明亮,歌舞升平,好不熱鬧,這邊就顯得有些冷清。

  刁德一望著對面街道繁華的夜市,喃喃道:“秦大人,你說這白帝城的和平還能持續多久?”

  秦川夾了顆茴香豆送入嘴里,“刁司長知道了?”

  “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我聽說大王的征召令明天就會發下去。”

  秦川點點頭,“我也是剛知道的,這不,就給回來的晚了,遇到刁司長。”

  刁德一搖頭一笑,“秦大人,我怎么聽說是大人你私自調動軍隊,擅自行動而被喊去訓話的了?”

  秦川臉色微微一變,目光盯著對方。

  “秦大人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

  “刁司長在金殿的消息比我來的還快啊!”

  刁德一舉杯笑道:“來,戰爭即將打響,在下預先祝秦大人旗開得勝。”

  兩人舉起酒杯飲下這辛辣的六糧液。

  秦川不知道刁德一約自己來到底是要談什么事情,但見到對方遲遲不肯入正題,他放下酒杯問道:“刁司長約我來不會就是純粹的想喝酒吧?”

  刁德一左右瞧了一眼,見四下無人,屋內也只有零星兩桌。

  “秦大人,在下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秦川眉頭一挑,并沒有應允,只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對方。

  “敢問大人手下如今兵力有多少?戰力如何?”

  “嗯……三四百人,在白帝城算是下等吧!也是最弱的百戶之一。”

  刁德一將頭湊到對方身旁,低聲道:“我收到消息,秦大人將會是此次出征越國的先鋒。”

  秦川聞言,顯得絲毫不驚訝,但依然問道:“大王會主動出擊越國?”

  “這不是重點。而重點是為什么大王會讓秦大人你來做先鋒?”

  秦川面色微微一怔,問道:“還望告知。”

  刁德一冷笑道:“黃鶴樓此人雖表現得大度和十分開明,但心眼卻是比針眼還小。他與西涼結盟這件事秦大人知道多少?”

  “不多。只知道西涼送來一些戰馬和軍糧。”

  “西涼人又不傻,他們全靠擠羊奶到我中原來賣,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那他們為什么還要送東西給白帝城呢?秦大人不妨想一想其中的道理。”

  秦川沉思片刻,抬頭望著刁德一,“你的意思是說真正的主戰場是在西涼和北燕之間?而白帝城只是起到牽制越國的作用?”

  刁德一點頭道:“大王也知道以自己的兵力去攻打越國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西涼人也知道這一點,他們送來戰馬和軍糧,就只是希望我們白帝城牽扯住越國的大軍。但是……”

  他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秦川忙道:“但是什么?”

  “既然只是牽制,大王只需做出佯攻,讓越國不敢無后顧之憂的去幫助北燕。但是為何要讓秦大人去攻取越國的楚城?秦兄可否有想過其中的原因?”

  秦川驚訝道:“刁兄哪里得來的消息?”

  “秦兄,這是否就是大王今晚與你在金殿談話的內容?并且還讓你七日后就帶兵出征?”

  秦川面色難看的點了點頭,“差不多!”

  “我敢保證,秦兄出征楚城之時,便是你敗亡之日。你現在是騎虎難下,已入絕境。”

  秦川眉頭緊皺,思索著刁德一這番話里的意思。

  他之前跟隨諸葛剛猛來到金殿后,本以為會被黃鶴樓指著鼻子大罵一通,又或者要自己寫檢討書。但哪想到黃鶴樓對于他的私自行動只是說了句只有九十九個人嘛,秦百戶并沒有違規,但這種打擦邊球的事下次可不允許啦。而后便是與他談起了刁德一口中所說的內容。

  但從黃鶴樓的嘴里說出來可完全是另一個意思。

  對方將他這位百戶說成了‘南鏡’第一位出征的勇士,也是他黃鶴樓征戰天下的起步,還封了他為之期盼已久的千戶,更承若秦川只要拿下楚城,南境第二個萬戶就會是他。

  此刻,秦川被刁德一這般分析過后,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黃鶴樓什么性格,他秦川這幾年來已經是摸的差不多了。

