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復曾經的波瀾不驚,孫胖子跟那個刺青男的死,沒有對他有絲毫影響。
每天葛震就是買菜,然后串成串,傍晚的時候出攤,半夜的時候收攤,熟客每天還是會來,生意似乎更好了點。
“震哥,那天到底是啥陣仗?你那幾個兄弟看起來都很牛逼呀!”
“尤其那個長的跟狗熊一樣的家伙,我看見他都害怕。”
他們對此充滿好奇,因為孫胖子死了,在那天晚上之后沒多久死的,泡的跟個大肥豬一樣。
有些人就會去想,總能模模糊糊聯想到什么。
“從前一快玩的幾個朋友,牛逼啥呀?”葛震笑笑道:“這世道誰敢牛逼?這是黨的天下,呵呵。”
“聽說孫胖子喝醉酒掉進人工湖死了。”
“該!”葛震罵道:“這孫子早就該死了,那天還要把我兒子摔死……天道輪戶饒過誰呀?該!”
跟熟客聊著天,葛震手下的動作沒有閑著,一雙眼睛也沒有閑著,他看到一個穿著西褲短袖的中年人走過來,找到一張桌子坐下,笑瞇瞇的瞅著自己。
正規的西褲,正規的短袖,跟周圍擼管喝酒的人格格不入,而且氣質也不一樣,看起來就是個領導模樣的人。
葛震苦笑,他知道該來的一定會來,對于這個人,他再熟悉不過——楊叔。
“楊叔,你怎么來了?”葛震擦擦手走過來,指著菜說道:“吃點什么,我給你烤。”
“生意不錯。”老楊笑笑。
“還好。”葛震點頭。
“一晚上能收入多少?”老楊問道。
“看情況吧,燒烤不是太賺錢,主要是酒水。”葛震坐下來,打開一瓶啤酒推過去:“平均下來一晚上七八百是有,不過都是辛苦錢,忙活下來滿身孜然粉的味,油膩膩的,兒子都不愿意親近我,呵呵。”
“嗯,只要腳踏實地努力干,在這個社會總能賺到錢。干燒烤的確很累,我看你一直都沒閑著。”
“是呀,不懶就能賺到錢。”
這是一個好的社會,葛震必須得承認每一個人在現在的社會里,只要不懶就能賺到錢。
燒烤累嗎?累,非常累;干燒烤體面嗎?不體面,成天煙熏火燎,可只要努力干,賺的錢總比上班多。
“今天早收會攤?咱們爺倆聊聊?”老楊說道。
“成!”葛震點頭。
他給老楊烤了一些串,開始在對方的注視下忙碌起來,一刻不停,如同陀螺一樣從晚上十點鐘忙到凌晨兩點多。
老楊也一直坐在那里等著,吃點串,喝點啤酒,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他很感慨,因為烤串的人不是別人,是葛震。
葛震跟別人都不一樣,他是有史以來第一人,他是部隊的唯一核心。
但現在卻烤串,從外表上來看跟普通人幾乎沒有兩樣。
這讓老楊對他的評價又高出幾分,如果沒有前些日子發生的那些事的話。
“妥了!”
葛震終于把攤收掉,站在原地伸了個懶腰,嘴里咬著半截香煙。
“楊叔,咱們泡澡去唄,我請客。”
“好!”
葛震騎著電瓶車,載著老楊前往洗浴中心。
“楊叔,其實我基本上不來洗浴中心,主要是衣服脫掉能把一群人給嚇走。”葛震笑道:“傷疤太多,人家都不知道我是干啥的,打眼一看還以為是黑幫打手呢,呵呵。”
“你跟黑幫打手有什么區別?”老楊笑道:“哦,我說錯了,還是有區別的。你可不是黑幫打手,你才是黑老大。”
“得嘞,別笑話我了,我給暮雪打個電話,讓她先帶孩子睡覺。”
打完電話,葛震把電瓶車停在洗浴中心門口,帶著老楊一頭鉆進去。
泡澡、搓背、蒸桑拿,再來一個精油開背加按摩,兩個人躺在包間里吞云吐霧。
“說說吧。”老楊躺在那里轉頭看著葛震。
“有什么好說的?”葛震聳聳肩膀:“沒有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殺掉那兩個貨,已經是我努力遏制了。畢竟這是正常的社會,畢竟得注意影響。”
“可你怎么能用那種手段?”老楊皺起眉頭沉聲說道:“這是國內,這是國內!”
牽扯到暗網,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葛震,因為只有葛震真正打入進去,而且讓國家從中獲益。
可這里是國內,有些手段可以用,有些手段不能用。
“如果不是我,怕是國內出現這種情況會更多吧?”葛震咬著香煙,滿不在乎的說道:“我讓他們進來,他們就能進來;我不讓他們進來,他們誰都不敢進來。楊叔,還要我做成什么樣?都TM要摔死我兒子了,你讓我向警察叔叔求救嗎?正常的程序我在走,但那也只是程序罷了。你告訴我,尋釁滋事算多大的罪?能關一輩子嗎?進去之后三五天就出來了,變本加厲……我沒在國內大開殺戒已是對得起兩個字了。”
“但你這手段太陰狠了,不像你的所作所為。”老楊搖頭。
“人都是會改變的。”葛震吐出口煙霧:“你不能指望現在的我還跟從前一樣,你更不能指望一個女人嫁人前跟嫁人后仍然一成不變。”
這就是人設了,沒有人可以做到一成不變,或許秉性不會移,但在不同的環境下,不同的經歷后,總是會做出改變。
現在的葛震從表面上來看很容易相處,而事實上很難相處,如尼雅所說,他的心都死了。
而從前的葛震看起來很難相處,實質上非常好相處,因為那時候霍鷹揚還在,他的心是活的。
“因為一個女人?你是!”老楊說道。
“不是因為一個女人,是因為我的妻子。”葛震死死盯著對方:“女人,是用來睡的,妻子是用來疼的。我就是因為我妻子,你有什么不滿嗎?如果有什么不滿的話,可以帶人來拘捕我,把我扔進軍事監獄。”
“你……你怎么現在六親不認?”老楊生氣了。
“這不還知道你是我楊叔嗎?呵呵呵……”葛震笑了,沖老楊說道:“您要是來看我呢,我好吃好喝招待;你要是有其它事呢,那我恕不奉陪。”
“部隊擴充編制,你……”
“關我屁事?”葛震搖搖頭:“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打出了二十多年后的威名,我構筑的的原始體系,還需要我做什么?楊叔,我現在該做的是我的私事,給我點時間跟空間好不好?”
“以國為重。”老楊盯著他:“當你成為的那一天開始,你就無法卸任!”
“我只記得三杯酒——”葛震躺下,伸展雙手:“敬天,我不辱榮耀,敬了;敬地,我不負祖國,也敬了;敬人……還差敬我自己最后一杯酒。你要是誠信把我逼走就直說,我可以隨時離開。”
“你——”
老楊直搖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有理由相信葛震隨時會走。
突然,葛震一躍而起:“我走了!”
“嗯?去哪?”
“南極,陪陪我老婆,我想她了。”葛震搓搓臉:“順便在她跟前哭一會,鷹揚不會看不起我。”
說完之后,他直接走人,真的前往南極。
老楊瞅著大開的包間門,臉上露出苦笑:葛震呀……現在真的是誰也管不了你,國之殺器,完全失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