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火!”
被固定在一個架子上的橢圓形尾翼用導火索引燃后,噴發出炙熱而又明亮的火光。
旁邊的枯草瞬間化為灰燼。
火光由紅轉為幽藍,馬赫環剛一出現……
“嗚……”聲音陡然變得尖銳。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尾翼發生爆炸,連同固定的木架子也飛起來十多米高。
一旁觀望的宋棄疾等人嚇得忙趴在了地上。
“咚!”木架子落到低下,插入了泥土之中,空氣中,一股刺鼻的味道彌散開來。
幾人從地上起來,紛紛朝爆炸的尾翼走過去。
韓梅梅拿著個木棍翻了翻火箭彈尾翼,見已經被炸的沒了樣子,嘆道:“這怎么總是在點燃后不到五秒內就爆炸了?都第四次了。”
宋棄疾待尾翼涼了之后才將其撿起,他看了看材質表面,已經瞧不出是爆炸變形,還是耐受不了高溫而變形。
高炮在旁問道:“是火藥太多了嗎?”
宋棄疾搖搖頭,“從點燃到爆炸的時間來看不像是火藥太多而起因的,馬赫環剛一出現就爆炸,難道是炸藥里有空氣?莫非是燃燒不均勻?”
韓梅梅思索道:“幫主的意思是火藥不是緩慢燃燒,而是在某個點突然全部引燃,出現躥火,從而變成了炸藥?”
“嗯!”宋棄疾點頭繼續道:“要想應對我們的猜測就只能改變炸藥的性質去試一試。”
野狗抽著煙斗問道:“怎么改?”
“韓梅梅有經驗。”
韓梅梅聞言一驚,但轉而問道:“打濕,塑形,擠壓?”
“差不多!”
一行人又回到工房,開始用甲酸融化蛛網把黑索今重新改變性質。
宋棄疾與野狗二人則是又重新設計了兩個火箭彈尾部的形狀。
“為什么一定要把噴火口要做成狹窄的?”韓梅梅邊打濕火藥邊看著宋棄疾設計的圖紙發問。
宋棄疾正想與她講一講什么叫做地心引力與阻力,但一想那就得長篇大論,便索性從貨架上拿起一張蛛網做成的皮筋,用力拉扯半晌后,使其失去彈性,又將其吹起來,因蛛網還是太過韌性,吹得他腮幫子發麻,才約莫有兩三個拳頭大小。
“你們看著。”宋棄疾突然放手,蛛網氣球瞬間癟掉,也落到了地上。
眾人不解。
宋棄疾撿起再度吹起,這次他用一個鐵片將氣球口纏住,但并未全部封死,留了細小的一個洞。
“再看。”他松開手,氣球突然在屋里飛了起來,作無規則運動,像只亂竄的無頭蒼蠅,還發出“咻”的奇怪聲音。
雖很短暫,但卻與剛才松手落地的現象有著很大的差別。
王炸忙道:“哦!我明白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這說明……說明過度膨脹會起飛。”王炸嘆道:“幫主真是煞費苦心,提醒我們做人切勿膨脹,不然會摔的很慘。”
韓梅梅掩嘴大笑。
高炮表示你別他媽扯犢子了。
宋棄疾笑著看向韓梅梅,“你覺得了?”
韓梅梅忍住笑聲,看著氣球思索了片刻后,慢慢道:“第一次氣球沒有飛起來是因為里面的氣體突然被放出,沒有形成反差力。第二次幫主用鐵片纏在氣球尾部,導致氣球里面的氣體緩慢釋放,產生反差力……啊,我明白了,火箭彈里面的火藥就是氣球里面的氣,為什么做成狹窄的噴氣口,那是為了形成更多的反差力,將火箭彈升上天空。”
宋棄疾點頭道:“火箭彈不比我們的炮彈,有炮管作為軌道發射,所以,它需要更合理的去運用火藥噴發時的推力來達到升空。之前幾次的失敗是因為火藥的量與尾翼的形狀不符合設計等原因導致的失敗,通過一一調整后,最后四次在點燃后四五秒后才發生爆炸,我猜測是因為火藥填充時進了空氣導致的。等你將這炸藥調濕壓模后在裝入試試看。”
此時,禿子和紅豆走進工房,前者道:“午飯好了。”又拿起桌上的火箭看了看,問道:“這搗鼓的什么?”
野狗脫下胸前的圍裙,“炸人的玩意。”
紅豆站在那沉默不語,宋棄疾有些尷尬的問道:“不是沒開火了嗎?”
禿子笑道:“你這不是回來了嗎?”
宋棄疾倍感榮幸,拍拍手道:“都去吃飯吧!”
隨著人群走出工房,宋棄疾被紅豆拉住,眾人一見,也都很是醒目的笑著快速離開。
“你……你昨晚……怎么不回房睡?我都洗的干干凈凈了。”紅豆說完,還補充道:“包括我自己。”
宋棄疾指了指工房里面,嘿嘿笑道:“野狗把火藥讓人搬去了倉庫,還在里面擺了兩張床。我昨晚忙的太晚有點累,躺在床上準備閉眼歇息一會,不想就給睡著了,醒來就天亮啦,真是……真是造孽啊!”
