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子他現在,大概怎么樣了啊?”溫繼飛有些擔心,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問葉簡,大概因為這里只有葉簡能做判斷。
賀堂堂和劉世亨也都把目光投向葉簡。對比斬殺紅肩,他們顯然更在意那個現在已經消失在斷崖上的身影。
“突然記起來,似乎當年我也曾想過啊,有一天,蔚藍旌旗在我肩上。”葉簡顧自小聲嘀咕了一句,說完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你說什么?”三人沒聽清。
“沒什么。”葉簡轉過頭說:“你們剛問我什么來著?”
溫繼飛無奈把問題重復了一遍。
“哦,這個啊。”葉簡想了想說:“沒事的,你們回憶一下他撿武器和插旗的動作,就知道他的身體沒什么大問題了。”
抬手,比劃了兩下拿旗桿頓地的動作,葉簡接著說:“那不是無力堅持的狀態,而是他無意識在做,所以看起來跟有些乏力的普通人一樣。”
三人聽完稍稍安心。
但是,“無意識?青子他……”溫繼飛追問。
“源能混亂,造成意識混亂,然后源能突然抽空,整個意識混沌。”葉簡顯得耐心而嚴謹,說:“大概是這樣,具體我也不清楚。”
“那他會怎么樣?”
“不知道,也許實力進步,也許……什么事都沒有。”葉簡頓住,似乎憋回去了一些話,接著笑了一下建議說:“咱回那邊聊吧?”
四人回到之前待的雪坡下,靠冰面坐著。
葉簡摸了煙出來,彈出四根遞旁邊問:“我的煙,敢抽嗎?”
三人沉默拿煙點了。
葉簡自己也點了一根,抽一口仰頭吐出,突然說:“其實說不定有一天我會被他砍死……別看我啊,也別太激動……只是說不定,說不定是我砍死他呢?”
賀堂堂沖他翻了個白眼。
葉簡白回去,說:“對了,他都擅長什么啊?介不介意透露下?”
這樣一個問題,武力方面的東西自然都是不能說的,劉世亨岔開話題說:“他,非常擅長……獨處。對的,擅長獨處,尤其當他面對女孩或者很多女孩子的時候。”
“木的啊?!”葉簡笑起來。
溫繼飛和賀堂堂也忍俊不禁。不然還能怎么樣呢,隨時可能會死的狀態,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打也打不過,通訊也做不到。還不如放輕松……總之知道青子沒事就好了。
四個人就這樣漸漸聊開了。
“要我說你也是的。”賀堂堂用手背敲一下葉簡手臂,示意他再給自己一根煙,拿了點上說:“好好的蔚藍英雄不當,去特么雪蓮。”
“這個,這個我跟你們說不清楚啊,咱就當人各有志,可以吧?”葉簡說:“至于你剛才說醫療站那件事,雪蓮有很多分支,那真不是我干的,我可以發誓。”
賀堂堂:“那你發啊。”
“不是……一般不是都說到我可以發誓就完了嗎?真要發啊?”葉簡從賀堂堂的眼神里得到了明確的答案,抬手,真的把毒誓發了。
這人真的讓人有些看不懂了,溫繼飛思索著,一直沒怎么說話。
“你們猜現在蔚藍聯盟議事會那邊在做什么?”葉簡突然又問。
沒人理他。
“我告訴你們吧,他們現在一邊聽戰報,一邊在討論要不要把事情向民眾公開,各種意見爭論不休。然后那些各國政府派駐的代表呢,他們現在會以全人類危機的名義,趁機會,要求蔚藍開放源能武力科技……”
“可是我們根本沒有那么多源能和死鐵啊,開放了又有什么用呢?”劉世亨接了一句。
“可不是。”葉簡往后一靠說:“所以你們覺得,如果源能武力科技開放了,他們會做什么?……他們會想方設法,去得到源能和死鐵,為此甚至可能不惜偷襲蔚藍的儲備站。”
迎著三人投來的目光,葉簡坦然說:“這就是這個世界。”
