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同伴是一老婆婆,笑著問道:“敢問這位公子有何事?”
那公子哥錦衣綢緞,一看便是非富即貴,臉色因酒色掏空了身體,看去有些蒼白,只見他撐開手中的折扇,笑嘻嘻道:“不知這位老奶奶想不想要個孫女婿?”
女子一聽,臉上一下紅了一大片,頭也低的更低了。
老婆婆微微一笑道:“我這孫女方才十七,不著急,再說我們二人出生卑微,也攀不起公子您,還望公子見諒。”
后面站起一黑衣男子,哼道:“我家公子看上的妞,還沒有不成的。”說著,一手握在腰間的佩刀上,露出兇狠的模樣。
看二人的表演,像是這樣配合了無數次。
跑堂的小二搖了搖頭,小聲嘀咕道:“哎!讓玉公子看上了,算你們倒霉。”
吳敵把這話聽在耳里,當即走了過去,裝作意外的道:“咦!奶奶,您怎么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讓我好提前接您和秀兒呀!”說罷,朝著邊上的玉公子望去,疑惑的繼續道:“這位是?”
玉公子眉頭一皺,問道:“你是何人?與她們認識?”
吳敵坐了下來,笑道:“娟兒是我表妹,你說我們認識不認識?”說著,又道:“奶奶,去我們那桌坐吧!我朋友也在,給你們介紹一下。”
玉公子見到吳敵那副惡心的刀疤臉與駝背,不像是個好惹的人,哼哼笑了兩聲,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臨走時對著那女子露出一個垂涎欲滴的表情,而后瞪了一眼吳敵。
老婆婆應是走過江湖的人,也很配合的拉著她孫女與吳敵他們坐到了一起。
剛好酒桌上菜,吳敵道:“剛才一時情急,權宜之下冒犯了姑娘,望姑娘不要見怪才是。”
那女子微微抬起頭,朝著吳敵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臉紅道:“多謝這位大哥為我和奶奶解圍。”
孫玄見吳敵一副失了魂的模樣,咳嗽了兩聲,道:“不知兩位怎么稱呼?”
老奶奶忙道:“老婆子姓田,這我孫女田茶。”
吳敵拱手道:“田姑娘好!在下……在下溫哥華。”說著,指著孫玄和春姨又介紹道:“這是我堂弟溫華,這是我們的小姨桃姨。”
田茶羞澀道:“兩位溫大哥好!桃姨好!”
春姨笑道:“田姑娘生的這么漂亮,難怪會讓那些臭男人看上。”
吳敵那張丑臉露出一個古怪的神情,不悅道:“桃姨,我什么時候得罪了你?”
春姨忙打哈哈的笑道:“我是指剛才那位,你不算在內。”
孫玄不悅道:“那這么說我是臭男人嘍?”
吳敵會意一笑,道:“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經常聽人說最是薄情讀書郎。”最后幾個字還學著說書人的腔調道出。
他此刻面容兇狠,卻又做出搞笑的神情,顯得有些滑稽,但卻把田茶逗的呵呵直笑。
春姨見田婆婆坐在那一言不,便道:“婆婆勿要見怪,我這兩個侄兒性情豁達,沒有拘束。若失了禮,還望您不要介意。”
田婆婆搖搖頭道:“我只是在擔心剛才那位公子不死心,會對田茶有非分之想。我們婆孫兩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的……”說著,朝著那香公子的一座偷偷瞄了一眼,見對方眼神還落在自己孫女的臉上,不免一雙眉頭皺著更緊了。
吳敵忙道:“若婆婆信得過我們三,就讓我們送你們一程吧,你們這是要去哪?”
田茶嘟著嘴道:“我和婆婆住在城北外十里多地遠的一個小村子,這次準備去白帝城看望我的爹娘,婆婆帶我入混沌城是準備替我做兩件新衣裳就走,不想這吃個飯的空擋就被那惡人給盯上了。”
孫玄哈哈一笑道:“這怪不了別人哦!”
田茶一雙美目睜的老大,看著孫玄,露出疑惑的神情道:“溫大哥這話什么意思?”