紅豆忍俊不禁的笑道:“那我且不是錯失良雞?”
宋棄疾聞言一愣,心想這妮子什么時候跟花膠一樣,學會了亂用成語時,紅豆卻是捂臉小跑著朝廚房去了。
他看著紅豆的背影,嘆道:“我到底該怎么辦!”
楚城正處在戰火之中,徐缺雖已攻破楚城,但越國在其前線的士兵達十多之眾,是不可能輕易將此城交給他的。
于是,楚城人民與西涼軍爆發了巷戰。
經過一天一夜的苦戰過后,雙方人馬暫時偃旗息鼓,各據半城。
城池的中央被修建起一條條長長的拒馬路障,不時會有火箭與投石機朝對方胡亂射擊。
早已疲乏的士兵躲在掩護物后目無表情的看著頭頂飛過的弓箭與火石。
但駐守在楚城的士兵知道,西涼的大軍并未攻來,單就徐缺帶領的數萬先頭部隊就已經有如此強悍的戰斗力,他們不知道當西涼的三十萬大軍壓境時會是一種何樣恐怖的程度。
而失去了總將孫傳忠的指揮,楚城的士兵也難以組織起有效的攻擊將敵人驅逐出楚城。
朝廷的派遣任命總是緩慢而又拖延。
導致現在的楚城出現了一個狀況。
本楚城的最高行政長官是郡守,但郡守并不懂帶兵打仗,他也無法擔任此重任。總將身亡,接替總將指揮軍隊的是孫傳忠的部下,也是軍中副總將,此人姓毛名大龍,年在三十七,越國交州人,土匪出生,后招安入伍。
毛大龍這個人很滑,他看出來在楚城自己很難做主,又是門閥吳家,又有皇室楚王,自己這個副總將資歷尚淺,不過任命數月而已。這十萬的大軍他也沒啥信心能指揮的動,再者擊敗了西涼軍他也撈不著功勞,擊不退的話那可是要背黑鍋的,權衡利弊下,他所幸就撂攤子不管。
倒是楚王與吳家很想站出來將西涼人趕出去,二人也達成了一氣。
可郡守又似乎像是得了什么密令一樣,一直勸阻毛大龍不要將軍權交給吳家和楚王。
于是,楚城軍隊的指揮就顯得異常混亂,在之前巷戰時,經常有幾個人出來發號施令,并且是相互矛盾的,弄得士兵們發了毛,說再逼逼我們就不打了。
這種情況下,也導致了眼前這場會議像是街頭菜市場,吵得不可開交。
毛大龍完全置身事外,全程一言不發。
身為皇室的楚王喋喋不休的說你毛大龍既然不想管,那就別占著茅坑不拉屎,吳盡在旁附和說丟了楚城,你毛大龍就是千古罪人,說完,還不忘水兩句孫傳忠,罵他徒有其名,辜負陛下的重托。
郡守兩邊為難,不停私下低語慫恿毛大龍接管全軍,還大聲表示這是軍中制度,主帥陣亡,身為副將必須擔起責任。
而楚王和吳盡一開腔,他又要肩負反駁二人的話語,說你們兩個別BB,你們那心思誰還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你們要是敢搶虎符,就是造反。
楚王仗著是皇親國戚,蠻不講理,掀翻桌子怒目大喝,說郡守你個王八蛋,是不是收了西涼人的銀子?故意讓我們起內訌。現今楚城破城在即,你身為郡守不審時度勢,還在這煽風點火,居心何在?老子身為當今陛下皇叔,也是趙家人,這滿城百姓的安危我就得負責,這趙家的天下我就得去幫著陛下奪回來。
最后,還拔出佩劍,說郡守要是再敢說一句廢話,就砍了他的狗頭。
郡守心知這楚王的脾氣,暗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坐在那學毛大龍不坑聲。
毛大龍將虎符往桌上一丟,說你們誰愛管就拿,我聽命便是。
楚王趙德昭目光一掃在場的人員,冷笑一聲,伸出手將桌上的虎符拿在了手上。
楚城郡守修正光心底無奈一嘆,知道自己的官場生涯算是到頭了。若是楚王真是為國為民,一心只想趕跑西涼人,大不了事情過后,陛下若是追究,他還能來個引咎辭職。
但在楚城的人都聽過一個傳聞,說楚王與吳家勾結,想要密謀造反。
若他趙德昭真敢舉兵造反,那他修正光可是萬死莫辭,成了越國的罪人。
趙德昭拿到了指揮權后第一件事便是提出了一個意見。
“諸位,現在徐缺帶著他的部下駐守在西城,我們若是切斷他們的補給,這萬余人不就是囊中之物嗎?”
毛大龍心底好笑,“拿什么切?切個毛啊!”
吳盡嘿嘿一笑,“楚王高明,計將安出?”