沉默,然后對話很快被溫繼飛帶到了別的地方……也不嘗試刺探雪蓮的隱秘,也不爭取什么,就是完全無意義的對話,亂七八糟。
終于,葉簡再次看了看表,起身說:“我該走了,今晚很高興看到斷崖上那一幕,也很高興認識你們幾個。”
溫繼飛的眼神里有些意外。
“其實你一直在擔心,怕我給你們洗腦,怕我準備最后打主艦的主意,對吧?沒有的,真的就是一個人來看看,畢竟這是人類和大尖的第一次規模性戰爭啊。”
葉簡說完,轉頭,看了看下方不遠處的那具癡呆黑甲。
溫繼飛三人警惕地看著他。
“問題出現了。”葉簡轉回頭說:“這具大尖好像真的有機會被捕捉。”
“然后呢?”賀堂堂準備摸刀,警惕問。
“然后按道理,我應該把它帶回雪蓮的,這么好的機會,你們三個也攔不住我。”葉簡低頭想了想,說:“這樣吧,干脆我把它砍了……不管怎么說都是敵對立場,怎么我也不能讓蔚藍得到它。”
是商量的語氣。
但是說完,葉簡直接從雪坡上跳下,從后,一刀斬死了那具黑甲大尖。
“我草你……”賀堂堂抽刀追到雪窩邊,大怒,罵了一句,話說一半被溫繼飛從后拉了一把,頓住了。
葉簡聽見了,從雪窩里走上來,扭頭看他。
“咯咯咯咯咯……”他笑起來,笑得像一只鵝,但是竟然這樣看起來也不減風度,說:“別啊,我喜歡女人。女人,還有酒。世界上最好就是兩樣東西,以后你們就懂了。”
然后他看溫繼飛,“我倒是有心想送你一份前程,想過把這具大尖留給你立一個大功……可是就算走上蔚藍的高層,其實也遠不如你現在和自己的兄弟們待在一起開心。”
說罷,他擺了擺手,轉回身朝側邊走去,看樣子真的準備離開戰場。
路上偶爾遇到殘余的大尖和奮戰的小隊,他會上去幫忙把大尖砍死。
然后就這樣,一路消失在夜色里。
戰場上的廝殺聲依然傳來。韓青禹并沒有昏迷過,他只是意識混沌,所以最后有一個猛然回過神來的反應……意識回歸,而身體空蕩蕩的。
第一時間,抬手往自己身上摸去,摸東西……同時目光轉去,找人。
“吳恤呢?”看見沈宜秀和尹菜心了,韓青禹著急問。
“他守在外面呢。”銹妹說道。
環形陣地上并沒有醫療點,他們現在只是待在一個有三個小隊拱衛的冰川叢里。
尹菜心也在,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虛弱地靠在一旁。
至于其他傷員,都離他們有一定的距離。
“在的,你的東西,全都在。我一直幫你看著呢。”沈宜秀接著又說了一句,而后才問:“你現在感覺怎么樣了,青子?”
“我沒事。”只是覺得體內源能空空蕩蕩,韓青禹低頭看了一眼,發現原來沒有意識的時候,銹妹拿了幾十塊源能塊擺在他身邊,就好像把他泡在里面。
要不吸點?他現在的液態源能滿存儲,一次幾十塊是需要的。
“菜心沒事吧?”
“嗯。”
“那就好。”韓青禹一邊說著,一邊正準備開始吸收,突然注意到地面上的藍光很盛。
扭頭看了一眼,夜色中,大尖的主艦離得并不遠,而且中間一段距離,幾乎都沒有大尖。
它們在外面剩下不到200具,幾乎都在主艦外圍站著。
既然這樣,韓青禹放棄吸收,只把裝置里的源能塊換了,但是也沒往體內灌。然后他起身,貓下腰,開始往山上摸去……
“青子你,你去干嘛?”
“去搞點東西。”韓青禹差點說成去灌點煤氣。
他暫時真是就這么想的。
但是在附近的各國傷兵看來,Theking,似乎要去搞大尖主艦去了。
他的身體狀態看起來還行。
所以,對于這樣一個不斷創造意外和奇跡的人,大家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勸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