孫玄朝著吳敵眨了眨眼,好似在說“該你上了。”
吳敵會意,二人結實短短幾天已很有默契,當即微微一笑,道:“那只能怪你長的太好看了。”
田茶一愣,俏臉當下紅了一大片,忙低著頭捂著臉。
春姨見這兩小子一合一唱,把人家小姑娘弄的小臉通紅,便道:“田婆婆若不召集,可與我們一起,等我們三人辦好事就送二位離開這混沌城。”
田婆婆老臉露出歉色,道:“打擾幾位很過意不去。老婆子就先替我這孫女謝過三位英雄了。”
用過午膳,本就三人的隊伍一下增加了兩人。
不是春桃沒考慮過現在自身這種情況,但見到吳敵那副樣子,她又于心不忍。再者若放任她們婆孫兩人不管,那惡少定會強搶,田茶這一副清純懵懂的樣子,她怎能忍心看著被人糟蹋。
她自十三歲便在江湖上行走,心中自有江湖人的性情,路不見平拔刀相助再也平常不過了。
下午時分,天空陰沉了下來,春姨帶著他們幾人找了家客棧先住下落腳,想再打聽打聽是否有突然離去的探子消息。若是沒有探子,以他們現在三人想要在這里去打聽徐缺,來謀劃刺殺,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開了三間房。
田婆婆和田茶一間,她自己一間,孫玄和吳敵一間。
春姨敲開房門,吳敵那張丑臉出現在門縫里,但卻雙眼充滿炙熱無比,慢慢期待,但見到是她后,旋即顯得有點失落。
“你來真的啊?”春姨進門后,來到房內的圓桌前坐下繼續道:“哎!你小子也不小了,不會是情竇初開吧?唉……愛情這滋味,讓人痛并快樂著。”
坐在鏡子前正在欣賞自己這張丑臉的孫玄道:“春姨形容的這么貼切,莫非也有一段難以忘懷的往事?”
春姨一手撐臉,默然道:“往事不用再提!”
孫玄尷尬的笑了笑,走到桌前坐下,替她倒了一杯冷茶,問道:“真的那么難忘?”
春姨以茶當酒,一口悶了下去,搖頭道:“動了情的心怎能忘?”說罷,長嘆一聲。她那張成熟又帶點哀怨的臉龐顯現出別樣的憂傷。
吳敵也坐了下來,倒了杯茶,望著春姨那雙因陷入回憶而露出深情的眸子哀嘆一聲。
孫玄猛然坐起,道:“我說你們兩個別一個個唉聲嘆氣的啊!別忘記我們此番前來的任務。”
“我聽說你是要取吳爺的女兒的?只是佩兒這丫頭……”春姨嘆道。
吳敵面不改色,嘴里喃喃道:“佩兒太可憐了!”
“有緣無分!不過有個算命先生說我會孤苦一生,但我不相信。”孫玄說完眉頭一皺,想起了如今的處境。
身前的二人雖與自己看起來是情同姐弟,但他明白,這都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已經學會融入其中。
不過,他此刻心里卻是一片惆悵,臉上的神情并沒有作假,緩緩坐了下來后,也學著他們二人一副憂愁的樣子,重重的哀嘆一聲。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到最后,都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孫玄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水,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里找吳爺的探子?”
春姨搖了搖頭道:“我沿路留下了暗號,若他看到,應該會來找我們。”
吳敵不解道:“什么時候留下的暗號,我怎么沒見著?”
孫玄伸手手指朝他那丑臉一搓,道:“讓你看見還叫暗號?你小子喜歡人就豬油蒙了心啊?”
春姨笑道:“暗號是只有我們幾人看的懂的,或者一橫,或者一個點,在不同的地方表現的意思也不同,所以留下時不需要什么大動作。”說罷,又問道:“假如我們是那些想搶小孫那手鐲的人,我們會怎么做?”
孫玄思索道:“我肯定會在城門出口和各大路口埋伏。”
春姨點頭道:“如果我們暫時躲在城內不出會發生什么?”
吳敵疑惑道:“會將搜索范圍轉移到城外去?”
春姨笑道:“還算你沒被愛情迷昏了頭。”
吳敵老臉一紅,只知道傻笑。
孫玄伸出手一推吳敵,哼道:“還笑?趁現這等待的空余時間不正好給你機會了嗎?約出去逛逛街,聽聽戲,然后……”
春姨掩嘴笑道:“看看三弟,比你小幾歲對付起姑娘來都比你在行。”
吳敵那張丑臉皺著眉頭,顯得兇神惡煞,埋怨道:“我是個老實人啊!哪有他這個闊少知道的多,都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小姑娘。”
孫玄感嘆道:“什么闊少不闊少的,我與你算是同路人,也算得上同病相憐吧!好了好了,知道你半天沒看到人家,心里想見的要命,快去吧!”