趙德昭笑道:“給些白帝城好處,讓他們與我們結盟,在支援一點人馬給他,不指望他能完全抵抗西涼,只要騷擾他們的補給線,讓西涼的大軍不那么輕易渡江,這徐缺不就手到擒拿?甕中捉鱉。”
毛大龍心想這雖說是條好計策,但人家白帝城早就與西涼結盟了,且會再輕易再與我們結盟?
修正光搖頭道:“我剛聽說兵部尚書扣了人家白帝城的武器尾款,還押了人家的船員,你確定人家會與我們結盟?”
趙德昭一抹胡須,笑道:“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一切只有利益。”
修正光又道:“那派誰去與他們談結盟?”
趙德昭突看向毛大龍,后者一愣,搖頭道:“我不行,我這個人不會說話,你們是知道的。”
吳盡提議道:“不如讓孫傳忠的兒子去,他死了老子,肯定想報仇,會比我們任何人更想擊退西涼人,在加上他又是個讀書人,能說會道,派他準行。”
趙德昭一想,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便派了個士兵去請孫玄過來。
而此刻的孫府正沉浸在一片哀傷之中。
孫夫人自從得知自家老爺死后,便是一病不起。
孫玄更是隱瞞其父親的頭顱被掛在兩軍交戰處,怕母親知道后受不了這個打擊。
孫玄為其父舉行了葬禮,但埋葬的只是衣冠冢。
他正穿著孝衣坐在大廳內,眼神之中是悲痛的神色。
“公子,外面有士兵來報,說楚王請公子去府中商議事情。”管家從屋外走進來,在旁輕聲道。
孫玄眉頭一皺,暗道自己孫家與楚王往日并無交際,今日這請自己去是做什么?
“有沒有說是什么事情?”
管家搖了搖頭。
孫玄在屋內來回踱步,沉思片晌后便朝府外走去,管家提醒道:“公子,不更衣嗎?”
孫玄也不回頭,“不用。”
等他隨著士兵來到楚王府,見屋里坐滿了人,他一眼掃去,發現在座的都是楚城的豪門望族,以及各大官員和自己父親的一些部下,便拱手與眾人行了一禮。
楚王趙德昭一臉哀傷的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賢侄,節哀啊!”
“多謝楚王關心。”
“孫總將為國捐軀,本王在這里承若,一定會奪回你父親的遺體,讓他入土為安。”
孫玄作了一揖,并未言語。
趙德昭走回座位,讓仆人替孫玄看坐奉茶。
孫玄見在座的人群各個眼觀鼻,鼻觀心,他也所幸沉默不語,看看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本王臨危受命,肩負起守衛楚城的重任,為了擊退西涼軍,現有個重要任務要交給孫賢侄去完成。”
孫玄一愣,暗道果然沒有好事。
“經過我們商量,決定與白帝城結盟,截斷西涼人的補給,把徐缺小兒困死在西城。”趙德昭盯著孫玄繼續道:“現如今需要派一位能言善道,知曉禮節的重要人物前去白帝城與他們談結盟,我們一致認為賢侄你是不二人選,派你去能夠彰顯我們與他們結盟的誠意。”
孫玄聞言眉頭一皺,他雖是讀書人,但父親是總將,母親那邊的舅舅也是軍人出生,自是從小對兵法與行軍打仗有些了解,斟酌了一番后,拱手問道:“求助西涼不如去南陽郡找白起更有效果,況且我們與他們已經結盟,此刻白起若能帶著北燕大軍渡江圍堵徐缺,他必逃不掉。”
趙德昭呵呵一笑,“賢侄,此言差矣!白起守著南陽郡拖住了西涼的大軍,他是不敢帶兵出城助我們的,若是丟了南陽郡,不止是他們北燕要完,我們南越也要受制于人。”
孫玄搖頭道:“正是因為所有人都覺得白起不會出城,恰好正是他出城的好時機,只要我們速戰速決,西涼人一定反應不過來。”
毛大龍像是同意孫玄的決定,暗自點了點頭,對他投去欣賞的目光。
吳盡看著眼前的孫玄,品了口香茗,笑道:“賢侄的圣賢書看來的讀的不怎么樣啊?”
此話一出,全場人神情怪異,毛大龍心底冷笑,你吳盡也太他媽不要臉了,還世家了,人家剛死老子,你就欺負人家兒子,哪有一點門閥的風范,在心底呸了兩聲。
孫玄不怒,反問道:“沒有吳爺讀得好,子女都教養的品德兼優。”
這話不就是說他吳盡沒教好女兒嘛!
吳盡氣的滿臉通紅,孫玄的話仿如一擊耳光,打的他臉啪啪直響。正欲發作之時,趙德昭哈哈一笑,“賢侄啊,就知道你這張嘴厲害,派你去是對的,難道你不想替你父親報仇嗎?我答應你,徐缺的人頭親自讓你砍,如何?”
孫玄聽到徐缺之名,仇恨之火在心中升騰而起,一捏拳頭,“希望楚王言出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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