  最怕領導突然的關心!不是背鍋就是沖鋒。

  其實在秦川看來打戰就是他的天職,畢竟他是軍人出生。他在今晚接到命令后雖有些意外,但也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他還準備這幾日就呆在府上與娘子多聚聚,可不想被刁德一喊出來喝酒,以為又會是談什么禁妖令那些事兒,但不想刁德一竟然知曉他在金殿的所有事,并還分析的條條是道。

  秦川也是混了多年的官場,早就是處事不驚,他并沒有將內心情緒的變化表現在臉上,只是看向刁德一問道:“當時金殿就只有四五個人,是何人將這些告訴刁兄的?你又如何猜測出大王的真正意圖?怎么知道我出征之日便是敗亡之時了?”

  刁德一緩緩從懷里拿出一封信遞給對方。

  “你走之后他們還談了一會……”刁德一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封信交給對方,“這封信眼熟吧!”

  秦川瞧得字跡,愕然道:“這是我過年之前寫給我弟弟的信!怎么會在你手上?”

  “你弟弟是越國內務府的人。”

  “等等……你這話什么意思?我跟我弟弟都快十年沒見面了,之間只有書信來往,他去越國求學時還只有十八歲。”

  刁德一笑道:“秦大人莫要著急,我怎么看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黃鶴樓他怎么看!”

  “你是說黃鶴樓懷疑我通敵賣國?”

  “在我看來,黃鶴樓命人截住你的這封信就已經表現的很明確了。他早就對你有防備。”

  “那他為什么還派我為先鋒了?”

  “大人還不了解黃鶴樓嗎?”

  秦川過了半晌,看著對面的青樓緩緩道:“做了雞還要給自己立個貞潔牌坊。”

  刁德一哈哈大笑,伸出了個大拇指。而后低聲道:“我得到消息他已經命人將你出征的消息告訴給越國楚城的將領,我敢保證,大人你會在半路被越國的人攔截,從而遭到圍剿。”

  秦川呆立半晌,“既然刁司長將這一切都告訴我,恐怕是已經為我想好對策了吧!”

  “我們合作!”

  秦川一愣,他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能被刁德一看得上的,便道:“既然談合作,那我們就坦誠點。我不知我在哪一方面能幫到刁司長?”

  “我希望秦大人能以大王的名義去平安鎮購買大炮。”

  “大炮?就是上次那個可以毀天滅地的東西?”

  “嗯!”

  “他們會賣嗎?”

  “一定會!但大人要記住,是以黃鶴樓的名義。此舉不僅可以助大人攻破楚城,還能占城……”

  “慎言,刁兄!”

  刁德一嘿嘿一笑,“此事記得保密。大炮的銀兩我早已給秦大人備好,明日大人就可帶人前往平安鎮。有了大炮這張王牌捏在手上,我相信一定可以扭轉乾坤。”

  刁德一怎么沒想到這正中了秦川的下懷,他早就垂涎大炮已久,想不到刁德一會給自己出這個主意。

  但他并有表現的很興奮,只是看著對方問道:“刁兄這有出錢又出力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刁德一也是個老油條,知道他這話里的意思,對方是想問你又出錢又出力是為了什么?

  “我只要平安鎮所有得妖族!”

  秦川笑著一點頭。

  刁德一嘆道:“我跟大人明說吧,大王跟我簽訂禁妖令,其中一條就是要我手中的獵人要全部去服兵役。唉……我如今的除魔司不過只剩下十來個獵人。”說著,又憤恨道:“但大王卻不兌現他曾經說過的承若。我找過他幾次,都推脫說沒空派兵去……。”

  秦川舉杯道:“來……干他娘的。”

  刁德一舉起杯子,笑哼道:“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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