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點夸張了,純凈水再好喝,跟白開水能差的了多少?
可白玉琦一問才知道,還真不怪他們幾個人跟渴死鬼一樣猛灌涼水。
因為這附近的水源,無論是地底涌出的泉水,還是山上流下的溪水,都帶著一股古怪的苦澀味道。
村子附近的一條小溪,是苦水村主要的飲水來源,雖然同樣帶著淡淡的苦澀,但也不是不能飲用。
村后山里的那口泉眼涌出來的泉水那才叫苦呢,而且還有毒,人喝多了輕則渾身浮腫,重則肢體紫漲發黑!
據老村正說,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想在村子附近的低凹處鑿一小池,積蓄些雨天的雨水來用。
可是除非是用木桶、瓦罐承接雨水,否則雨水落地不出三天,必然會變得發澀發苦無法入口。
而且因為水質苦澀,土地的土層貧瘠稀薄,碎石眾多的關系。
村里開荒出來的一些田畝種出來的粟米、黍米,不但產量極低而且吃起來同樣帶著一絲苦澀味道,這也是這里為什么會叫“苦谷坳、苦水村”的緣故。
“小仙人,您喝粥!”
白玉琦一邊聽著老村正講解苦水村的情況,一邊接過楊趙氏稍稍攤涼后端來的粟米粥喝了一口。
細細的吧嗒了下嘴,發現咽下去后舌根還真的帶著一絲絲苦味。
不過因為用[分解術]和[分離術]將麩皮分離的十分干凈,煮粥的時候使用的又是[造水術]凝聚出來的純凈水,所以到也不是太難喝,最起碼不像吞沙子一樣了。
肚子早就餓了的白玉琦也顧不上挑嘴了,呼嚕呼嚕喝了起來……沒辦法,楊趙氏家里沒有湯匙,而且沒菜也用不著筷子,只能是直接上嘴就著碗喝了。
喝了小半碗粟米粥,安慰了一下咕嚕嚕叫喚的肚子。
白玉琦抬頭發現楊趙氏拘謹的站在一旁,這才想起楊趙氏家里別說是湯匙了,連碗都只有這么獨苗一只,連忙將手中的粗陶碗遞了過去:“義母也吃!”
“不不不!”
楊趙氏頓時臉色張紅,窘迫的連連擺手:“小仙人您吃吧!妾……妾一會再吃。”
看了看粗陶碗里還算粘稠的粟米粥,再看看那口本來就不大的熬粥瓦罐。
白玉琦知道里面就算還剩下一點也絕對不多了,便不分由說的將粗陶碗塞進楊趙氏手里:“我吃飽了!義母一會還要喂小妹妹,不多吃點那來的奶水喂孩子?”
楊趙氏這才臉色羞紅的將粗陶碗接在了手里。
而這時楊鐵牛他們三人也灌了個水飽,抱著肚子打著水嗝過來了。
少年楊狗子突然看到陶碗中的粟米粥,驚喜道:“趙姐姐,那來的這么精細的粟米?能給額嘗一口么?”
老村正他們這才發現了粟米粥的不一樣,楊趙氏羞紅著臉將粥碗遞了過去:“這是小仙人施展仙法剝出來的,粥里沒放麩皮……”
“胡鬧!你十三嫂一個人拉扯著娃娃,你也好意思張口奪食?”
老村正都已經顧不上對白玉琦,居然還能“施法”剝離谷殼感到驚訝了、
估計見多了各種神奇手段之后都習慣了,皺眉沖一臉饞相的楊狗子呵斥道:“看你那個慫樣子,勿在真人面前失禮,要吃一會上額家吃去!”
“不妨事!妾一會再煮一些就好。”
楊趙氏連忙將粥碗塞給了被老村正呵斥后,臉色漲紅低下了頭的楊狗子:“狗子餓了吧?快喝!可香了!”
這少年也是個可憐的,年幼時就父母早去,在村里東家混一口,西家蹭一口的長大。
整天饑一頓飽一頓的不說,跟條野狗一樣東奔西竄的,連個正經名字也沒有,一直狗子狗子的叫。
狗子臟兮兮的臉上漲紅的不行。
可從昨天起他跟著鐵牛叔上山,想打打下手能蹭頓吃的。
沒想到遇到了神仙下凡,結果獵物也沒打上,還白白浪費了體力。
村里來了仙人這么大的事,晚上也沒人顧得上他,以至于一直餓到現在,要不剛才干嘛死命的灌水呢。
所以難堪歸難堪,還是忍不住粟米粥的香味。
偷偷瞥了一眼老村正的臉色,厚著臉皮將腦袋埋在粥碗里一陣淅瀝呼嚕。
人頭大的粗陶碗,剛才白玉琦只是喝了小半碗,剩下的他一口就悶下去了。
喝完了還不算,整張臉都埋進了碗里,伸長了舌頭跟刷鍋一樣舔的嘩嘩直響。
看的白玉琦臉都綠了,臥槽?
家里就特么一只碗,你這么玩命的舔,老子以后還怎么吃飯?
見狗子實在是餓的狠了,楊趙氏將煮粥的陶罐端了過來,將剩下的一罐底粥也倒給了他。
這才拿著瓦盆去屋里重新盛了些粟米出來,打算再煮一罐,讓老村正他們也嘗嘗不帶麩皮的精細米粥。
楊趙氏端著瓦盆,習慣性的往石臼走了過去。
結果看到石臼才想起來,不帶麩皮的糧食她可舂不出來,只能無措的向白玉琦望來。
好在休息了這么一會喝了點粥之后,法力值很是恢復了不少。
原來適當的休息和進食,能夠加快法力恢復速度,白玉琦便又幫楊趙氏分離了谷殼。
楊趙氏端著瓦盆、陶罐,歡天喜地的煮粥去了。
楊鐵牛和楊小山雖然沒吭聲,可狗子喝粥的時候他們也偷偷的咽口水來著,連忙給楊趙氏幫手燒火添柴,顯然是打算混口精糧粥嘗嘗。
別說是他們了,就連老村正別看嘴上呵斥的厲害。
還不是照樣把老溝子(屁股)放在院子里充當凳子的一截樹墩子上,坐的那叫一個四平八穩,精糧他也沒吃過幾回啊!
“老族長,不是說這人間地界,已經天下平定、中原一統了么?”
白玉琦快被這破村子給窮哭了,這跟他印象中的貞觀盛世可不一樣,不由郁悶道:“怎么百姓還是這么窮困潦倒?”
“說是天下平定,中原一統。”
“可外有突厥、吐蕃、吐谷渾的蠻人頻頻入侵。”
“內有藩王反賊余孽未盡,滿山遍野虱子一樣的山賊馬匪橫行。”
老村正苦笑道:“百姓哪有那么快修生養息恢復過來。”