春姨起身道:“我去把田婆婆約出去談一談行程的問題,好讓你們兩人單獨見面。”
二人同時離去,留下孫玄獨自一人在房內。
正閑的無聊時,他躺在床上,露出衣袖,看著手上的手鐲細細打量,腦海里又想起了夏花開那一個回頭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憤怒,像是祈求,又像是充滿不甘。
“夏花開好像是戴上這個東西后就變的冷淡,為什么我戴上之后沒有了?”孫玄在心底嘀咕著,但同時,他也察覺到一絲不妥,那就是自己的性格,好像也出現少許改變。
正在他想得入神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響起了很大的吵鬧聲。
孫玄好像隱隱聽到了田婆婆的哭聲。
急忙走去打開門,就見隔壁吳敵與田茶也從屋內走出。
“怎么了?”他看向二人問道。
吳敵搖頭道:“田姑娘說好像聽到她婆婆的聲音了。”
三人急忙向樓梯走去,剛下到轉角,就見到田婆婆半跪在樓梯前,嘴角還掛著一抹血跡。
田茶一臉驚慌,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了過去。
孫玄與吳敵朝著大廳內望去。
就見到一行黑甲武士圍住了桃姐。
而在正門口,那個香公子正搖著扇子,笑嘻嘻的看著他們二人下來后,猛的一收折扇,拿出腰間的令牌,道:“太守大人有令,凡是與這女賊一起的人全部抓起來。”
田婆婆搖頭道:“她哪里是女匪了,分明是你想強搶我這孫女才故意找出的借口。”
香公子搖頭道:“此人乃是多年前流竄各地的女匪,老人家不要被她給騙了才是。若你再敢攔著我們抓捕這女匪,連你和你孫女也一并捕了下獄。”
桃姐見到屋子外面也被這些黑甲武士給包圍了,當下眉頭一皺,喊道:“帶著她們快走。”
孫玄與吳敵會意,兩人拉起田茶和她婆婆朝樓梯上退去。
香公子一招手,又進來十多個黑甲武士,欲要朝著樓梯上追去。
桃姐縱身一躍,攔在了樓梯上,拔出腰間的匕朝前橫掃而去,當下就鎮退幾人,口中哼道:“不怕死的就上來。”
孫玄回過頭的瞬間,見到桃姐已與黑甲武士混戰在一起。
幾人回到房間,孫玄指著房間的后窗道:“后面是條小巷,我們從那里逃走。”
田婆婆突然道:“我這孫女就交給二位少俠了,老婆子還懂點功夫,去幫你們桃姨,不能讓她為了我們孫女倆而丟了性命。”說罷,推了推田茶,繼續道:“快走!我會來找你的。”
田茶一下淚水就流了出來,抓住她婆婆的衣袖不停的搖頭。
吳敵見如此情景,此好一把將田茶背在身上,朝著后面的窗戶率先跳了下去。
孫玄緊隨其后。
兩人帶著田茶一路狂奔,沒跑出多遠身后就響起了追兵的聲音。
孫玄大罵一聲道:“這香公子也太他娘的猖狂了吧!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少女,這混沌城沒王法了嗎?”
吳敵提醒道:“別忘了你是誰?還有你身上的東西。”
孫玄邊跑邊訝然道:“不會吧?我們什么時候暴露了?”
吳敵回過頭看了一眼爬在肩膀上默默流淚的田茶,慢慢道:“田姑娘不要哭了,我們桃姨功夫很好的,定能帶你婆婆安全無恙的返回的。”說罷又道:“兩種可能,一是我懷疑吳爺的探子他們可能被抓了,供出了我們,才有之前有神秘劍客偷襲我們的事情生。二是有人將我們一伙人的信息透漏給了混沌城的人,不要忘記桃姨是什么都沒隱藏的。”
孫玄心道:“莫非吳敵是懷疑吳盡?”但他并沒表露出來,只是臉色一沉,叫道:“百密一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