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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復辟,不在出云榜(上)

  蔚藍新歷1994年2月12,華系亞歷新年初三。

  是傍晚,夕陽掛空,水波輝煌。

  不義之城出城140余公里。

  在近海停泊的船隊,二十余艘船船頭向外,如箭頭分列。

  “吼!”海灘上突然爆發,萬余人整齊地一聲怒吼。

  接著“鏗!”具體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拔了戰刀。

  然后這聲音延綿,“鏗嗡……”

  成片的源能鼓蕩,揮刀空斬成風,波紋狀的空氣猛然撞擊海面。

  “嘩啦”

  上萬人的戰陣,上萬柄死鐵戰刀出鞘在手,斜指天空。

  ……這是連韓青禹自己都完全沒有料想到的場面。

  他自認剛才并沒有說出什么足夠激昂人心的話,做出什么足夠振奮的事情。

  相比他在蔚藍曾做過的那些……此時現場給出的反應似乎有些大了,乃至于吼聲里透出來一部分歇斯底里。

  因為這個,韓青禹在第一時間茫然了一下,當然他掩飾住了。

  事實的情況,雖然一樣是“被放逐”,雖然也是逃亡而來,且在不義之城已經待了兩年,但其實,韓青禹仍不能完全理解“這里的人們”。

  他一直都擁有完全可信的伙伴和可以自信的實力,甚至還有陳不餓這樣一座大山,不管多遠,都可以依靠和信賴……

  而這里的人們,他們沒有這些。

  他們從來到這里,到生活于此,大多都經歷了人生最艱難的掙扎,最無人可以信賴的孤單,他們過著世界上最沒有期待的日子。

  當他們嘗試想要離開,他們會被追殺,那些會來追殺他們的人,被叫做“狩獵隊”……聽聽,那些人叫做狩獵隊!

  而現在呢?

  The青少校很強,現在就已經很強,未來注定更強。

  此行出海至少三個超級,八個頂級的陣容,也很強。

  他說會帶他們走。

  為此不惜對抗的名字,叫做蔚藍。

  這就足夠了。

  對于此時站在海灘上的這些人來說,這是一種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不曾有過,或已經很久不曾有的感覺。

  雖然不義之城也有很多勢力,他們也曾經歸屬于各大小勢力,但是,那并沒有這種真正被籠罩的歸屬感。

  甚至此時,他們還有一種終于揚眉吐氣的感覺。

  “對了,是溪流鋒銳嗎?”站在群情激昂的戰陣中,盧比阿渣偷偷嘀咕了一聲。

  他并不了解這個名稱的含義,但是,依然盲目的喜歡它。

  過往,當他們向外來人介紹自己的時候,他們總是要說:

  “我的出身是雪蓮,惹事逃出來很多年了。”

  “我在蔚藍待過……”

  “我的父親,以前加入過清白煉獄,而我出生就在這里。去他么的,你敢信嗎?我一出生就有罪,一出生就被放逐了。”

  因為這個世界并不會在意你在不義之城的勢力歸屬。

  而今以后,他們將會對人說:“我來自溪流鋒銳。”

  這個有些奇怪的名字,一定會很響亮,從這一天這一刻開始,它就注定將擁有自己的符號。

  這時候,在一處沙丘的背面,刀大理猛地起身轉向,朝遠處看了看。

  “怎么,不是青龍幫了嗎?”他嘀咕著,語氣微微有些哀怨。

  “那肯定還是啊,永遠都會是……你就當他們是為了不給你和這里的兄弟惹麻煩。”龐經合摘了煙,拉他一把安慰道。

  “哦,那不會以后也有新的口號吧?”刀大理下意識說,同時下意識想:把我的名字喊徹這個世界吧,我才不怕麻煩呢。

  這一次,龐經合毫不猶豫地搖了頭,他說:

  “那不會,他們一早喊慣了,再要沖鋒,肯定還是喊‘刀老大顯靈了’最順口。而且這口號有一種特詭異的神秘感,恐怖感,你不覺得嗎?有種鬼氣。”

  “是么?哈哈……隨便吧,其實我無所謂。”刀老大稍稍滿意,掩飾一下坐回來,不再繼續看。

  沙丘那邊,他的小弟們開始登船了。

  向海而去的隊伍踏過沙礫,踏上木板,按隊列登上不同的船只,魚貫如一條條長龍。

  而在他們經過的位置不遠處,蔚藍的白人上校依然站在那里,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他最終沒有嘗試跨過那把柱劍去強行阻攔。哪怕他在心里始終覺得青少校應該不會向他們出手。

  同時,他現在的感覺,其實有些委屈——他覺得他們這次奉命而來,并不應該被算做惡意。

  總的來說,聯盟現在是一種只想息事寧人的態度。

  下這個命令的意圖本身,除了一貫對于不義之城的封鎖外,更多也只是因為不希望The青少校真的這樣私自去報復阿方斯,把事情鬧大。

  至于兩方之間的仇怨?

  因為調查一直沒有結果,而韓青禹的分量、人心都在不斷提升,聯盟現在已經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選擇立場了。

  至少他們不再敢說要帶青少校幾個回去,先就“陣前殺將”一事進行羈押和審問。

  既然阿方斯一直都還擁有自由,還能坐在議事會的前排“配合調查”,現在的青少校,也應該是這樣的待遇。

  這在蔚藍的法律角度,其實就是一個順序問題。

  原先,聯盟傾向先明確韓青禹幾人“陣前殺將”的罪責,再論其他,而現在,這件事將被放到“阿方斯家族是否真的隱秘罪惡”后面,去審問和判定。

  當然,關于這個真相,已經兩年多了,他們仍沒有查出個任何東西來。

  部分聯盟議員甚至傾向于維持這樣一個狀態,認為這種“懸而未決”是好事,可以達成勉強的穩定。

  立在船頭的韓青禹保持著微笑,一次次點頭示意。

  但其實他的眼神有些局促和尷尬。

  剛才他做了好像很厲害的事,他總是能做到那樣的事,但是,這并不等于他能習慣接下來這樣的場面。

  下面,戰士們正在上船,他們走在架于海面的木板上,在這個過程中,幾乎每個人都會抬頭看向青少校。

  那些目光讓韓青禹局促。

  他沒當過老大,也不習慣這種真誠的眼神和其中的感激。

  腳步微微的挪動了一下,韓青禹不自覺開始向后撤。

  “不許躲啊,站著。”溫繼飛伸手壓了一把,把韓青禹按住。

  韓青禹無奈轉頭看了看他。

  “人員組成太雜了。”溫繼飛目光看去說:“他們現在的擁護,其實更多還只是一種激情作用下的情緒。想要真的把凝聚力和向心力建立起來,沒這么容易的。所以你得站那,再不習慣也沒辦法。”

  韓青禹點頭,這個道理他懂,哪怕他本身并不習慣這樣的角色。

  “再然后,就要靠青龍幫跟咱們一起從建立勢力開始的那撥人,老成員們,慢慢去帶動了。”溫繼飛也沒走,點了根煙繼續說:“另外,我和小王爺商量了一下,覺得下一步,首先得把華系亞語普及起來,這種無形的東西其實很重要……”

  就這樣一個說,一個聽,船頭上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各自都在努力適應著他們新的身份和責任。

  終于,所有人都上船了。

  夕陽也沉到了海平面。

  岸上的人群在揮手。

  刀大理站在沙丘上眺望。很多人在眺望。

  船上的風帆都升起來了,很整齊,很好看。

  終于,水面被履開……

  船隊呈箭頭狀,向著寬闊而朦朧的大海駛去。

  漸遠。

  天黑。

  星辰開始在夜空中閃爍。

  船隊消失在茫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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